第7章：獠牙（二）

莫里斯醫生那見識過這樣子的場景，嚇得臉色蒼白，兩腿發軟。倒是霍金斯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磨蹭著下了馬車，強笑著對為首那人問候道：「大人，那個……不知大人攔下我們的車馬，所為何事啊？」

為首那人嚼著一根草，駐馬睨視道：「將車馬留下，你們可以滾了。」

「額……大人，這裡方圓幾里內荒無人煙，就是離這裡最近的小鎮也有十幾里遠，您看……」

「去你的！」那人一腳將霍金斯踢翻，「再不滾你們就全都交代在這！」

「是，是。」霍金斯捂住被踢到的腹部，痛得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已經不年輕了，身體大不如以前。挨了這一下只覺得兩眼發黑，喉嚨泛甜。

就這樣，莫里斯他們就這麼被趕下車了。

當雪莉和拉薇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原本懶洋洋的馬匪眾瞬間就來精神了，特別是看到拉薇，鬍渣渣的嘴角都揚了起來，露出黃乎乎的牙，眼睛射出幽幽綠光。

像極了將兔子逼到角落的露出獠牙的狼。

「老大，那娘們和那個小丫頭長得好看啊。」為首那人右手邊那位咽一一口口水，笑得極其猥瑣，「特別是大一點的那個，嘖嘖嘖。」

「嗯，的確不錯。」為首者凝視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拉薇和懵懵懂懂的雪莉，露出同樣的笑容。

「那倆女的和車馬留下，其他的滾蛋！」

聽了這句話后，兩腿發軟的拉薇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坐倒在地；雪莉則是還是懵懵懂懂的，以她現在的腦袋瓜還是沒法理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女兒！別過來！」莫里斯用身體護住拉薇薇，用儘力氣朝那些馬匪咆哮著。

「不然……不然我……」

「不然你怎麼樣啊？」那幾個騎著馬的馬匪一搖韁繩，傲然揚首，慢慢靠近；車后那幾個馬匪也不理會那個歇斯底里的男人，在車上忙碌地翻著東西，將值錢的東西搬下來。

這種場面他們見多了，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又能做些什麼？無非是無能狂怒罷了。

「我……我……」

眼看那伙人正在逼近，莫里斯再也不能承受那心中壓迫感了。他跪倒了下去，磕著頭，痛哭流涕。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的女兒吧……求求你們了……」

他已無計可施，唯有苦苦哀求。

「哈哈哈！」見他這副模樣，馬匪們捧腹大笑，放聲嘲笑：「剛剛不是很硬氣嗎？怎麼現在就慫了。」

「繼續啊！繼續啊！再硬給我看看唄。」

「哈哈哈！」

雪莉躲在埃彌狄的身後，看見跪倒在地的莫里斯與騎在馬上放聲大笑的馬匪們，小聲地問他：「埃彌狄，他們是誰啊？」

「他們啊……」埃彌狄思考一下，「是一群生活在山裡的野獸吧。」

「野獸？」雪莉疑惑不解，「他們不是人嗎？」

「當然不是。」埃彌狄輕聲說道，「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罷了，就跟我們上次遇到的那隻本質上是一樣的。」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故意射偏了。

埃彌狄握住雪莉的手，認真地對她說：「雪莉，記住，等下無論看到什麼、發生什麼，都不要害怕。」

「你就站在此處，不要走動。」

雪莉茫然地看著他。雖然沒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埃彌狄鬆開了雪莉的手，

一步一步地走向正在逼近拉薇和莫里斯的馬匪。

那些馬匪也注意到了埃彌狄的舉動，紛紛停了下來，像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站住！」其中一人大喝，「想死是不是？！」

埃彌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仍是不停地靠近。

六米……五米……四米……

埃彌狄心中默念，手背上的魔力迴路亮起，只是由於天亮，這些東西沒有人注意到。

「艹！給我死！」那人勃然大怒，舉長矛就戳向埃彌狄。

「不要！」拉薇和莫里斯驚恐大呼，掙扎著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要衝過去將埃彌狄推開。

「住手！」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伴隨著一陣尖銳破空聲，一塊人頭那麼大的石頭直衝那個馬匪的面門。

「咔。」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響起。

剎那間，馬匪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砸下馬去。只見那人的腦門被砸凹了下去，七竅流血，滿臉的猩紅，看著猙獰又可怖。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埃彌狄握住了那支正準備刺向自己的長矛，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穿著棕色長衫少年正往這邊衝來，他的臉龐堅毅，天藍色的眼睛充斥著無盡的怒火。臉上充斥著一根根肉眼可見的、散發著明明白光的線條。

那是魔力迴路。

「艹！快跑！」為首那位看清楚之後，罵了一句就下達命令。

他干這行已經很多年了，知道什麼人能搶什麼人不能惹，自然也很清楚那些擁有魔力迴路的人都是些不能惹的怪物。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趕快跑，不然剛剛那個被砸死的人就是他們的下場。

那群馬匪本來就就是欺軟怕硬這輩，看見同夥暴死就已駭然，再看清來者的臉之後更是肝膽俱裂，巴不得撒丫子就跑，現在聽到首領發話，想都沒想拍馬就跑；那幾個沒馬的就比較可憐了，追又追不上，只好跟著首領的屁股沒命地跑。

艹！真倒霉！

為首那個馬匪咬牙切齒，但他又不敢回頭，只好在心裡狠狠地咒罵那個攪他好事的混蛋。

埃彌狄看著遠去的揚塵，拄著長矛，默默地收回了魔力迴路。

算他們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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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要不要來一根？」薩伯從懷裡掏出一根煙捲，「昨天晚上卷的，用的是我珍藏了好久的煙草。」

「謝了，老兄。」霍金斯顫顫巍巍地接了過來，剛想從袋子里拿火柴，沒想到牽扯到傷口，疼得煙都拿不住了；好在薩伯眼疾手快接住了煙，順便打上火，送到霍金斯的嘴裡；霍金斯深吸一口，臉上的神色慢慢地舒緩了下來，咂咂嘴：「不錯，不錯。」

「那是自然。」薩伯眉飛色舞。對於他這個在家裡被老婆女兒勒令禁止抽煙而只能偷偷抽煙的老煙槍而言，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得到煙友認可更讓他覺得開心了。

「謝謝老兄啊，多虧遇到了你們。」霍金斯看著狼藉一片的車廂，還沒有緩過來、頹然坐在地上的莫里斯，抱著還在犯迷糊的雪莉痛哭的拉薇，站在她們背後玩著雪莉頭髮的紅髮少女，由衷地感慨道。

「哈哈，兄弟你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薩伯也點了一根，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

「誒，剛剛那位小兄弟和埃彌狄呢，他們去哪了？」

「哦，你說雷爾克他們啊。他們去埋那個馬匪的屍體了，不然隨便扔路上發臭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