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獠牙（三）

另一邊，在一片茂密草叢的後面，埃彌狄蹲在剛剛挖好的坑裡，估摸著深度差不多了，就爬了上來，對正扛著馬匪屍體的雷爾克點點頭，示意他夠深了，可以把屍體扔進去了。

「嘿咻。」雷爾克將屍體往坑裡一扔，強忍著噁心拍了拍肩頭以及其他和屍體有過接觸的地方。

「該死的馬匪，死了還這麼煩人。」

接著二人就拿起鏟子，開始做填平工作。隨著鏟子一鏟土一鏟土地往下丟，馬匪猙獰可怖、死不瞑目的樣貌慢慢地被掩埋了，沒一會兒土坑就被填平了。

雷爾克擦了一把汗，看著眼前新翻的土地，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他殺人了。

雖說馬匪沒有做為人的資格，他也是為了救人才殺他的，但一想到剛剛那個馬匪的慘狀，心裡還是有點發毛，胃裡陣陣翻江倒海。

「謝謝。」

回去的路上，埃彌狄冷不丁的說了這一句。雷爾克愣了一下，隨即撓撓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不用，看見無辜的人遇難，有能力就應該挺身而出。」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埃彌狄。」

「我叫雷爾克。」

「雷爾克……」埃彌狄沉吟片刻，「記住了。」

回到馬車停靠的地方，除了霍金斯之外，其他人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商量一下出發事宜。

「霍金斯受傷了，我們也不會開馬車。」莫里斯跺著腳，臉上也有了血色，「而且我還要看一下他的傷勢。」

「我會在一旁幫忙。」拉薇附和了一下。她也懂得一些醫療方面的知識，可以幫到父親。

「這樣子啊……」薩伯叼著煙想了一下，「我和雷爾克都會開，不如我開一輛，搭著醫生和這位小姐以及霍金斯老弟；雷爾克就開另一輛，搭其他幾個人。怎麼樣？」

這個決定自然沒有引起異議，於是大夥就這麼準備好重新上路了。

「唔……愛薇兒姐姐……不要這樣子……好癢啊……」

「嘿……你別這樣，人家的丈夫可在這呢！」坐在駕駛座的雷爾克回頭看向車廂里正抱著雪莉使勁吸的的紅髮少女，黑著一張臉說道。

「哎呀有什麼要緊的？這麼可愛的女孩我就應該多親近一下呀。」愛薇兒用嘴唇啄了一下雪莉的右頰，而後者的臉已經紅地不能再紅了，「你看雪莉也沒有拒絕是不是？」

「就好像一個可愛的大布娃娃，怎麼擺弄都可以，嘻嘻……哎呀雪莉你不要亂動，我還要給你弄頭髮呢……」

「你啊……」雷爾克無奈地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旁邊的埃彌狄，問道：「那個……你不在意吧？」

「沒事……既然愛薇兒小姐喜歡雪莉，那就讓她陪一下雪莉吧。」

「那就好……」雷爾克放心了，他原本還擔心埃彌狄會生氣呢，不過就現在看來一切都還好。

原本雷爾克是想安排埃彌狄和雪莉坐車廂裡面，自己好愛薇兒坐外面的。沒想到愛薇兒死活不同意，抱著雪莉說什麼都不肯撒手，生怕別人會搶走一樣。於是雷爾克只好讓她和埃彌狄他們坐裡面。沒想到剛開車沒一會，埃彌狄就出來和他一起坐。雷爾克問他怎麼了，埃彌狄沉默了一會，斟酌著字詞說道：「愛薇兒小姐過於……熱情，我應付不過來。」

「而且，我有一些事情要問你。」

「嗯？什麼問題呢？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如實回答。

」

「魔力迴路。」埃彌狄想了一下，「關於魔力迴路，你都知道些什麼？」

「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啊。」雷爾克點點頭，「我也知道一些比較普通的東西而已，告訴你也沒什麼。」

「只是你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個呢？」

埃彌狄再次沉默了，猶豫再三，他將右手手背面向雷爾克，釋放出了魔力迴路。

「哈！？你也……」雷爾克震驚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這也難怪了，哈哈哈哈哈哈。」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估計沒有我你也能趕跑那些馬匪吧？」雷爾克仰天長笑，使勁拍著埃彌狄的後背。

埃彌狄沒有吭聲。雷爾克說的話對，但卻不完全對。如果沒有雷爾克，那埃彌狄就一定要出手了，到時候死的估計就不只是那一個馬匪了，估計那群馬匪全部都會被埃彌狄用魔力燒成灰……非把他們全揚了不可。

自從經歷了與法西盧克狼的那一戰，埃彌狄對「被迫殺戮」這方面已經沒有多少排斥心理了—既然已被逼至退無可退的絕境，那麼也就不必掩飾自己的獠牙了。

殺掉敵人才能保護好自己，網開一面最終只會害了自己。

只能說是那群馬匪命大，遇到了熱心助人的雷爾克一行人，不然現在估計是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接著，雷爾克就開始和埃彌狄講起了關於魔力迴路的事情。

魔力迴路，也叫麥吉克環流紋，是人體儲存魔力的「容器」。擁有魔力迴路的人往往擁有不尋常人更好的身體素質，更強大的力量，這也就是埃彌狄為什麼能在受了這麼重的傷的情況下還能挺過來，雷爾克擲那麼大的石頭跟呼吸這樣簡單的原因了。

關於魔力迴路的由來，主流的說法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叫「神賜說」，即魔力迴路是神明賜予人類與其它生靈的、用來對抗邪惡的權能；另一種叫「繼承說」，即魔力迴路與生俱來，從誕生最初的生靈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存在，以血脈為紐帶，通過一種叫作「魔力基因」的東西代代相傳，擁有了魔力基因的人自然也就擁有了魔力迴路。

當然這兩個說法都不太完美，就比如「神賜說」不能解釋為什麼神明沒有賜予所有人只是賜予了一部分人魔力迴路，為什麼有些邪惡的人會生物卻也擁有魔力迴路；而「繼承說」有時會遇到這些情況：明明父親和母親都擁有魔力迴路，但他們的孩子卻可能會沒有魔力迴路；有些人祖上八九代都是普通人，而他卻擁有魔力迴路，就比如雷爾克。

總之，這方面還存在很大的爭議，而且還存在這「潛力說」、「自我創造說」等其它觀點，都有道理，都可以解釋一些事實，所以至今沒有人敢下定論。

就這樣，雷爾克一邊駕著馬車一邊與埃彌狄侃侃而談，告訴他關於魔力迴路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埃彌狄則是認認真真地聽著，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還會追問下去，直到雷爾克解釋清楚才肯罷休。

「對了。」埃彌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你的那個』空間』有多大？」

「空間？什麼空間。」雷爾克摸不著頭腦，顯然沒明白埃彌狄在問他些什麼。

看著雷爾克那困惑的神情，埃彌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搖搖頭，看向前方拐角處的萋萋芳草。

「沒什麼，你聽錯了。」

埃彌狄閉上眼睛，待再次睜開，頭頂和腳下早已變成了一片虛無，在這個偌大的的空間里，好幾樣東西正繞著自己慢慢漂浮著，其中就包括了那柄剛剛從馬匪那繳獲得長矛。

原來這個和魔力迴路一樣，可能並不是每個人都如他這般，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