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種子?妖薄荷！
紅日西斜，血色的陽光被枝椏划碎，落在地上星星點點。
演武場上，李翊收起長槍，深呼一口氣，渾身奔涌的氣血慢慢停歇。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讓他還是閑不下來。於是來演武場拿起長槍，一下午時間便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
抹去額頭上的汗，一轉頭，卻發現原本一直嚷嚷著要跟著他練槍的小傢伙已經在場邊台上打起了瞌睡。
李翊蹲下身，看著小傢伙腦袋有規律的前後晃動，像釣魚一樣。心裡也是一陣柔軟。
正欲伸出手去抱小傢伙，卻發現有一雙手已經伸了出來。
李翊抬頭，才發現是老李頭，也就是這武館的主人回來了。
而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這前輩真是，恐怖如斯！
老李頭一把抱起睡眼婆娑的小傢伙，隨口說道，「入品了?」
李翊點點頭，答道：「回前輩，今天早上入的品。」
老李頭沒說什麼，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張不知什麼妖獸的皮丟了過去。李翊接過來，發現泛黃的獸皮上面依稀篆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是我之前因緣巧合得到的，你後面的路可以試著按這上面的走，對你沒壞處。」老李頭隨即又道，「當然，盡信書不如無書，武者的路沒有捷徑，得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後面才能爬到更高處。」
突然受此厚禮，李翊有些不知所措，「前輩…」
老李頭抬手，打斷道，「收起客套，我不在乎你是誰，也不管你來自哪裡。我只知道以後我可能會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幫你，也就是在幫我。懂了嗎？」
李翊臉色一正，「小子明白，日後前輩若有所用，定當百死不辭！」
他來到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老李頭。而這位不但沒有逼問他的來歷，反而給了他在這個世界最需要的一個基點。
而他，也從一位偷渡客，變成了有據可查的「本地人」。
現在，他又給自己指明了一條武道的通天大道，稱之為自己的入門人也毫不為過。
論跡不論心，無論出發點功利與否，恩情卻是實實在在的。
見李翊直接給出肯定的回答，老李頭的眼神也軟了下來，「習武之人，信義當先。不要隨便立誓。」
「小子受教了。」
老李頭也不多說什麼，轉頭出了武館。他一向是在隔壁院子里生活起居的。
……
回到客房，李翊拿出獸皮細細端詳。
獸皮很明顯是殘缺的，上面只篆寫了到五品的秘法。但對於李翊來說，目前這些已經夠用了。
李翊按獸皮上面的圖案開始運轉氣血，不多時，只覺渾身發熱，再細看發現身上的皮膚已然通紅。
「嗯？」
突然，李翊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在氣血運轉通過胸口時，明顯感覺到有顆核桃大小的異物在跳動。
而當氣血運轉結束時，異物也隨之慢慢安靜下來。但是安靜下來的異物仍然會自主過濾提純氣血。
「這是什麼東西?」
從目前來講，這個「核桃」是有益的，能讓他更快晉陞九品。但是胸口長個這種不受控制的異物，不說膈應的慌，隨便一想可能發生的後果便足以令人遍體生寒。
沒有絲毫耽擱，他直接敲響了老李頭的院門。
沒辦法，從之前開誠布公后，他身邊能信賴且見識廣闊的只有老李頭了。
「吱呀」一聲，
門被打開了。
「怎麼了？」
他平靜的語氣卻意外地讓李翊的心靜了下來。
李翊深呼一口氣，「我身體里有個奇怪的東西。」
接著把自己所感知到的儘可能詳細的說了出來。
既然選擇信任，那便貫徹到底。這個時候的任何隱瞞都可能化作以後自己體內的定時炸彈。
老李頭慢慢皺起眉頭，隨後想到了什麼，有眉頭又舒展開來。
轉身帶著李翊進了院子。
「人也是妖。妖會返祖，人自然也會。」老李頭手指點著座子，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音。
「我年輕時，遇到過一個額生豎眼的大族少年，豎眼顯聖，便可以輕鬆看破世間詭物。就是嘴太臭了，被我打哭過幾回。同樣，我也聽說過有嬰兒一誕生便有三足，口吐金火。有人頭生雙角，幼啼為嘯，呼風喚雨。」
「好傢夥，二郎真君、三足金烏、雷震子都出現了，這個世界跟地球可能有著巨大淵源。」李翊暗自心想。
「這片世界太大，我歷經半生不過只能周遊五國，五國之外，還有著更廣闊的天地。所以你這種情況，我只能給你一個大概參考，事實如何，還須得你自己日後判斷。」
五國即為燕、楚、秦、衍、奉。
中土五大帝國所擁疆土縱橫何止億萬里。除去五國，中土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還遍布著無數小國。於大國間夾縫求生，充當大國間的緩衝區域。
李翊點點頭，抱拳道：「多謝前輩解惑，目前這異物說的上是有益無害，若真為先祖遺澤那便再好不過。若事出有它，也得等得以後再另想他法。」
見老李頭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便拜謝告退。
李翊走後，老李頭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什麼。許久，才於黑暗中自言自語道，「種子？」
……
此時，回到武館的李翊卻是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索性披著月光出了門。
來到演武場，李翊手中握緊長槍，此刻唯有熟悉的長槍才能讓他踏實些。
隨著簌簌風響，槍尖劃破銀色月輝倏爾驟停。李翊感受了一下體內氣血，那顆「核桃」仍在孜孜不倦的為他凈化血液，按照這種進度，怕不是要不了幾天便又可以晉陞了。
這種練武速度要是流傳出去，怕是天底下的武者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得紅眼病。
此時，李翊突然武館門口發現有一道人影，細看才發現是謝秋。
謝秋亦未寢。李翊忍不住喊道，「謝兄，這麼晚了，欲往何處?」
謝秋明顯吃了一驚，轉頭一看是李翊，連忙笑道，「原來是李兄，李兄這麼晚了怎麼還在練槍?」
「今日夜有所感，反正睡不著，倒不如來練練槍法。」
一聽此言，謝秋不禁慚愧道：「李兄真是勤勉。只不過，謝某聽說今晚邀月樓，有妖族美人歌舞…」
李翊神色一凜，道：「業精於勤，而荒於嬉。謝兄，你路走歪了！」
……
邀月樓。
「來來來，謝兄，該你了，快喝！」
「滿上滿上！」
見謝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旁邊的姑娘們也是拍手叫好。
李翊抬起頭，望向歌台。
該說不說，這蛇族美人的腰肢是真的軟，盈盈一握的柳腰彷彿沒有骨頭一般。
只是帶著面紗，雖說增添了幾抹風韻，但是不能一睹芳容也難免遺憾。
而台上的美人也明顯注意到了這道毫不遮攔的視線，於是翹首回望，眼神交匯之際免不得一番吃驚。
「好英俊的公子」。
玉頰一紅，一陣嬌羞之下，連帶著舞步都有些慌亂。
而始作俑者卻絲毫不知，摟著謝秋肩膀，拿起骰子朝姑娘們道：「這比了半夜的大小，甚是無聊。咱們來換一種玩法。」
「我們來猜骰子數量，這一呢，可以變化…」
大概講完規則，大家便開始了新遊戲。
第一局鳳兒先喊，一共二十顆骰子，這傻姑娘直接喊個十五個六，於是下家的蘭兒姑娘含淚開了她。
第二局蘭兒姑娘先喊，倒是學聰明了，只喊了六個六，而李翊則毫不猶豫，「十個六！」
謝秋見此，也是一笑，「開！她們加起來四個，我沒有！」
李翊一笑，「我豹子。」
謝秋：「……」
「來來來，下一局，我就不信了！」
……
酒過三巡，台上的美人們已經開始退場，這酒勁也慢慢上來了。這可是邀月樓最好的酒，濃香醇厚，連武者都吃不住後勁。
於是李翊只見謝秋吱溜一下，一聲不吭的鑽到了桌子底下去了，而一旁的鳳兒、蘭兒也早就吃不住酒勁，換了班。
邀月樓設有客房，專供酒後客人留宿。
見謝秋被一名不知道叫茜兒還是喜兒的姑娘扶上了樓，李翊視線也漸漸模糊，乾脆伏在案上睡了起來。
樓上，方才台上的蛇妖姑娘褪去面紗，美麗精緻的臉龐依稀還帶著餘霞。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似乎還在回味剛剛那道眼神的邂逅。
「姐姐，那位公子還在，他好像在下面睡著啦。」
如黃鸝般清麗婉轉的聲音傳來，只見一位少女倚著欄杆，伸著腦袋往下望，一條雪白的兔子尾巴從她裙后鑽出，在空中調皮的揮動著。
「啊？待會別著涼了，趕緊把他帶上來吧。」
蛇妖姑娘一聽，連忙帶著妹妹下樓，把李翊扶到閨房。
「姐姐，他…他身上好像有股味道，好好聞吶。」兔妖妹妹伏在李翊身旁，深呼一口氣，隨後一臉沉醉。
「嗯哪嗯哪，我也聞到噠。」
這股香味彷彿是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味道。從她們血脈里滲透出來的渴望，使其不知不覺便已上癮。
姐姐也是一臉欣喜，趴在李翊身上，挺翹的瓊鼻一動一動的聞著。
這時，李翊好似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什麼東西。
慢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倆條豎在空中搖來搖去的尾巴，再一看，倆條尾巴的主人此刻正趴在自己身上好像在吃什麼。
於是猛然一驚，渾身氣血噴薄而出，
「大膽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