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是個瘋子（下）
裴離勾了唇角，指尖在窗台上輕輕點了兩下。
「有意思吧。」
看著裴離勝券在握的神情，顧祠風卻有點不安。
「當年慕容羽跑的時候拿走了一個檔案袋，他說裡面有你和長盛集團的秘密，裴離，這麼多年了，你還沒記起來嗎？」
一提起這件事，裴離的眸光瞬間沉了下來。
他確實記得自己有個秘密，似乎關係到一個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卻見鬼似的怎麼也想不起來。
楚寒聲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怕什麼，慕容羽他閨女就在咱們手裡，還怕翻不出他人來？」
大不了嚴刑逼供嘛。
聽他這樣說，裴離嗤笑一聲。
「還真不一定，秦年特地告訴我了，慕容羽這個女兒……」他抬手指了指腦袋，眼底一片輕蔑，「這裡有問題。」
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
不用裴離說，他倆也覺得那女人腦子有毛病，正常人誰會見面第一次就拜把子認哥哥啊。
看吧，果然是個瘋子。
「小時候受過刺激，有點妄想症，總愛說自己是什麼古代的公主，」裴離嘲諷地笑著，嗓音低沉性感，「指望一個瘋子，還不如我自己找。」
顧祠風推了推金絲眼鏡，面色依舊有些凝重。
「裴離，別大意，我總覺得她出現的方式有古怪。」
從棺材里被開出來，還恰好是他盯了許久的墓……
真有意思。
楚寒聲滿臉哀怨地看著他們，「古不古怪我不管，但是你們誰能別讓她叫我二哥了啊？」
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對這個數字有多抵觸。
顧祠風隔著鏡片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這算什麼，她剛剛還說是被我親手拉扯大的呢。」
兩人相對而視，都有點無奈。
算了，跟一個瘋子計較這麼多有什麼用。
裴離聽著他們兩人對慕容禾的描述，又想起了自己在墓穴里親眼所見的情形，忽然來了興趣。
他喜歡一切未知的事物，無論是風險還是機遇，都讓他覺得刺激。
「我進去看看。」
楚寒聲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叮囑道：「你別惹事啊，她差點被你們打死，現在禁不起折騰。」
裴離面無表情地把自己肩上的手甩了下去。
楚寒聲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的背影，戲謔道：「不過我有點意外，裴離，你居然對女人動手。」
男人的腳步總算是頓住了，無奈地舉起了自己剛剛換好葯的手。
「你看清楚是誰動的手。」
從始至終，他沒親自動過那女人一根指頭。
要不是她不要命地拿刀子捅他，也不至於被徐刀一腳給踹到醫院裡來。
隨著男人長腿一邁進了病房，屋裡瞬間傳來一聲凄慘的尖叫。
病房門緊閉著，外面的兩人無所謂地聳聳肩。
隨他們鬧吧，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女人激動不已的尖叫聲讓裴離耐心全無，他面色陰鬱地走上前來，給出了警告。
「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發不出聲音，所以在我生氣之前，閉嘴。」
讓她發不出聲音……
慕容禾見過裴離把拒不投降的禁軍頭領舌頭割下來的場景，一點都不懷疑他會拿這一招來對付自己。
她抽抽噎噎地收了聲，默默祈求著大哥和二哥能進來拯救自己。
看著病床上瑟瑟發抖的身體，裴離再一次發現，這個女人是很認真地在怕他。
他們在開棺之前應該沒見過吧，她為什麼會對他這樣畏懼。
難道是慕容羽對她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裴離的眸色瞬間變得深沉起來，幾乎要把她活活吞進肚子里。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忽聽裴離低聲笑了。
「慕容禾，公主？」
小女人怯生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將她這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裴離在心底不屑地冷哼。
剛剛有幾個穿白衣服的姐姐進來給慕容禾換藥，她以為這是裴離派來的侍女，壯著膽子問她們現在是何年何月，是長襄國還是玄武國，她們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沒人相信她是公主，沒人相信她的任何話。
現在有人記得，有人相信她，怎麼能不令人激動。
可為什麼那人偏偏是裴離。
見慕容禾不出聲只是盯著自己看，裴離索性在病床前坐了下來，任由她打量。
「嗯？說話。」
慕容禾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本就是公主，沒什麼好隱瞞的。
再說了，裴離在襄陽王宮裡跟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年，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誰。
見她點頭，男人嗤笑一聲問道：「想繼續當公主嗎？」
慕容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盯著他看。
裴離壓低了身子，兩手撐在了她的枕邊，語氣中滿是溫柔的蠱惑。
「老老實實跟著我，你可以一直做公主。」
慕容禾猛地打了個寒顫。
男人的靠近讓她又驚恐又抗拒，她動不了，只能含著眼淚拚命搖頭。
她不明白裴離到底哪來的臉面說這些。
當年他被玄武國拋棄，是大哥二哥救了他，他們所有人都把他當朋友，可他卻轉頭就跟玄武鐵騎裡應外合，滅了長襄國。
如果不是裴離，她現在還是襄陽王宮裡備受寵愛的公主，不用和親，更不用殉葬。
「我不相信你，裴離，我不信……」
看著慕容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男人警覺地眯了眯眼。
「他連我的名字都告訴你了？」
看來慕容羽這一次還真是有備而來，他的確不能大意，先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慕容禾抽抽噎噎，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他的名字還用別人告訴她嗎。
裴離被她哭得沒了耐性，強壓著火氣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跟著我，第二……我今晚就叫人把你關進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慕容禾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對上了男人陰鷙的視線。
裴離心裡忽然有點小小的得意。
嚇唬一個瘋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她這會兒肯定已經想到了精神病院的陰森可怖，下一刻就要向他搖尾乞憐了。
誰料下一刻。
「什麼是……精神病院？」
裴離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