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話梅糖

第一場是語文。

趙青禾不到半個小時就寫完了。

當然，為了戰略考量，還是繼續放水。

反正負責高三的蔣主任已經說了，他是百分之百能夠被分到重點班的，這點趙青禾不用擔心。

而沈幼楚的話，她的成績不錯，小說中她成績少考一門都能上二本，對於她的過往趙青禾很清楚。

語文考試兩個半小時，他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時間，就坐在位置上，一直看著沈幼楚憐瘦的背影。

和他在小說中看到的沈幼楚一樣，與世無爭的樣子給人柔弱的感覺。

對人禮貌卻又時刻保持距離。

好像不太愛說話的樣子，膽子有點小，像兔子一樣，別人輕輕一動，她就嚇得跳開。

頭永遠低著，說話聲音都是小小的。

……

考試還剩二十分鐘，沈幼楚已經寫完作文，開始認真檢查前面的答案。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後背有一道熾熱的目光在注視自己，搞得自己有些無法集中精力，好幾次字差點寫錯。

沈幼楚，你腦袋後面長了眼睛嗎？

你是不是自己在嚇自己？

現在考試呢，趕緊集中精力檢查試卷啊。

少女憨憨的外表下，卻有著一個活泛且愛胡思亂想的靈魂，總是愛自己和自己對話。

甩了甩頭，沈幼楚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子，心無旁騖地開始檢查試卷。

「叮鈴鈴～」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

「所有人立刻停止動筆，收拾東西迅速離場。」

在監考老師的催促下，所有人迅速離開考場。

這次語文還好，難度不大。

「同學，謝謝你的筆……」趙青禾剛站起來，禮貌的想要把筆還給沈幼楚。

可剛開口，就看到沈幼楚低著腦袋跑出了考場。

就像尾巴著了火，急著去滅火一樣。

男人的眉毛微微皺著，眼神深沉。

可能還是自己太過著急了，需要調整一下策略才行。

「不過小幼楚，你怎麼連逃跑都是這麼可愛？」趙青禾眼神繾綣。

當然，趙青禾不知道的是，沈幼楚是因為早上水喝的太多，所以是趕著去廁所。

……

下午是英語。

所有考生提前半個小時到達考場。

沈幼楚中午在外面幫阿公賣蔬菜，匆匆忙忙趕來，離考試也只有十分鐘了。

和監考老師道了聲歉之後，趕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頭髮有些凌亂，呼吸還不平穩，額頭上織出了一絲薄汗。

緩了一會兒之後，立刻檢查自己的准考證，文具。

「咦，窩的筆呢？」

女孩在自己小小的筆袋裡面找了半天，自己用來考英語的幸運筆不見了。

沈幼楚的英語成績並不好，像背課文背單詞這種每次布置的作業完成都很吃力。

「完嘞，完嘞，窩的幸運筆不見了。」

女孩一下子慌了神。

本來就來晚了，現在幸運筆又不見了，心裡頓時著急。

一著急，就想吃顆話梅糖解壓。

可是突然想起來，由於來遲了，本來說在路上買的，結果也忘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沈幼楚眼睛里隱約有淚花出現，外人看她感覺整個人就像被大雨淋過，渾身顫抖，孤苦無依。

就在這個時候——

「同學，

同學。」趙青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輕的，好像羽毛一樣輕柔。

「你的筆在我這裡。」

「啊？」

是哦，我的幸運筆是借給他忘記了拿回來。

女孩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的，自己怎麼這麼笨啊，連這個都忘記了，又在嚇唬自己。

沈幼楚一下好嫌棄自己，實在太笨了。

轉過頭來，就見一張乾淨的臉龐，掛著平淡的表情，「喏，你的筆。」

「上午我用了之後，幫你換了一根新的筆芯，給你。」

趙青禾將筆遞給沈幼楚。

「啊，不用這麼麻煩的。」

沈幼楚低著頭接過自己的幸運筆，只要筆回來就好。

男生抿了抿嘴唇。

「對了，話梅糖你還要嗎？」

「話梅糖……可以嗎？」

沈幼楚微微抬著頭，如水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趙青禾，波光粼粼的眼神有種謹慎但渴望的光芒。

就像小老鼠看見大貓身前的奶油蛋糕，想吃卻又害怕，伸出爪子立刻又縮回去，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

「當然可以了。」

趙青禾淡淡道，「手拿來！」

沈幼楚猶豫了一下后，乖乖把小手伸出來，男生這次直接將糖放到她的掌心之中，但手並未直接接觸。

「謝謝。」

沈幼楚收到了話梅糖，朝著趙青禾甜甜一笑，似羞非羞，似喜非喜，說不出的動人。

幸運筆找到了，話梅糖也有了，感覺今天還是很幸運的，似乎連空氣都變輕了，呼吸也輕快了許多。

這次英語考試一定能考好。

嗯，一定的！沈幼楚心裡如是想到。

而男生則被寶藏女孩這不經意間的一笑給深深定住了。

你是無意穿堂風，偏偏引山洪。

我是垂眉擺渡翁，單單獨愛濃。

……

「對了，同學，你英語好嗎？」趙青禾揚了臉，輕聲問道。

「我有個不情之請。」

不情之請？

難道……

沈幼楚心裡一突，難道是要讓我把卷子給他抄？

不行，作弊是不對的。

不管是自己作弊，還是幫助他人作弊，都是不對的。

我必須拒絕他。

沈幼楚是非分明。

可他剛才還幫了我，我要怎麼開口？

我如果直接拒絕，會不會太傷人了？

要不然先答應，等考試的時候裝作忘了？

不行不行，這樣也是不對的……

沈幼楚一邊和自己對話，一邊局促不安的抬起頭，正好撞到趙青禾意味深長的眼神，馬上又像受到驚慌的小鹿一樣轉移視線。

趙青禾忍不住嘆口氣，一看沈幼楚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

一副憨憨的樣子。

「同學，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抄你的。」趙青禾立刻解釋。

「我英語不太好，我是想吸吸你的歐氣，這樣說不定能考好點。」

「什麼......歐氣是啥子？」

「歐氣的意思是一些運氣不好的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夠變好一些，去「接觸」運氣好的人所散發出的氣息，與「沾沾喜氣」相似。」

「哦～是這樣啊。」沈幼楚聽到男生的解釋，鬆了一口氣。

原來只是吸運氣！

不是作弊啊，那就好了。

沈幼楚剛放鬆，突然想到了什麼，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容貌，震驚的張開檀口小嘴，結結巴巴的看著趙青禾：

「你，你......」

「不可以，不可以，泥，泥不能吸。」

自己英語本來就不好，現在還被別人吸了運氣，那她自己怎麼辦？

不能，絕對不能噻。

沈幼楚兩隻手護在胸前，往後縮得遠遠的。

動靜有些大，周圍人立刻看了過來。

？？？

不能吸？吸什麼啊？

然後看著沈幼楚的動作……

oh～

不是吧，不是吧？

難道……

察覺周圍人的目光，沈幼楚同學從來沒有被那麼多人注視過，緊張使臉頰紅的和桃花一樣，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她不知道怎麼應對，只能悄悄把頭縮到桌子下面，盡量遠離趙青禾，掩耳盜鈴的劃清界限。。

「啊……我是鴕鳥，我是鴕鳥，我是鴕鳥……」

趙青禾：「……」

過了好一會兒，「沈幼楚同學，好了，他們都在沒有看了。」

「真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來，怯怯的。

「真的。」

聽到回答，沈幼楚這才抬起頭來，臉上紅暈未消。

趙青禾覺得挺好看，像熟了的蘋果，忍不住想咬一口。

「同學，你是不是英語也不好啊，所以才不肯讓我吸歐氣？」他主動說道。

「嗯嗯，是的。」

沈幼楚重重點了點頭，好像是怕趙青禾誤會她小氣一樣。

「我英語和理綜都不好，你別吸這兩門歐氣行不行？」

「實在不行，你可以吸我語文和物理的歐氣，我這兩門還行。」

沈幼楚很是單純懵懂地祈求著趙青禾，吸歐氣這麼玄幻的事情，按道理說只是一個心理作用。

可耐不住沈幼楚就是信這一套，而且在落後的地區裡面也流行這一套，山裡人的迷信與文化程度有關係，他們很多人沒有受到過高等教育，所以思想比較保守，現實里沒轍，就求助神佛了。

但通常都是拜財神，老祖宗神馬的。

當然，也還有人就拜年級成績好的，聽說也有效。

雖然她成績是年級第一第二的，可她也還是第一次遇到，怕的不行。

「可語文不是考完了嗎？那我也太虧了。」趙青禾皺了皺鼻子，表示出不滿。

「不，不是還有物理嗎？」沈幼楚可憐兮兮看著他。

像只扒褲腿兒的小貓，可憐巴巴的。

「那，好吧。」男生裝作很為難很勉強的接受了沈幼楚的建議。

太好了。

沈幼楚心裡鬆了一口氣，英語和理綜保住了。

但又補充道：

「英語你可以吸，但只能吸一點點哦。」

沈幼楚用小拇指比了那麼一丟丟，樣子心疼極了。

說完，便轉了過去，準備開始考試。

「……噗。」

趙青禾是真的忍不住了，小幼楚太可愛了吧。

他少有地笑了，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里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

這次英語考試趙青禾還是半個小時不到就寫完了，這種程度的卷子對他來說，基本上和閉著眼睛背乘法口訣表沒什麼差別。

考完之後，就安靜看著前面女孩兒的背影。

挺好玩兒的，他能看到沈幼楚一直都保持著書寫的狀態。

身體坐的直直的，一直都很投入。

「嗯，選擇題應該沒問題。」

「不對，最後一題她應該是答錯了，答案應該是C，她寫的是B。」

趙青禾觀察出沈幼楚寫卷子有個習慣。

在把選擇題答案填到機讀卡上之前，會先把答案在卷子上面寫出來。

趙青禾聽到她筆在桌子上划動的聲音，三下是A，一下是C，長的兩下是B，短的兩下是D。

他通過聽這個，就判斷出沈幼楚的答案了。

……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政治，下午是理綜。

趙青禾還想分享話梅糖和沈幼楚套近乎，不過已經不奏效了。

因為第一天結束考試，她就去超市買了一袋臨期打折話梅糖，夠她吃很長時間了。

一時間趙青禾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搭訕，而她時時刻刻對他保持著警惕。

只要趙青禾一動，她就立馬跳開，保持絕對的安全距離。

搞得趙青禾被動。

一天的考試很快結束。

趙青禾兩天下來，還是沒能讓沈幼楚說出她的姓名。

很是失敗。

考完試，接下來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兩天過後，就是開學的日子，到時候到學校的公告欄就可以看到分班情況，直接到班上報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