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官
王陌氣呼呼地走在樂城街道上,胸膛不斷起伏,鼻子呼哧呼哧地冒著粗氣。
越想心裡越他娘憋屈!
是,王陌承認,自己太好高騖遠了。放著入門的《爛衣功》不去學,非要貪心去學《八方鐵胃功》。
結果現在,交了錢,受了罪,啥也沒學到!
媽的,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陌想起陳二狗看自己去看傻子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了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一咬牙一跺腳,轉身回走……
………………………………
「咚咚咚…………」
衙門的鳴冤鼓被敲得震天響。
當值的兩個衙役開門一看,又把門關上了。
他們認識王陌,之前滿樂城的到酒樓碰瓷,幾家大酒樓聯名報官。
結果班頭一問,原來是城外田莊的莊主,人家一方地主,會碰你的瓷?
後來問清緣由后,班頭搞明白了,和幾家酒樓的掌柜說,這王陌自幼喪父,悲傷過度之下害了瘋病。
畢竟正常人誰能有這種操作,想吃壞肚子,還要口感美味,班頭直感覺頭皮發麻。
就這樣,衙門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小地主是個瘋子。
半月前收租的衙役,都敢沒去他莊上,左右不差他這點糧稅,惹得他真瘋起來,不至於再把命搭進去。
兩個衙役關上門后,扒著門縫偷瞧。
「今天這小子怎麼了,看著氣勢洶洶的,來縣衙抽風?」
「要不你去問問?」
「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也不敢啊,可也不能由著他這麼敲啊?!」
「要不……去找班頭?」
「走!」
兩人來到班房,見到班頭坐在那裡,上前參拜:
「胡班頭……那個,外面有人擊鼓鳴冤。」
胡班頭愣愣地看著他們倆人。
「有人擊鼓帶進來啊,和我說什麼,擊鼓的是又我媳婦啊?!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這次可沒去青樓!」
「呃…………這次不是嫂子,是那個瘋子?」
「哪個瘋子?」
「就是…………上次酒樓來告狀的那個瘋子!」
「酒樓…………卧槽!他媽了個巴子的是那個小子?」
胡班頭記得太清楚了,上次自己去酒樓要拿王陌,結果爭執起來,自己被他蠻力甩了個大跟頭。
要知道自己可是城內「黑虎武館」的資深弟子,一身《大力黑虎勁》有很深的造詣。結果居然在力量上輸給一個傻小子。
都說人發起瘋來一身蠻力,七八個壯漢都控住不住,這讓他更能確定,這個王陌害了瘋病。
而且……病的不輕!
一聽是他來擊鼓,胡班頭心裡也開始發毛,這一會要是瘋起來,自己這幾人可降不住他。
正好今天縣丞當值,胡班頭趕忙往衙內的書房跑去。
「何人在門外?」
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來,胡班頭不由得渾身一哆嗦。
這縣丞可是鷹爪門弟子出身,雖然鷹爪門在江湖上地位不高,可也比他們這些武館弟子高出不少。
樂城當中,除了梵音武館,任何武館的館主都不是縣丞的對手。
胡班頭不敢怠慢,連忙答道:
「小人胡大發,有事稟吿盧大人」
「講!」
「那個……外面有人擊鼓鳴冤。」
「我聽到了,
你將人帶去班房問話即可,和我說什麼?
怎麼,這次又是你媳婦擊的鼓?」
「大人放心,不是賤內。那婆娘再敢來搗亂,他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回去抽死她!」
「哼!」
一聲冷哼傳來,嚇得胡大發出了一身冷汗。
壞了!忘了縣丞是書香世家,平日里最厭惡講粗口,連忙開口道:
「大人勿怪,小人掌嘴!」
「算了,趕緊說外面到底怎麼回事?」
胡大發這才一五一十的,和盧縣丞說了事情經過。
盧縣丞一聽,一個瘋子,連胡大發都拿不住,頓時來了興趣。
當即起身推開房門,和胡大發一起趕往縣衙門口。
他很好奇,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是身懷怎樣的巨力,居然能把修鍊《大力黑虎功》的胡大發甩一個跟頭。
王陌不停捶打著「鳴冤鼓」,心中正納悶,是不是衙門口今天放假。
這時,縣衙大門打開,一群人走了出來,將王陌圍住。
胡大發走上前去一把奪下鼓槌,低聲提示道:
「王陌,別敲了,有大人來問話」
王陌看了眼胡大發,有點印象。
「你是……噢……你是他媽了個巴子」
「我叫胡大發,你媽了個巴子的,趕緊過去,縣丞大人要問話!」
王陌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常服,面容文雅的中年人,正站在那打量自己。
這人焚香佩玉,氣質儒雅,偏偏手上不停盤著兩個大鐵膽,頗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盧縣丞看王陌也在打量自己,微微一笑,和藹說道:
「你就是王陌吧,我叫盧思誠,是這樂城的縣丞,不知你今日擊鼓所謂何事?」
「盧大人……草民冤枉啊!」
王陌突然一嗓子,給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人真是鳴冤來的!
盧思誠瞥了胡大發一眼,把胡大發嚇得又一身冷汗。
他媽了個巴子的,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真是來報官的啊。
隨即惡狠狠地瞪著那兩個衙役。
那兩個衙役可想不到這麼多,這會還在嘀咕:
「這小子怎麼還不發瘋,我還沒見過犯瘋病的呢。」
「你懂個屁,咱們縣丞那麼厲害,他敢發瘋么?」
「這犯瘋病還分人?」
「那當然,這是瘋病,又不是蠢病……」
……………………
「肅靜!」
盧思誠威嚴的聲音響起,現場所有人全都閉嘴。
隨即他朝著王陌溫和開口道:
「不要怕,你有何冤屈,可以和我說。」
王陌這才把青竹幫夥同丐幫騙錢的事一一說來。
胡大發等人也聽明白了,合著你之前去酒樓「碰瓷」真的是為了練功。
那就合情合理……個屁啊!
他媽了個巴子的!
人家酒樓開門做買賣講的是口碑,你居然要去酒樓吃壞肚子,這不擺明了砸人家招牌嘛?
就你這腦子,不騙你騙誰。
盧思誠聽完王陌的話,也不難理解王陌來報官。
丐幫和青竹幫勾結騙錢,他也有所耳聞,以丐幫功法為餌,利用丐幫幫規的漏洞,收取巨額的入會費用和孝敬費用。
最後所有弟子,只學了個皮毛吐納之法,便以種種理由趕走。
之前被趕走的人,礙著丐幫的名頭,又害怕青竹幫這地頭蛇找事,都自認倒霉,最少還學了個吐納之法。
可這王陌被坑的也太慘了點,尤其是那包藥粉,一定有問題,也就這小子命硬。
這都可能涉及謀財害命,殺人滅口了。
不過這些想法,盧思誠不會明說,關城主和厲統領的女兒現在都在丐幫藝。
自己沒必要為了他得罪上官和丐幫。
「王陌,這麼說你是青竹幫的弟子?」
「我那是被他們騙的,就他們青竹幫,也配?!」
盧思誠抬手示意他不要激動,隨即開口說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你既然入了青竹幫,那就屬於江湖糾紛,這是歸飛雲堂管轄的。
飛雲堂的辦公地就在縣衙隔壁,我可以帶你去報案,不過就我聽你這個案子,一切都是你個人自願的行為,估計打不贏這個官司。
況且……飛雲堂統領的女兒可是在丐幫學藝,你覺得他們會幫你說話?」
王陌聽后大怒。
「這他媽的還沒地方說理了?!
你們就是官官相護,官匪結合!
你們這群狗官,我要上雲京去吿御狀!」
「咔嚓!」
聽得王陌的污言穢語,盧思誠氣得將手中的鐵蛋捏碎。
隨即一把抓住王陌的手腕,一股內力灌入,沖向王陌丹田。
這股內力鋒銳無比,讓王陌感覺自己的經絡如刀割般疼痛。
剛要發力掙脫,突然對方撤了內力。
那盧思誠詫異地看了王陌一眼,開口說道:
「你不用緊張,剛剛我只是用《風鷹真氣》試探,看來你真的不會內功。
但你經脈皮膚堅韌異常,體質力量也遠超過常人,就憑你現在的蠻力,已經不輸於武館弟子。」
王陌一聽這話,瞬間老實了。
真氣?這可是先天武者的標誌!
小心翼翼地問道:
「盧大人,您是先天武者么?」
盧思誠一聽,笑著搖了搖頭:
「我可不是先天武者,我們門派的《風鷹真氣》雖然是先天內功心法,可弟子們也只有這一本功法可練。
沒有後天心法打基礎,最高成就也就到先天境出頭,我……還差得遠呢。」
王陌尷尬笑了笑,這盧大人看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是個高手,自己耍賴這一套不管用了。
當下問道:
「盧大人,您說我體質強大,意思是不是說我可以隨便選個大派入門,等學藝有成后再回來找他們算賬?」
盧思誠搖了搖頭,說道:
「丹田生出一縷內氣,才可被稱為武者。而修練內功心法,都要延經脈運轉。
你的筋脈雖然堅韌無比,可對於內氣運行來說,好比魚入鐵砂寸步難行,修成內功心法難於登天。
我是和你說,你這體質在樂城足以自保,不要再想著學武的事了,好好回去做個莊主,倒也吃喝不愁。
至於去找丐幫的麻煩,我勸你還是熄了此念頭吧……」
王陌這是聽到的第三個人,說自己不適合練武了,也不在意,當即抱拳道:
「多謝盧大人解惑,不過他們丐幫太坑人了,我一定會給他們多多宣傳,不讓更多人上當。」
說罷轉身就走。
盧思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他走遠了,無奈嘆了口氣。
「哎……自作孽,不可活!胡班頭,我要出去片刻,此時衙門有人先帶到班房。」
囑咐完,盧思誠動用輕功飛身而去。
胡大發看著遠去的盧思誠,-長出了一口氣:
「媽了個巴子,盧大人怎麼對那小子這麼和氣,難道今天轉性了?」
……………………
破院之中。
關濤和季芳並排盤膝而坐,正在運行著丐幫的《八方鐵胃功》。
兩人前方斜卧著一個中年乞丐。
那乞丐身材高瘦,蓬頭垢面,滿臉的黑泥,一身破爛衣衫上綉了兩個袋子,正是駐守樂城的丐幫二袋弟子。
此時一聲大笑聲響起:
「哈哈哈,吉老九,你的事發了!」
那乞丐坐起身來,懶洋洋地開口道: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只見一道人影從牆外躍入,正是縣丞盧思誠。
關濤和季芳看見來人,連忙起身行禮。
「盧大人!」
「盧叔叔。」
盧思誠朝兩人點了點頭。
「關公子和季丫頭也在啊,今天我來找吉老九敘敘舊,給你們放個假!」
兩人聞言,識趣地起身告退。
隨後盧思誠盯著吉老九,罵道:
「你這臭乞丐,來樂城籌集軍款,哪怕用些小手段,我都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你們不能太過分了,干出謀財害命的勾當!」
吉老九被罵的一頭霧水,開口道:
「我們丐幫是名門正派,做的向來是劫富濟貧的事,從不幹殺人越貨的勾當。
我們就是坑,也都是坑那些有錢人,何來謀財害命一說?」
盧思誠這才把王陌的事情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