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羅意此人
「我們這邊能做的,就是集中全力調查羅意,」林雨田說道,「我總感覺,羅意與秦永興之間有一種神秘的關聯,秦永興會不會就是收到了羅意的信,才來的甘糖鎮,然後出現了第三個人,把他們相隔一周,分別殺害?」
「還是不對,時間上不對,一個人殺兩人,沒道理相隔那麼長的時間,這樣兇手暴露的風險相當大,不合常理,」周正說道,「從現在掌握的證據來看,一定有第三個人同時知道了秦永興和羅意正做一件秘密之事,而且這個人應該一直就生活在甘糖鎮里。」
「你們聽我說哈,」廖歡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手舉得高高地叫道,「我這次說正經的!」
「你閉嘴!」林雨田和周正同時對著廖歡叫道。
「你別又說些神神怪怪不著邊際的東西,」林雨田說道,「沒空陪你玩哈。」
廖歡一看自己那麼不受待見,像一隻斗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地看著地面。
「有話你就說,說得不行,我們再揍你唄!」周正見狀安慰道。
「我是這樣想的哈,」廖歡一聽說讓他說話了,瞬時又興奮了起來,「這個第三者只能有兩種情況!」
「怎麼講?」林雨田側了側身體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第一種情況,這個第三人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秦永興和羅意兩人,一直沒被發現;第二種情況是三人本來是一夥的,第三人可能由於某個突變的原因,發覺其中的一人,也就是秦永興背叛這個小團伙,所以先殺掉,而留下羅意繼續為自己工作,一周后,他應該又發現了羅意的什麼秘密,也許羅意也背叛了他,第三人又故技重施,把羅意給殺害了!」
「繼續說。」林雨田和周正同時對著廖歡叫道。
「你好像變正常了?」林雨田說道,「廖歡這人一旦不正常起來,還真不像正常人!腦子比平常人好使多了!」
「嗯嗯,他這人一旦放棄自己了,想變得不普通起來,就讓人刮目相看!」周正說道,「天才!」
「你們兩位的意思是我一直沉淪才是我的最佳狀態?」廖歡尷尬地問道。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林雨田說道。
於是他們三人來到了羅意在大興糖廠原來住的宿舍,也就是武成義現今住的那一間小屋,裡面擺著兩張床,各自靠著牆壁。
可能是隔的時間久了被清理完了,也可能是羅意只是當這裡是個睡覺值班的地方,房間里沒什麼羅意個人的東西,反倒是武成義的東西特別地多,酒瓶、鞋子、工衣到處都是,三人只好按檔案中的地址驅車到了羅意的家中。
推開破舊的木門,三人來到了一處小院子中,院子里一共有三間房屋,周正指著左邊的一家說道,「這就是當年羅意的家,羅意出事後,他的老婆第二年帶著孩子改嫁了,嫁得挺遠的,聽說一直沒回來,房子就這樣空置了好些年了。」
「這太好了,」林雨田由於剛才在糖廠值班室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這時對最後的可能性充滿了期望,生怕可能到手的證據長了腿跑了,不停地催促道,「我們快點,看得仔細一點,我就不信沒什麼發現。」
只見周正拿起一根小而長的鐵絲,在門鎖的孔洞里來回地勾了幾下,那銹跡斑斑的鎖「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以為你會用槍打爛門鎖,或者用腳大力踹開,」廖歡眼見周正如此開門,倒有些不適應了,嘲諷道。
「我是執法人員,不是土匪,」周正無奈地感嘆道,「我們這些吃公家飯的人,在你們眼中就那麼地不堪?看來政府多年致力於良好形象的建立,是一點都沒有見效!」
這是一間在當地很普通房屋,一進門是一張四方木製飯桌,桌面布滿了灰土,桌子的四周擺著四個凳子,右手邊有一個拉著布簾的門,裡面是廚房,長年的煙熏火燎使牆上布滿了黑灰,灶台上除了厚厚的一層灰,卻不見一個鍋碗瓢盆。
左手邊還有一門,並無上鎖,推開后,裡面是一處卧室,被褥都已收得乾乾淨淨,除了床外,整個房間只有一個柜子孤零零地立在牆邊。
「遭土匪搶了?」廖歡見狀,睜大了眼睛叫道,「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
「你太沒生活了,窮苦人家一床被褥有時可能是全家的家當,改嫁了,把被褥和鍋碗瓢盆收了做嫁妝,有什麼不對?」周正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說道。
「對了,廖歡,你一直說你是窮人家的小孩,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像?」林雨田一邊走向柜子一邊說道,「你是和誰比的窮苦人家?是和西關大少爺比?還是和省城首富比么?」
「我看他最大的問題是精神上貧瘠!」廖歡還來不及說話,周正就來了一句,「這種精神問題是貧窮中最難治,也是最駭人的。」
「你們就欺負我這個物質與精神一樣貧瘠的可憐人吧!」廖歡無奈地說道。
「看來我們要把重點放在雜物,特別是沒來得及清倒的垃圾上來,」林雨田說道,「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說明很多的問題,比如一團煙紙、一張車票、一個煙頭什麼的!」
「哈哈哈!」只見廖歡在角落裡把手舉得高高的,「一張車票!」
林雨田和周正同時像磁鐵被吸住一樣,被廖歡深深地吸了過去,兩人一左一右扯著車票細看了起來。
「快看看,是什麼!」周正也興奮了起來。
「1922年6月26號,往省城廣州的火車票。」林雨田看了看車票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這個日期是最關鍵的證據。」
「是誰去了省城呢?」廖歡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呀,雨田,是不是羅意去了省城?」周正也著急地問道。
「你們都錯了!」林雨田把火車票前後兩面看了又看,說道,「不是羅意去了省城!應該是說他原本計劃去省城,但沒去成。」
「怎麼說?」周正問道,他似乎更著急了。
「真要去了,這張車票要麼被車站收回,要麼被剪了票角或是打了個小孔洞。」林雨田把火車票慢慢地放在自己手心,說道,「你們看,這張火車票雖說很舊,但卻是完好無損的。」
「我這愚蠢的慣性思維,我一直懷疑我不是幹警察的料。」周正拍一拍腦袋說道。
「我覺得你很合適幹警察這一行當,只不過不適合干偵探而已,人命關天的,沒點天份可不行!」廖歡找到了關鍵的車票,見狀如此就狠狠地數落了周正,「比如你可以去干戶籍警察。」
周正一看,廖歡立了新功,也只能無奈地陪笑,說道:「當年的辦案人員,確實也不夠仔細,好在檔案做得還很漂亮,特別是封面和書寫,還是一流的。」
「當年你在幹嘛?」廖歡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應該在巡大街吧。」周正面露難色回答道。
「閉嘴,我們把地方再檢查一遍,把這些舊報紙都帶回去研究研究。」林雨田低著頭還在翻動牆角的雜物,說道,「特別是舊報紙上有用筆畫過的,就是重要的線索。」
廖歡找了個大大的麻袋,把雜物裝得滿滿的,搬上了周正的吉普車,往警局飛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