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世界是簡單還是複雜的,我想應該沒人能給出一個深思熟慮后的答案。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人無疑是渺小的,渺小的人在一生的道路中往往追尋的是偉大。

用某句話套過來說:渺小的人需要偉大的人來襯托,同樣的,若是所有人都偉大那麼也就都成了渺小。

而我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書寫一個渺小的小人物,他或許不如你我,但也曾不懼風雷、走過雨雪。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大抵說的就是這一類人吧。

……《剎那間的煙花》……

1998年2月24日,在某省邊陲的一處農村裡。

農戶趙平坐在院子里抽著嗆人的旱煙,屋內是他的妻子正在生產。

夜十點多,一聲孩子啼哭的聲音響起,謝平緊張的心終於好了一些。

不多時,有一中年婦人從屋裡出來跟趙平喊道:「哎呀當家的!這次是個帶把的!」

這是個農村接生婆。

聽后,趙平這位老農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來,他有后了,終於有后了。

一時間,即將到來的超生罰款也阻擋不了他的喜悅之情。

「謝謝!謝謝您!」趙平連忙道謝。

今年他已經四十歲了,可謂是老來得子,在大多數農村人的思想觀念中,儘管已經是新中國的時代仍然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

而男丁才是他們所認為的傳宗接代的人,女兒就好像是潑出去的水,一嫁人就再也不是自家人了。

數千年的文化糟粕不是說轉變就能轉變過來的。

趙平已經有了三個女兒,由於無力撫養的原因,他將自己最小的女兒送給了別人家。

老婆雖也依依不捨,但也沒有辦法,跟著自家只能吃苦,甚至連吃飽飯都很困難。

新到來的子嗣似乎能暫時衝散一切恐懼。

等過些日子,上面相關部門得了風聲后就又得躲一躲了吧。

時間一晃而過,大半年過去了。

趙平的兒子遠比同齡的孩子更靈活些,當村裡這麼大的幾個孩子還在家裡的土炕上躺著時,他的兒子居然會自己扶著牆壁慢慢走了,雖說兩三步后就會軟下來。

這一幕引得一家人欣喜不已。

趙平的兒子按照族譜應當是文字輩,所以取名趙一文。

但宗族裡的其他子侄輩都是文字在前的,趙一文是唯一一個文字在後的男丁。

趙一文的兩個姐姐非常喜歡他,也常常逗這個弟弟。

一日,趙平與妻子下地幹活兒時,趙一文輩兩個姐姐抱著出去玩了。

出於好奇跟捉弄的原因,她們將趙一文放到一條巷子里而後遠遠跑開。

什麼都不懂的趙一文還以為自己被人扔在這兒不管了,當即就大聲哭出來。

並且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明明還尚未會走的情況下居然自己跑了起來!

跑了有八九米后摔倒在了地上,而後自己爬起來扶著牆面又一次衝刺快跑。

再幾米后同樣摔倒了,第三次,趙一文看到了藏在右邊拐角的兩個姐姐。

他幾乎是連跑帶爬的撲到了其中一個姐姐的身上,還沒姐姐一條腿高的趙一文緊緊抓住了姐姐的衣服。

兩姐妹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本是要逗一逗弟弟的,沒想到居然能跑了?

然而趙一文可沒有想那麼多,哭聲為止,手也抓的牢靠。

「回去吧。」

「嗯!」

人是如何長大並且擁有記憶的?我不太清楚。

人與獸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會使用和創造工具嗎?

當年我還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而現在我卻發現我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2002年冬,這一日的趙平家非常的熱鬧,無他,因為他超生的原因不符合國家計劃生育規定,所以得交罰款。

這個時候的農村生活普遍困難,去哪兒做工都結不了工錢,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欠反倒是常態。

只穿了一件大人襯衣的趙一文掀起門帘的一角來好奇的望著屋內的陌生人。

父親趙平做工去了不在家,只剩母親一人面對著幾個大男人的咄咄逼人之勢難以招架。

只一瞬間,還未滿三歲的孩子就把眼前的這幾人定義為了很壞很壞的人。

恰巧這幾人也看到了年幼的趙一文,其中一個走到他面前蹲下拿出一塊兒大白兔奶糖來遞給他。

瞬間就讓趙一文的態度轉變,原來他們是好人吶!

「大姐,你孩子還是很可愛的,為了這麼可愛的孩子你就得做出一個榜樣,趕緊把罰款交了吧。」

趙一文的母親面色一苦,可憐巴巴地說:「我們家的錢都是掌柜(舊時婦女對男人的一種稱呼)的拿著的,你們找我掌柜的吧。」

半個小時后,或許是不大願意等趙平回來的那幾個男人走了。

晚上,趙平終於是回來了。

這個年代,各自都有各自的無奈,誰家不苦,誰人不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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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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