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爺爺奶奶

有川三中周五下午只有兩節課，剩下的時間用來給學生們回家，預防學生走夜路，不安全。

在第二節下課後，張小超不急不緩地收拾著東西，無非是一些課本啊，換洗的衣服啊之類的東西。

每次有川三中放假的時候，學校門前的一段公路總會堵的死死的。有些家長會開著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來接自己家裡的心肝小寶貝們回家，再加上門前的公路屬於省道，平常客流量就不低，放假時那當真是水潑不進。

同學們回家，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些人家就在學校附近，那沒什麼好說的，直接「11路公交」到家。有些離得遠的，要麼家人開車來接，要麼自己坐大巴，這就導致放假時，學校門口，熱鬧異常，有的呼朋喚友，有的在焦急的等待家長，有的則在焦急的等待孩子。

張小超的家裡有川三中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但是因為家裡沒有人來接，所以每次放假，基本是張小超徒步從學校走回家。每次大概耗時1個小時左右，索性書包的東西不重，不然這真是要累死個人。

收拾完東西，張小超也跟平常一樣，沒有呼朋喚友，自己背著書包獨自上路。路過門口的「鬧市」，張小超從其中穿行而過，心中無喜無悲，正如不知道從哪嫖來的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而我只有自己」中所描述的一樣。

張小超沿著回家的公路邊上行走，不時有學生的家長帶著自己的孩子呼嘯而過，當然也會偶爾碰到「熟人」的。他們熱情邀請張小超做他們的車子，以便搭一路順風車，但都被張小超笑著拒絕了。以後或者是從前也許張小超會開心的搭順風車，但這次，張小超想一個人走回去，看看這10年不曾走過的路，與路邊的風景。

張小超在路上緩緩地走著，然後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身旁呼嘯而過。原來是魏小魏的爸爸騎著三輪車帶著魏小薇行駛了過去。車上除了魏小薇之外，還走幾個她的好友，張小超也比較熟識，但現在叫不出名字罷了。魏小薇面朝正在行走的張小超，看到了正在走路的張小超，然後她大大的眼睛中有點羞澀，因為素不相識的張小超正在給自己揮著打招呼。

是的，張小超對正在呼嘯著遠去的的魏小薇揮了揮手，不為別的，只是想逗逗這個羞澀的少女。

時間在張小超的一步一步中緩慢流逝，循著記憶中的道路，張小超回到了那個還算熟悉的村子，10年前的村子。

說來羞愧，站在村頭的張小超竟然不敢再向前邁步了，這就是近鄉情更怯么？呵呵，真好！

深吸一口氣，張小超還是向前走去，時間太快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家門口。新蓋的房子，也才不到8年的時間，一切都還顯得那麼的新。張小超家的前面就是自己爺爺奶奶的家，他們二老跟著張小超的叔叔一起住。三間小平房，自己又蓋了兩間廚房，這就是爺爺奶奶家。

張小超的手有點僵硬的去扭自己家門上的鎖，結果發現扭不動，鎖著的？啊這，白激動了！

「張孩兒，放學回來啦？」這時，張小超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扭頭髮現是近門的大娘站在不遠的主街道上跟自己說話。這位大娘，人當然是極好的，個子很低，對每個晚輩都很好。張小超只記得在研究生畢業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白了很多。但此時的她還是一頭黑髮，臉上時刻掛著親和的笑容。

「是啊！大娘。你知道我爸媽去哪了么？」張小超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

「你爸媽不是之前去打工了么？」大娘很是疑惑道

「啊，是么，我忘記了，哈哈。」張小超很尷尬地回答道。

「去你奶奶家吧，你奶奶在家呢。」大娘笑著說道。

「好嘞，大娘，你這是要幹啥去？遛彎啊？」

「是啊，我找其他人說會話去。」

「那行，你去吧大娘，我找我奶奶去了。」

「好。去吧。」倆人道別後，張小超來到了爺爺奶奶家的門前。

對於爺爺奶奶，張小超內心有著深深的思念。因為在奶奶在張小超高三的時候去世了。然後沒撐到多長時間，爺爺也在張小超大一的時候去世了。

從小到大，爺爺奶奶對張小超是極好的。在張小超的記憶中，媽媽總是打自己，而媽媽一打自己，張小超就會跑到爺爺奶奶家裡，鑽到爺爺的懷裡。這個畫面已經變成了張小超腦海中最深沉的記憶。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非要問，爺爺和奶奶之中，張小超對誰的感情最深，那張小超一定會直接回答是爺爺！爺爺是個極高度的近似，青光眼，到了後期，眼睛基本是看不到東西了。聽姑姑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因為一場工作意外，導致眼睛受傷，從此眼睛就一直在惡化，最終導致了徹底失明。

在張小超的從小到大的記憶中，自己基本上是陪著爺爺度過的童年，自己就是爺爺的眼睛。因為眼睛的問題，爺爺沒辦法去乾重活，家裡就養了幾頭羊給爺爺放。而小時候的張小超喜歡瘋跑，就老是跟爺爺一塊去放羊。找一塊小草茂盛的地方，把繩子一拴，旁邊也會有放羊的老頭，爺爺就會跟他們侃大山，天南海北的聊天，張小超就在爺爺旁邊津津有味的聽他們在哪裡講自己的過去，講自己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哈哈哈，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了不是？

猶記得爺爺在跟別人侃大山的時候，爺爺說他年輕的時候，有好幾個小姑娘追他，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都放棄了，現在想想唏噓不語。爺爺以為我是個小屁孩聽不懂，其實我不僅聽懂了，並且還記到了現在！哈哈哈，那年我才10歲！

張小超的奶奶是一位很複雜的人。小時候，張小超的眼裡，自己的奶奶也是極好的。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媽媽跟奶奶有很深的矛盾。再之後，奶奶去世之後，張小超從別人嘴裡聽到他們對奶奶的評價都不是那種很好的話語。

但是在張小超看來，別人如何評價自己的奶奶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奶奶確實對自己是好的。別人說奶奶對人尖酸刻薄，那可能是這樣。但奶奶在張小超的爸爸去世之後，因為悲傷過度，半年之後就永遠的離我們而去，這又是什麼？奶奶沒有感情么？不對！奶奶的感情很豐富，她只是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傾注給了自己的孩子，不論她做了什麼，讓外界覺得奶奶尖酸刻薄，但我就是覺得奶奶是很好的！

站在門前，張小超回想著小時候跟爺爺奶奶的一點一滴，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進。發現爺爺正坐在堂屋門口剝花生，奶奶同樣在堂屋門口做手工活，好像是在做鞋子。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看見這樣的情景，張小超真的以為這是夢！一種想哭的衝動，使得張小超的叫聲都在發顫。我終於又見到你們了！爺爺，奶奶，你們還好么？我在10年後，好想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