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劇人「紅忍者」

穿越以來，櫻木最大的感受就是要做的功課太多，擁有的時間太少。

與現實平行宇宙中無所事事、一眼到老的日子迥然不同，在這裡，櫻木每天都為自己排滿了課程：

借閱上個賽季的尼克斯錄像帶，儘早熟悉球隊打法和隊友特點；

到廣場花園「蹭」力量房，儘快增肌以適應NBA級別對抗；

晚上還要和「MJ」馬健在街對面球場一對一加練，MJ累趴下了，換桑德上，車輪戰至深夜……

櫻木的這種訓練強度貫穿了七八月，可以說一直是在勞損致傷的邊緣瘋狂試探。

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球隊教練組還在休暑假，自己尚雇不起個人訓練師；隊中前輩尚未混熟，沒法拉下臉皮去請教真傳。

但櫻木急於加強個人的內線、外線防守能力，試圖在季前賽開幕前，進入主教練范甘迪的法眼……也只有拚命加量了。

每天，他都會榨乾系統所能提供的訓練項目和加成點數，直到沒有新的可選任務彈出，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公寓。

而櫻木的好「陪練」馬健，時至九月，也不得不與櫻木揮手作別，徹底回國了。

實際上，這個決定，還是他與櫻木深談后最終做出的。

櫻木回溯記憶深處，也沒能想起馬健這號人物，只能猜測他終其一生也沒能將能力上限提升到NBA水平。

於是櫻木直言不諱地指出，馬健畢竟已是27歲「高齡」，與其在發展聯盟繼續無望等待，倒不如回到職業化方興未艾的中國CBA打球，獲取充足的上場時間，也能為家人提供更優渥的物質條件。

「哥哥我確實是該做了斷的時候了。」馬健難掩遺憾地說道，「你小子好好打，每次上場，都帶著哥哥這份精氣神，讓老美見識見識亞洲人的本事！讓他們記住你『紅忍者』的名號！」

一定。櫻木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胸中暗下決心。

馬健走後，陪伴櫻木的只剩下桑德和洋平。

桑德在櫻木這領不到工資，就找了一份超市兼職，也不租房子，而是蹭住在櫻木的沙發上。

雖然當陪練比不上馬健，但沒想到桑德做得一手好菜，每天牛排、沙拉、烤魚、烤雞從不重樣。櫻木倒是免費得了一位業餘「營養師」，在運動量極大的情況下，兩個月里長了3公斤精純肌肉。

洋平則顯得相當不如意。

跑完櫻木加盟尼克斯涉及的各色簽約手續、工作簽證之後，他一時間有些「無所事事」。

CAA紐約分部的胖子凱西一直明面上客客氣氣，暗地裡給洋平小鞋穿，從不讓他接觸到任何客戶資源。

洋平自己跑到尼克斯總部去，想混個臉熟，人家看到他的亞裔面孔，卻每每當他是擦地板小弟……

每天累得昏天黑地的櫻木，自然沒有覺察到洋平情緒的微妙變化。他只顧盯著日曆上的圓圈和對號，既想多些時間特訓，又盼著新賽季的到來……

9月27日，季前訓練營正式開始。

「這是今年的新秀，約翰·華萊士、唐泰·瓊斯，還有Saku…SakuragiHanamichi，很抱歉，我還叫不順你的名字。」范甘迪向全體隊員介紹一年級菜鳥，但櫻木的名字屬實難讀。

「我的朋友叫我『紅忍者』！」櫻木趕忙自我推銷新綽號，「或者叫我『天才』也可以。」

老隊員之中有幾個人笑了笑，

但多數人神色嚴肅，身姿緊繃：人人都知道，尼克斯剛剛經歷了大換血，主力位置需要靠季前表現去爭取。大家都準備好接受范甘迪教練廣為人知的魔鬼訓練，沒什麼閒情逸緻打趣。

推輪胎、跳箱子、阻力帶衝刺、平衡墊控球、對抗墊干擾下投籃……

一系列強調力量和對抗的基礎訓練之後，不顧隊員們已經氣喘吁吁，范甘迪又開始指導擋拆演練。

他對細節摳得相當嚴苛：每次有後衛沒達到「擦肩而過」的教科書標準，或是內線有提前拆開的情況，他都大為光火，尖利的叫罵聲響徹偌大的體育館……

整整一天的訓練結束后，櫻木又發現一個讓他頗不自在的細節：尤因、斯塔克斯把隨身行李包丟給新秀華萊士，吩咐他送到車上；奧克利則叫新秀瓊斯去給他提冰桶、換毛巾，呼來喝去。

櫻木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聽起來有些「受虐」傾向，但櫻木很希望能有老大哥來「欺負」他一番：在美式球隊文化中，哪怕你是大名鼎鼎的狀元，也要被前輩們狠整個一年半載，這被視為得到球隊承認的必修課。

喬丹、艾弗森、科比、姚明，這些巨星在菜鳥時期，也都一樣經歷過今天給大佬背包、明天給前輩拎鞋、後天柜子里被塞滿爆米花的苦日子。

眼下沒人惡搞櫻木，也就說明還沒人願意「罩」他。

不僅要融入范甘迪的戰術體系，還要融進球隊的更衣室，擺在櫻木面前的課題著實不少。

可能是因為負荷太高，日程太滿，訓練營里的一周飛一般地過去了。

季前賽首戰前夜，儘管是周五晚上，范甘迪還是遲遲沒有下課，依然在指揮工作人員擺放著障礙桿。

隊員們已經累得面如土灰，有幾個乾脆倚牆呆坐。櫻木也有些吃不消，躲到另一側籃架下方，做起了拉伸。

「教練，要不今天就到這吧。」球隊老大尤因指了指自己厚厚的護膝，「量夠了，膝蓋都開始叫苦了。」

「你可以少做兩組，其他人不行。」范甘迪搖搖頭，「萊利教練帶隊、我當助教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抱怨。」

一聽教練搬出「教父」萊利的名號，原本打算理論幾句的隊員也識趣閉嘴了。

「想奪冠，我們還是要對付公牛、熱、步行者，我敢打賭，他們也還在加練。」范甘迪繼續說道，「你們的體能儲備，我看還差得遠。」

老將奧克利一向鬼點子多多，他站起身，指指對面半場的櫻木：「教練，我看今年的新秀在你的調教下，體能不錯了，還有力氣做瑜伽呢。」

「嘿！Saku…Saku…自稱『紅忍者』的那個，教練叫你過來。」與櫻木同屬CAA公司的蔡爾茲，也來幫腔看熱鬧。

櫻木一溜煙跑過來，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教練，您叫我什麼事？」

「來，小子，給咱們教練展示一下你的體能，繞場跑十圈，好證明我們的訓練成效足夠了。」奧克利添油加醋地說道。

「我沒打過職業，不懂你們欺負菜鳥這一套。」范甘迪搖搖頭，轉向櫻木，「孩子，別理他們。」

「教練，這些天的苦練，我確實有進步，大猩…『大拍子』尤因前輩也對我很照顧，沒人欺負我。」櫻木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自告奮勇，「跑十圈沒問題，再倒立跑一圈都沒問題。」

「好樣的！去吧！然後咱就可以下課了！」奧克利繼續煽風點火，「您說是吧，教練？」

隊員們紛紛聚攏過來看熱鬧，范甘迪也架不住忽悠，笑著說道：「你能倒立走一圈，我就讓這些懶傢伙放假一天。」

歡呼聲中，櫻木脫下球衣，真的起了個手倒立，開始以手代腳，緩緩前行。

腳傷那大半個月，他枯坐家中，只能苦練上肢，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好小子！有兩下子！」

「『紅忍者』真挺快的！」

「這我都做不到！」

隊友的掌聲、口哨聲、笑聲中，櫻木愣是堅持著「手」步，已然挪了大半圈，汗水淌了一地。

「沒想到這個亞洲新人，練完我給的課程，還有這樣的耐力。」范甘迪看著櫻木的「壯舉」，眼前不禁一亮。

「3……2……1！終點！」隊友們歡呼著一擁而上，把倒立走完全程的櫻木高高舉起，擲向天空，彷彿剛剛奪得了冠軍！

「以後這是我小弟了！他叫紅忍者！」始作俑者奧克利顯得尤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