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齊晉聯姻
退朝之後，晉獻公將國政交於公子伯僑和荀息，遂即與公子小白，鮑叔牙和百里奚三人商定前往齊國迎娶季姜公主，四人於次日清晨出發前往齊國，晉獻公帶領隨行車駕一百輛，隊伍浩浩蕩蕩，蔚為壯觀。公子小白，鮑叔牙和百里奚帶著十幾名衛士，趕著四輛馬車與晉國軍馬戰車一道前行。
十天之後，達到齊晉兩國邊界小城貝丘，公子小白在驛站寫好密信，命令一名衛士騎快馬趕回臨淄交給齊襄公。齊襄公從密信中得知晉國太子已經即位為君，不日即將親自來臨淄迎娶季姜后喜出望外，怡然自得，心中不禁浮想聯翩：「小白果然睿智，這次沒有辜負寡人期望，又為我齊國立下大功！如果以後連晉候都成了寡人的女婿，那麼我齊國將會橫行天下的，以後周王室和衛國那樣的小國寡人又何足掛齒呢？眼下一定得先說服季姜嫁給晉候。」
於是齊襄公立刻趕往連夫人母女居住的偏殿，母女四人匆忙迎接。季姜喜上眉梢：「太難得了，公父今天又來看母親和女兒了。」連夫人冷笑道：「季姜啊，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你公父一般不會來這裡的，除非是碰上天大的事情，君上今天來這裡該不會是想從我這裡搶走女兒吧？您從前曾經對臣妾說過要把哀姜和叔姜嫁到魯國，前些日子您來這裡時又說要把季姜嫁往晉國，您真狠心啊，您也不想想女兒們走遠了臣妾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臣妾恐怕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女兒們了。如果臣妾沒有說錯，您今天來我這裡是為搶女兒的吧。」
齊襄公大怒道：「你少廢話，我今天沒工夫搭理你，你少在我這裡嘮嘮叨叨，真是煩死人了，還不快給寡人滾，我今天是來找季姜商量大事的，哀姜，叔姜你們也先下去吧。」連夫人聽完，悲憤交加：「您要臣妾滾，臣妾馬上滾，但是您今天要是想奪走季姜，臣妾跟您沒完！」齊襄公火冒三丈：「再敢撒野，寡人今天就廢了你！讓你連側室夫人也做不了！你給寡人記清楚了，季姜是你女兒，也是寡人的女兒！」連夫人無奈，只好流著眼淚悻悻而退，哀姜和叔姜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齊襄公對季姜說道：「前些日子寡人請畫師們為你畫像，準備把你嫁往晉國，你好好打扮打扮，你小白哥哥過幾天就會帶著晉國國君來我齊國迎娶你了。」季姜聽到之後失聲痛哭：「母親啊！看來您說的沒有錯啊！公父真的想要把我嫁到千里之外的晉國啊！公父啊，難道您忘了前些日子畫師們為我畫像時您還說這事要徵求我的建議？怎麼您變臉比颳風還要快啊？非要讓我去陪那個比您還老的老頭子，女兒死也不嫁。」
齊襄公問道：「是誰告訴你我讓你嫁給老頭子的，我明明是讓你嫁給他兒子的，人家過幾天就會到我們齊國來提親了，你得趕緊準備準備了，人家晉國是大國，咱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啊。」季姜哭鬧不停：「女兒不信！女兒誓死不嫁！您說的再好聽女兒也不嫁！女兒不願意離開母親！不願意離開齊國！」齊襄公沒有辦法，只好對偏殿的衛士和宮女說：「你們給寡人看好季姜公主！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寡人要你們的腦袋！」衛士們齊聲說道：「屬下謹遵君命！」宮女們連聲說道：「奴婢知道了！」說完，齊襄公離開偏殿，去大殿等候公子小白和晉獻公。
話說公子小白離開貝丘城之後，與鮑叔牙和百里奚一起指引晉獻公與晉國車馬在齊國境內前行。一路上，晉獻公時不時駐足遊覽，齊國的繁華與富庶令他驚嘆不已。每到一城，公子小白都要請晉獻公好好領略一番。晉獻公讚不絕口：「這次來貴國，真是讓寡人大開眼界，大飽眼福啊！齊國真不愧為中原第一強國啊！一路上風光秀麗，城市繁華，道路寬闊，民眾富庶！與貴國城市相比，我晉國除絳城，曲沃和翼城這幾個都城之外，其它的小城根本稱不上城市啊！由此可見，貴國比我晉國富強多了，我晉國曆經七八十年戰亂，民不聊生，餓殍遍野，百廢待興，寡人這次取回公主之後，一定要以齊國為榜樣，兢兢業業治國安邦，改善晉國民生。」
公子小白說道：「晉侯謬獎了，貴國雖歷經戰亂，但是您祖父和父親皆具雄才大略，他們紮根曲沃，奮發圖強，身經百戰，百折不撓，以尺寸之地平定叛亂，復興泱泱大國，這十幾年來晉國又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將四方夷狄盪除滌盡，開疆拓土千餘里，貴國先君實為我齊國楷模啊！晉侯您初登大位，也是意氣奮發，年輕有為啊！」
晉獻公微笑道：「公子折煞寡人了，寡人何德何能，豈能與我祖父和公父相比啊？以後我還得稱呼公子一聲二哥呢，還望岳父大人和二哥以後多多幫襯幫襯寡人和晉國。」公子小白笑道：「晉候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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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豈敢豈敢啊！」兩人談笑風生，交情也日漸深厚，不知不覺間，兩人和大隊車馬一起到了齊國都城臨淄西門。一進城門，晉獻公便讚嘆不已：「這是寡人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城市，果然不同凡響，名不虛傳啊！」
公子小白說道：「晉侯謬獎了，小白馬上帶你去齊國大殿見過公父和舍妹，鮑師父，百里奚，你們馬上安排晉國弟兄們在臨淄驛館休息。」鮑叔牙和百里奚遂即帶晉國衛士和車馬一起前往驛館。晉獻公微笑道：「能見到齊候和令妹，寡人求之不得，請公子引路。」不多時，晉獻公便於公子小白一起來到了齊國大殿，晉獻公感概萬分，心中暗想：「不愧為富庶之國啊！連宮殿都這麼富麗堂皇，真是非同一般啊！寡人的宮殿也得好好擴建一下了，否則以後娶了季姜就得讓人家和我一起過苦日子了。」
齊襄公親自來大殿門口迎接晉獻公：「晉候不遠千里來我齊國迎娶小女，寡人深感榮幸！晉候一路辛苦，寡人略備薄宴，為晉候接風洗塵！」晉獻公連聲表示感謝：「多謝齊候美意！寡人一路上承蒙公子小白悉心照料，剛來大殿又承蒙君侯熱情款待，寡人感激之至！」齊襄公說道：「晉候不必客氣，現在都快成一家人了，參加宴會要緊！」說完，兩位國君便與眾人一起參加宴會。宴會過後，齊襄公對晉獻公說道：「晉候請稍等片刻，寡人現在去偏殿把小女接過來。」
晉獻公問道：「寡人願與齊候同往，不知是否方便？」齊襄公說道：「這樣更好！願貴我兩國能成功聯姻！」說完，便率領衛士和晉獻公一起趕往偏殿。剛到偏殿門口，齊襄公便聽到裡面有哭鬧聲，連忙問衛士和宮女：「何人在裡面哭鬧？」
一個宮女答道：「啟稟君上，是季姜公主，這些天公主心情非常不好，又哭又鬧，見東西就砸，見奴婢們就打，一直不肯吃飯，奴婢們苦勸不住，連連夫人和哀姜，叔姜兩位公主也勸不住她，君上總算過來了，公主說過要尋短見的，我們一直害怕她會想不通。」
齊襄公罵道：「這成何體統啊！人家晉國國君親自過來迎娶她了，她倒好，居然這麼不懂事，又哭又鬧，哪像個公主的樣子？真是給寡人丟臉，給我齊國丟臉啊！」連夫人在房間里冷笑道：「晉國國君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死老頭子嗎？我倒要看看他老到什麼程度了，都這麼大歲數了居然想娶我的女兒！」齊襄公大怒：「你這個潑婦，還不快給寡人閉嘴，人家晉國國君就站在宮門口，你居然敢信口開河，當著寡人的面辱罵人家，季姜給寡人丟臉，你也給寡人丟臉，讓我齊國顏面何從啊？你們如此不懂禮節，不明事理，若傳揚出去，豈不要讓列國恥笑寡人？」連夫人一聽，悲憤交加，連聲問道：「君上憑什麼說臣妾給你丟臉？臣妾不能不為女兒的幸福著想，難道臣妾這也有錯嗎？」
齊襄公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你少廢話，趕緊帶季姜出來見見晉國國君，不然寡人今天廢了你！」連夫人一聽，嚇得面如土色，淚流滿面對季姜說道：「季姜啊，你公父今天發火了，看來母親保不住你了，晉國那個死老頭子居然跑到家門口要人了，臉皮可真夠厚的啊，咱們一起出去見見他吧，不然母親今天可能會沒命的。」季姜說道：「母親啊，你出去見他就行了，我死也不會出去見他的。」
連夫人一聽，連忙說道：「季姜啊，母親求你了，咱們一起出去吧，你公父發火了，後果很嚴重，你不出門母親今天可能性命不保。」季姜聽完后連忙和連夫人一起走出了房門。
晉獻公看到季姜果然楚楚動人，心想這次不虛此行，立刻喜上眉梢，嬉皮笑臉地說道：「老夫不遠千里跟小白公子一起來到貴國迎娶公主，不想公主架子這麼大，害得老夫在這宮門口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目睹公主芳容，夫人和公主不是想看看老夫有多老嗎？老夫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你們好好看看老夫吧，老夫讓你們看個夠。」
季姜一看，頓時開心地笑道：「原來你就是晉國國君啊！嘴邊的毛還沒有我兩個哥哥多呢，居然還好意思張口老夫，閉口老夫的，迎娶本公主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都不嚴肅，這哪裡像個國君的樣子啊？」齊襄公一聽，連忙說道：「大膽刁女，不得任性啊，人家可是一國之君，儀錶堂堂，體態端莊，不能娶你這樣滿口粗俗，口無遮攔的瘋丫頭啊，你得注意注意你的言行了，待會兒趕緊下去好好打扮打扮。」
季姜微笑道：「女兒謹遵君命！」齊襄公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嘛，連夫人，你也好好看看寡人為你選的女婿吧。」連夫人一看晉獻公，頓時驚呆了，心想：「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小帥哥啊，難怪季姜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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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就這麼高興，看來季姜是讓他給迷住了。」
於是，連夫人立即向晉獻公和齊襄公請罪：「臣妾有眼無珠，不知晉國國君親臨，剛才出言不遜，冒犯兩位君上，還望君上和晉侯恕罪！」齊襄公說道：「今天的事情寡人先集記著，寡人今天高興，沒時間搭理你，以後寡人再找你算賬。」晉獻公說道：「齊候啊，我看這事就算了吧，連夫人也是一時情急，她也是為季姜的幸福著想啊，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還得叫你一聲岳父的。」齊襄公說道：「晉候太客氣了，看在晉候的份上，寡人就不和你這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了，你先帶著季姜下去休息吧，明天好好打扮打扮她，寡人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她嫁到晉國。」「臣妾遵命！」，連夫人說完，遂即和季姜一起回房間。齊襄公對晉獻公說道：「晉候啊，齊晉兩國已經聯姻，從今天起，你便是寡人女婿，寡人先陪你回大殿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寡人正式嫁女，並與你歃血為盟。」晉獻公說道：「如此甚好！感謝齊候盛情！寡人不虛此行啊！」
次日正午時分，季姜梳妝打扮完畢，齊襄公主持儀式，正式宣布將季姜嫁給晉獻公，並在大殿中舉行婚宴，宮裡宮外張燈結綵，眾文武大臣紛紛表示祝賀。齊襄公說道：「晉候不遠千里來我齊國迎娶小女，足見晉候重視齊國，我齊國也不能怠慢了晉候，晉候至真至誠，令寡人感概萬分，為表謝意，寡人願親自送季姜去晉國完婚！」
晉獻公說道：「齊候美意，小婿感激萬分！但我晉國路途遙遠，山川地形複雜，深溝險壑，叢林遍地，小婿怎敢勞煩齊候親往？小婿願盡心儘力，護送季姜公主安全返回晉國！再說，齊國是大國，岳父必定日夜國事繁忙，也抽不開身啊，此事就這麼定下來吧。」齊襄公說道：「感謝晉候理解寡人！寡人以後有機會一定回去晉國拜會晉候的！」晉獻公說道：「多謝齊候！齊候前些日子讓小白公子去晉國提親時贈送齊國至寶，寡人此次來齊國，也帶來了我晉國至寶曲沃銅鼎，獻於齊候！」齊襄公說道：「願齊晉兩國能結為同盟，我願與晉候歃血，不知晉候意下如何？」
晉獻公說道：「如此甚好，寡人也有此意！」婚宴過後，兩國國君歃血為盟，宣稱兩國願在姻親基礎上永結盟好。於是兩國男婚女嫁，關係日益親密，同時有更多齊國商人也利用兩國聯姻結盟的大好機會將齊國貨物源源不斷銷往晉國，兩國民間往來也由此日益加強。
話說晉獻公從齊國取回季姜，帶領衛士和車馬返回晉國，一路上，晉獻公問季姜：「夫人是從哪兒知道寡人是個老頭子的？」季姜說道：「那天公父請畫師為我畫像時就說要把我嫁往晉國，我當天又哭又鬧，公父只好作罷，我問了問母親有關晉國的情況，母親說舅舅告訴她晉國國君是個老頭子，我舅舅就是齊國的連稱大將軍，他在婚宴上還向君上敬過酒呢。」晉獻公說到：「他們所說的晉國國君是我的父親，晉國先君晉武公，他是在小白公子他們到絳城見我的第二天去世的，那也是我見公父的最後一面，他臨終前把晉國交給了我，我在萬分悲痛之中君臨晉國，我當國君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而這一月以來，為了到齊國迎娶夫人，我在晉國呆的時間並不長，大部分時間都在齊國度過。」
季姜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他要娶我呢，沒想到他是我的老公公，看來完全是一場誤會啊，到晉國后我一定要為他老人家守孝。」晉獻公說道：「想不到夫人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深明大義啊！不瞞夫人，我晉國雖然是大國，但是歷經七八十年戰亂，所以國家並不富庶，比不了你們齊國啊，你跟我去那邊會受苦的。我準備先拿出一些金銀擴建一下絳城行宮，也好有個像樣的婚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季姜說道：「君上言重了，反正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到哪我自然會跟到哪的。再說，我從小一直跟母親住在偏殿，君上也去過我齊國偏殿，應該知道偏殿比公父住的大殿差遠了，所以我對宮殿要求不高，既然我們晉國現在這麼窮，請君上不要勞民傷財，萬不可因為擴建宮殿而空耗國力，等以後我國富庶之後再擴建宮殿吧。」
晉獻公說道：「那就依夫人之言，寡人不再擴建宮殿，但是我晉國宮殿的確不是太好，雖說不能建得向齊國正殿，最起碼也得建得向齊國偏殿那樣，否則也會讓列國恥笑的啊。」晉獻公夫婦到達絳城之後，晉國群臣前往大殿迎接，季姜說道：「大殿還不錯嘛，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晉獻公頒布詔令，冊封季姜為晉國嫡夫人，同時冊封兩個狄國美女為側室夫人，然後，他和公子伯僑一起為晉武公守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