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國伐衛
話說當天正午時分,齊襄公正忙著處理姬夫人的喪事,衛國逃亡國君姬朔突然闖進靈堂,大聲哭訴:「舅舅啊!我知道姬夫人剛過世令你傷心難過,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八年前我當衛國國君當得好好的,我的兩個同父異母哥哥公子泄和公子職背叛了我,把我趕出衛國,逼死我母親,擁立我另一個同父異母哥哥公子黔牟為衛國新君,害的我從此流亡齊國,八年來,姬朔無時無刻不想重返故土,為母親報仇,不殺黔牟,公子泄和公子職三人,不報殺母之仇,姬朔誓不為人!舅舅啊,你可知道那黔牟心高氣傲,根本不把你齊國放在眼裡,你和小白上次率軍討伐鄭國從衛國過境,那可是給他給足了面子啊,可是他居然對你們齊國大軍視而不見,愛理不理,也不親自迎接你!你早就應該發兵衛國,好好教訓教訓他了。我在你這裡足足等了八年,怎麼你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誰不知道你齊國兵強馬壯,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還怕什麼呢?難道你真忘了你姐姐,我的母親宣姜夫人是怎麼死的了嗎?」
齊襄公說道:「姬朔,你放心,這些年來你在這裡找寡人說這事已經不下百次了,寡人不會讓你母親白死的,你先別著急,等今天忙完姬夫人喪事,寡人明天就召開朝會,發兵衛國,助你重登衛國君位,為你母親報仇。」
姬朔半信半疑:「兩個月前你好像也說過要儘快發兵的,但是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啊。」齊襄公說道:「你怎麼還不相信我呢?你都等了八年了,難道還等不了這幾天嗎?兩個月前我不是對你說過我們擔心晉國會出兵幫衛國公子黔牟嗎?前些日子我把你表妹季姜嫁到晉國,並且將我齊國至寶東海夜明珠,藍玉翡翠和珊瑚樹,就是為了穩住晉國。只要能穩住晉國,我就敢發兵了。寡人的良苦用心,難道你不知道嗎?」
姬朔大喜,連聲說道:「原來如此,外甥先謝謝舅父了!如能重新奪得衛國君位,姬朔還有重謝!」齊襄公說道:「這次不但齊國發兵,寡人還要請魯國,宋國,陳國,蔡國和鄭國一同發兵,共同攻擊衛國,幫你奪得君位,為你母親報仇!」
姬朔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齊魯兩國已經夠厲害的了,再加上其他幾個國家,把握就更大了。舅舅啊,我看殺雞焉用牛刀,單靠齊魯兩國應該差不多了,你和姬同上次一起發兵,不是已經威震鄭國了嗎?」
齊襄公說道:「多叫幾個國家可以壯壯聲勢,嚇唬嚇唬黔牟也好嘛,再說,你也太高看你表弟姬同和魯國了,他們魯國肯定不會像我這麼賣力幫你的,估計姬同這次不會出動太多兵車的,說實話,上次出征鄭國,主要還是依靠我們齊國,尤其是你表弟小白,你表弟糾兒不是帶兵打仗的料,我這次不會帶他去丟人現眼了,還不如給你一百輛戰車去迎戰黔牟呢。」
姬朔說道:「舅舅啊,你直接出兵打黔牟他們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帶兵打仗還不如糾兒表弟呢。」齊襄公一聽,勃然大怒:「你太令寡人失望了,你到底能幹什麼啊?寡人費盡千辛萬苦,原本打算為你衛國扶植賢君,你看看你,一不賢明,二不勇猛,三失民心,無德無能,使奸計害死你兩個哥哥,在衛國聲名狼藉,官民共憤。你再這樣的話,寡人倘若還扶植你,難道不怕讓列國恥笑嗎?」
姬朔說道:「舅舅啊,你別說的那麼難聽嘛,我好歹也是你外甥啊,黔牟確實很賢明,他在衛國可是有口皆碑,但是人家聽你的嗎?人家可根本沒有把你和齊國放在眼裡啊。你還是讓我這個不太賢明的人再當幾天國君過過癮吧,這樣就能再多一個國家聽命於你齊國,難道這樣不好嗎?」齊襄公微笑道:「你不賢明,但是你聽話,這也是寡人要扶植你的一個原因。」
次日清晨,齊襄公在大殿里發布詔令,出動兵車五百輛征討衛國,命令大將軍連稱統領左軍,管至父統領右軍,他和公子小白統領中軍,並讓衛國流亡國君姬朔跟著他和公子小白,小白的師父鮑叔牙也跟隨大軍一起出征。同時,齊襄公還派出信使傳信給魯國,宋國,陳國,蔡國和鄭國,相約一起出兵衛國。
公子糾走上大殿,大聲疾呼道:「孩兒上次與公父一起出征鄭國,慘遭兵敗,辱沒我齊國君軍威,然而孩兒知恥而後勇,一直跟著管師父苦學兵法和劍術,請公父恩准孩兒與您一起討伐衛國,孩兒願為我齊國效命疆場,爭取立功,揚我國威軍威。」
齊襄公一聽,頓時冷笑道:「上次在鄭國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難道你認為行軍打仗容易嗎?此次出征,不容有失,寡人這次帶足了精兵強將,我看你還是在深宮當中繼續歷練歷練吧,有上陣殺敵的勇氣固然精神可嘉,但是糾兒啊,你一定得記住,你依然任重而道遠,寡人希望你能厚積薄發。」
公子糾說道:「公父教誨,孩兒謹記!」齊襄公說道:「記住了就好,管卿啊,你再好好教教糾兒吧,寡人認為他歷練得還不夠啊,別讓他以後不知深淺,不知天高地厚啊!」管仲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小白與鮑叔牙,悻悻地說道:「微臣謹遵君命!」
齊國信使到達齊魯邊界禚城,奉齊襄公命令拜見文姜夫人,將書信交給她。文姜說道:「請信使回去轉告齊候,未亡人願即刻返回曲阜,說服我兒姬同發兵衛國,與各國聯軍一起扶助我外甥姬朔重掌衛國。」齊國信使說道:「有勞夫人了,小的即刻回國稟告君上。」
信使走後,文姜夫人即刻啟程,日夜兼程趕往魯國都城曲阜。文姜到達曲阜魯國大殿後,便與兒子魯庄公商量出兵衛國的事情。魯庄公說道:「此事事關重大,請母親允許孩兒與眾臣商議,孩兒馬上通知他們召開朝會。」
文姜催促道:「同兒啊,你表哥姬朔在齊國孤苦伶仃流亡八年,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我現在只有他這麼一個外甥了,你舅舅已經出兵幫助他了,請你也出兵幫幫他吧,他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啊。再說,我姐姐宣姜當年也是讓衛國公室那些無恥之徒逼死的,你一定要為你姨媽報仇啊!」
魯庄公說道:「母親放心,都是親戚嘛,我肯定會出兵的,而且我會親自帶兵過去的,您專程為這事,不辭辛勞從禚城趕到曲阜,孩兒一定會想辦法說服文武眾臣的,尤其還得聽聽施大夫和曹沫將軍的意見。」文姜說道:「如此甚好!母親等著你出兵的消息。」
魯庄公馬上召開朝會,商議出兵衛國一事。大夫施伯說道:「齊候這次勞駕文姜夫人專程返回讓您出兵衛國,幫您表哥奪回君位,您一定得給他們一個面子啊。但是,既然齊國已經出動五百輛兵車了,我們就不必勞師動眾了,出動二百輛兵車應該對得起齊國了。」魯庄公說道:「就依施大夫之言,寡人與曹沫將軍親率二百輛兵車和步卒出征衛國,曹沫將軍,你要即刻準備,寡人打算明天出兵,這次出兵一定要帶上你新提拔起來的秦玉,梁輿和許松生等年輕將領,寡人要趁著這次出兵好好歷練歷練他們。」
曹沫說道:「君上若只是打衛國,臣帶二百輛兵車應該足夠,倘若君上這次要歷練年輕將領,二百輛兵車不夠用,臣建議帶四百輛兵車。」魯庄公說道:「大司馬所言極是!寡人這次就帶四百輛兵車,這也好向母親表明寡人出兵衛國的決心。」魯庄公布置完畢,遂即向文姜表示願意全心全意扶助姬朔,文姜大喜。魯庄公遂與曹沫率領大軍護送母親文姜返回禚城,並從禚城向衛國進發。
齊國信使們分別到達宋國,陳國和蔡國,這些國家紛紛表示願意追隨齊國一同出兵衛國,他們分別出兵車一百輛。
然而,齊國信使到達鄭國,鄭國新君姬嬰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遲遲不給答覆。姬嬰對齊國信使說:「請貴使稍等片刻,寡人與群臣商議后即刻答覆。」齊國信使說道:「有勞鄭伯了,外臣來貴國前敝國君上懇請君上念及兩國聯姻之親,助齊國出兵伐衛。」
姬嬰說道:「貴使請放心,寡人一定會向敝國群臣轉達齊候之意。」說完,立即命令衛士通知群臣召開朝會。在朝堂上,姬嬰問鄭國群臣是否應該追隨齊國,出兵討伐衛國。
上卿祭足說道:「君上啊,臣認為此次我鄭國不宜出兵,理由有四條,請君上定奪,第一,我鄭國經歷多年戰亂,兵力尚未恢復,沒有足夠兵力可以調動;第二,出兵衛國耗費甚大,我鄭國恐怕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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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承擔,前些年,您三哥公子違在位時,為修繕太廟,擴建宮闈花費了不少銀兩,目前我鄭國財力捉襟見肘,到時候只怕會無功而返,勞民傷財;第三,衛國國君黔牟是周天子妹夫,出兵衛國會得罪周王室,先君庄公在位時,曾與周桓王交惡,且兵戎相見,祝聃將軍射中桓王,周王室一直對鄭國懷恨在心,現在我們出兵衛國會進一步加深仇恨的;第四,此次齊候還約了宋國一起出兵,要知道我國與宋國勢不兩立,當年宋國洗劫我鄭國太廟,此大仇至今未報,將士們還一直想著打宋國報仇呢,我們如果與宋國一起出兵恐怕會讓國人心寒的。」
大夫原繁說道:「祭大夫言之有理,然而倘若我們這次不出兵,恐怕會得罪齊國,這該如何是好?因為君上您畢竟也是在齊魯兩國支持下才君臨鄭國的。」
姬嬰說道:「叔父剛才所言也不無道理,這正是寡人最擔心的,不知祭大夫有沒有什麼好辦法?」祭足說道:「老臣認為君上可以不直接出兵討伐衛國,但是可以讓原繁將軍率軍沿鄭衛兩國邊界駐守,老臣悄悄率領我軍精銳沿鄭宋兩國邊界駐守,與原將軍遙相呼應,只要咱們能守住家門口就能防止變亂,請告知齊國信使,就說我鄭國準備沿鄭衛邊界以逸待勞,伺機進攻衛國,與齊、魯、宋、陳、蔡五國對衛國形成合圍之勢,以防衛君黔牟向鄭國方向逃竄。如此一來,既能避免兵戈,減少國力損耗,又能取信於各國諸侯,還不至於得罪齊國。」
姬嬰說道:「祭大夫言之有理,一切按照祭大夫計劃行事,原繁將軍,你趕緊率領我鄭國兵車和步卒沿鄭衛邊界布防,請叔父務必記清楚,我們防的主要是宋國,而不是衛國,衛國國小力弱,不足為患,而且這次必然面臨滅頂之災,宋國向來喜歡乘人之危,趁火打劫,不可不防。」原繁說到:「請君上放心,末將明白!」原繁走後,姬嬰召見齊國信使,讓信使回去告訴齊襄公鄭國願意在鄭衛邊界出兵協助五國合圍衛國。齊國信使遂辭別姬嬰,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往齊襄公軍中報信。
齊國聯合五國討伐衛國,衛國國君黔牟緊急召集群臣商量對策。公子泄說道:「君上勿憂,趁六國大軍尚未抵達,臣前些日子已經派余庸大夫前往晉國求救,派許丸大夫前往周天子那裡求援,興許我們能躲過此劫。」
公子職說道:「為今之計,敵強我弱,不能硬拼,臣建議儘快加固城防,固守待援,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出城迎敵。」大夫寧跪說道:「趁六國兵馬未至,請君上到洛陽周天子那裡暫避鋒芒,臣願調動我精銳兵車為君上護駕。」
黔牟大怒道:「寧大夫此言差矣!我們可以求援,但寡人絕不會外出避禍,避就是逃,寡人不能丟棄衛國黎民百姓和祖宗江山社稷私自潛逃。潛逃豈是大丈夫所為?鄭國昏君公子違和佞臣高渠彌尚且知道戰死疆場,寡人豈能貪生怕死,苟且偷安,讓列國恥笑,讓衛國蒙羞?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寡人願為我衛國戰死疆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寡人絕對不會向姬朔那個卑鄙下流,獐頭鼠目的無恥小人卑躬屈膝。寧大夫,想逃你一個人逃好了,寡人寧死也不願離開我衛國半步!」
公子泄說道:「君上慷慨激昂,大義凜然,令愚兄萬分敬佩!臣願陪君上與強敵奮戰到底!」公子職說道:「君上和哥哥別忘了我啊,我也願意和你們休戚與共!」
寧跪說道:「臣一時糊塗,思慮不周,出此下策,甘願接受君上責罰,臣願誓死捍衛君上。」黔牟說道:「二位兄長和寧大夫赤膽忠心,寡人深感欣慰!然我國軍力過於弱小,目前戰車不足二百輛,與六國千輛戰車相去甚遠,實力相差過於懸殊,懇請二位兄長和寧大夫趕緊出城避禍,為我衛國保存實力,只留寡人一人盡忠報國。」
三人泣不成聲:「君上啊,你去哪裡我們更你去哪裡,我們三人願意誓死捍衛君上,您是我衛國少有的賢君啊!」十幾位大臣皆振臂高呼:「君上別忘了我們啊!我等也願意追隨君上,為國盡忠盡孝!」
黔牟說道:「諸位大夫心意寡人心領了,衛國此次在劫難逃,寡人懇請各位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好好活著,為我衛國保存實力!寡人身為國君,不能獨善其身,臨陣私逃!老天爺啊,你就讓黔牟一人承擔衛國這次所有災禍吧,不要殃及我衛國無辜百姓和官吏!你們十幾位大夫請儘快離開衛國這個是非之地吧。」那十幾位大臣說道:「君上平日里勤政愛民,對我等不薄,我等豈能只顧自家性命,舍君上和衛國江山社稷而去呢?」
寧跪說道:「君上縱然不愛惜自己,為我衛國捨生取義,但是君上總得愛惜夫人和太子吧,他們可是無辜的啊。臣建議儘快派人護送夫人和太子去洛陽周天子那裡避一避。」
黔牟一聽,頓時沉默良久。公子職勸道:「請君上不要再猶豫了,趁六國大軍尚未抵達,趕緊保護夫人和太子脫離虎口,去洛陽向周王求救要緊,也好為我衛國保存實力。」公子泄說道:「是啊,君上,我們願意誓死追隨君上,但我們絕不能讓夫人和太子為我衛國殉國。」黔牟說道:「兩位兄長不要再猶豫了,寡人懇請你們和寧大夫一起帶著夫人和太子走吧!」
公子泄說道:「君上啊,您不要再說了,我和公子職作為衛國公室,身為您的兄長,是絕對不會在大敵當前之際未戰先怯,臨陣私逃辱沒衛國先君的,更何況還有十幾位忠勇大夫與我三人戮力同心,共同捍衛我衛國尊嚴!寧大夫赤膽忠心,是我衛國難得的股肱之臣,我們不能讓他為我們陪葬,我建議由寧大夫護送夫人和公子前往洛陽。」
黔牟說到:「兄長所言極是!就依兄長之言,由寧大夫護送夫人和太子去洛陽周天子那裡暫避。有勞兄長和寧大夫了!」兩位公子說道:「臣等願誓死守護衛國,捍衛君上!」寧跪說道:「臣願為君上效犬馬之勞!為我衛國死而後已!」
黔牟於是讓寧跪率十輛兵車護送衛國夫人和太子緊急趕往洛陽。夫人和太子聽到齊國集結五國即將一起進攻衛國,頓時抱頭痛哭,不忍心捨棄黔牟。
黔牟夫人姬媗兒說道:「臣妾是習武之人,不願苟且偷安,苟活於世,願與夫君共赴國難!」太子姬毀潸然淚下:「孩兒不願離開公父,也不願離開衛國。」
黔牟說道:「夫人啊,你是周王嫡親妹妹,不嫌棄我衛國貧弱,下嫁黔牟,黔牟能娶到你這樣的金枝玉葉,此生死而無憾!衛國眼下面臨浩劫,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們的毀兒,你趕緊帶著毀兒到周王那裡避一避。毀兒啊,這是你最後一次見為父了,公父身為國君,必須赴湯蹈火,就算是捨棄性命也得保全我衛國江山社稷啊,公父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你以後一定要多聽母親的話,長大以後一定要為公父和你兩位伯父報仇!」
姬毀淚流滿面:「公父放心,孩兒都記住了,孩兒永遠不會忘了您和兩位伯父的!總有一天,孩兒一定會親手殺了姬朔那個無恥之徒的!」
姬媗兒悲痛萬分,含淚說道:「夫君放心,臣妾一定盡心儘力,照顧好咱們的毀兒。」黔牟說道:「事不宜遲,請夫人和毀兒趕緊跟著寧大夫走吧,我得趕緊布置城防了。」
姬媗兒說道:「臣妾走了,請夫君珍重!」說完,帶著太子姬毀,跟寧跪一起日夜兼程趕往洛陽。在路上,他們碰到了許丸,詢問去洛陽求援的情況。許丸嘆息道:「不瞞夫人,周天子手裡兵力不多,也是愛莫能助啊!他讓我趕緊回國接回夫人和太子,並讓我說服君上和你們一同去洛陽避難。」
姬媗兒說道:「許大夫辛苦了,君上不願捨棄衛國去洛陽避難,他讓我和太子去洛陽,我們現在和寧大夫一起過去。」許丸說道:「看到夫人和太子安然無恙,微臣倍感欣慰,請夫人和太子跟寧大夫繼續前行,微臣這就趕回衛國向君上稟報。」寧跪說道:「有勞許大夫了!」
三天後,許丸趕回衛國都城朝歌,正值衛國大夫余庸從晉國求援歸來,許丸和余庸心急如焚,面色蒼白,急著要見黔牟,黔牟立刻與公子泄和公子職一起召見他們,詢問求援情況,並共同商量對策。
許丸嘆息道:「王室衰微,兵弱車破,周天子恐怕無能為力,眼下我衛國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天子願意接納夫人和太子去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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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讓我回來勸說君上您也前往洛陽避禍。」
黔牟說道:「許大夫不必哀嘆,不必再勸寡人,為了衛國江山社稷,寡人寧願一死,以告慰我衛國歷代先君在天之靈!敵強我弱,你們沒有必要做無謂的犧牲,想逃跑的就趕緊逃命去吧,不必再跟著寡人受罪了。」
許丸說道:「臣不願在此危急存亡之際捨棄君上!臣願誓死捍衛君上,協助君上保我衛國江山社稷!」公子泄感慨萬分:「君上啊!我們又多了一位仁義忠孝的好幫手啊!我原以為只有我們這些公室大臣會與您共存亡,沒想到除我們之外,衛國還有這麼多忠勇賢明的大臣啊!」余庸說道:「微臣也不願捨棄君上,捨棄衛國!臣願誓死跟隨君上,請公子把我也算到衛國忠臣裡面!晉國國君武公已經離世,太子姬詭諸剛即位新君之後就娶了齊候諸兒的女兒季姜,做了齊國女婿,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他的老丈人。但是,他對君上先前對晉國的幫助大加讚賞,感恩戴德。他說願意接納君上去晉國避難,他還說齊國對他來說是姻親之邦,我衛國對他來說是盟友之邦,他既不願意得罪姻親,也不願意得罪盟友,只能盡全力協調齊國和衛國的關係。臣見晉候左右為難,便對他說不勞駕晉國費心了,我衛國只能增強自身實力以圖自保了。說完之後,臣便日夜兼程趕回衛國,只為能陪伴君上,為保衛我衛國盡自己一點微薄之力!」
公子職說道:「許大夫,余大夫,你們二位都是好樣的!我和兄長已經將妻子和女兒送往宋國,我們了無牽挂,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衛國的江山社稷絕對不能落入姬朔那樣的奸佞小人手裡!」
余庸說道:「公子說得好!就算周天子和晉國都不肯救援我們,我們也要誓死對抗強敵,捍衛衛國尊嚴,這樣就可以問心無愧,雖敗猶榮,不枉此生!」黔牟說道:「寡人何德何能?何敢勞駕兩位兄長和諸位大夫為我誓死效命?」
余庸說道:「君上啊!您是我衛國難得的賢君啊!您在位這八年多來一直關注民生,倡導農耕,輕徭薄賦,與民休息,使我衛國多年來積貧積弱的景象煥然一新,如今我衛國國庫充裕,民間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多年來與世無爭,一片安靜祥和,這一切都來之不易啊,都要歸功於君上您親政愛民啊!可是姬朔這個奸賊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為了取代您當衛國國君,居然要引狼入室,唆使齊國糾集五國攻打衛國,非得搞得國破家亡,民不聊生他才高興啊。我們這些人都不願意屈服於他,我們願意誓死效忠君上!」
黔牟說道:「余大夫所言令寡人萬分慚愧!此次我衛國大難臨頭,皆因寡人,寡人不才,讓我衛國百官和百姓遭罪了,實在是於心不忍啊!只願上蒼能護佑我衛國!歷代先君在天之靈能護佑寡人!寡人死不足惜,但絕不能讓我衛國百姓生靈塗炭!」
公子泄說道:「君上不必自責,此次我衛國即將遭遇立國以來最慘痛的大難,這場大難完全是姬朔那個卑鄙小人造成的,臣等願誓死與姬朔和六國兵馬血戰到底!就算寡不敵眾,身死敵手也會深感雖敗猶榮!」許丸和余庸等人說道:「臣等願誓死效命君上和兩位公子!誓死捍衛衛國尊嚴和江山社稷,精忠報國,死而後已!」
黔牟說道:「感謝諸位大夫!大敵將至,請各位大夫回去加固城防,協助寡人全面防守,切勿貿然出戰。」眾人皆領命而去,只留下公子泄和公子職。黔牟說道:「二位兄長為我衛國盡心儘力,當年擁立黔牟君臨衛國,黔牟無以為謝,如今卻要連累二位兄長不顧身家性命為我衛國拚死效力,黔牟羞愧難當,二位兄長大恩大德黔牟只有來世再報答了。」公子泄說道:「君上言重了,君上何愧之有啊?為了衛國,我們兄弟就算再苦再累也無怨無悔,想當年公父臨終前曾讓我和公子職悉心輔佐姬朔,但是姬朔剛當上國君就胡作非為,全憑個人好惡肆意妄為,加重賦稅,根本不顧百姓死活,還好大喜功,自不量力,先是跟隨齊國征討紀國和鄭國,後來又讓我們兄弟先後陪他一起攻打陳國,蔡國,曹國和邢國,這小子當國君還不到一年,基本上除了宋國和魯國外,把周邊鄰國都得罪了。我們衛國國小力弱,根本就經不起他這麼折騰,攪得四鄰不安不說,我們自己想過幾天安穩消停的日子都不行,我們趕跑他擁立君上之後,我衛國的局面才逐步好轉。這不,我們剛安穩了八年多,姬朔又要讓我衛國百姓遭罪受難了,我們兄弟與他這個畜生勢不兩立!」
公子職說道:「兄長言之有理!君上無愧於我們兄弟!無愧於我衛國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姬朔陽奉陰違,討好齊國,禍亂衛國,就算這次殺死我們,奪回君位又能如何?他遲早要遭到報應的!」
話音未落,有衛國軍中密探來報:「啟稟君上,二位公子,齊、魯、宋、陳、蔡五國聯軍已經集結完畢,齊聚我衛國境內,離朝歌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公子職問道:「怎麼一直沒有鄭國的消息?」密探說道:「鄭國大司馬原繁這些天一直領兵在鄭衛邊界巡邏觀望,遲遲不肯越過邊境攻擊我們,不知是何意?」公
子泄問道:「原繁兵力和戰車多不多?」密探答道:「不多,原繁率領的戰車和步卒都不像是鄭國精銳。」公子泄說道:「西邊的鄭國不用再探了,你先下去吧,你們這兩天好好盯著東邊五國聯軍就行了。」密探遂即告退。
不一會兒,又有密探稟報:「寧跪大夫日夜兼程護送夫人和公子,他們已經從晉國借道進入周天子領地,估計最快明天可以趕到洛陽。」黔牟說道:「太好了,只要夫人和毀兒平安,我就可以安心拒敵了!我們還有兩天時間加固城防,寡人準備到時候背水一戰了。」
齊襄公帶著公子小白和姬朔,糾集五國聯軍共計一千二百輛兵車浩浩蕩蕩從東向西進攻衛國,以齊國兵馬最多,出動兵車五百輛,魯國次之,出動兵車四百輛,宋、陳、蔡三國各出動兵車一百輛。
齊襄公與其他四國國君:魯庄公姬同,宋閔公宋御捷,陳厲公媯躍,和蔡哀候姬獻舞商議具體作戰方案,五國一致認為衛國國君黔牟兵力不多,防守不了衛國大多數城市,只會將有限的戰車,步卒和弓箭手用於防守衛國都城朝歌,因此,為速戰速決,可以繞開衛國小城市,長驅直入,直接包圍並攻擊朝歌。五國大軍重裝戰車和輜重較多,行軍速度非常緩慢。公子小白估算行程,大軍距離朝歌最快還有兩天的路程,便提醒齊襄公和魯庄公加快行軍步伐,並命令齊國信使悄悄前往鄭國督促姬嬰儘快沿鄭衛邊界發兵攻衛。
齊襄公和魯庄公分別命令齊魯兩軍丟棄部分輜重,在姬朔指引下加速行軍,以便能輕車熟路,輕裝上陣。宋、陳、蔡三國輕裝戰車較多,很快便趕上了齊魯兩軍。
五國聯軍行軍速度加快,令幾個鄭國密探驚恐不已,他們立即快馬加鞭,趕到朝歌向黔牟與公子泄和公子職稟告。公子泄說道:「君上啊,五國的動作太快了,恐怕會比我們料想的提前一天趕到,看來留給我們備戰的時間不多了。」
黔牟說道:「該來的遲早回來的,我們沒有勝算,只能盡全力加固朝歌城防了。」
公子職說道:「不瞞君上和兄長,朝歌城的東門,南門和北門城防都比較堅固,唯有西門一帶城牆在上個月遭到雨淋,我前些天命令衛士和農夫們一起修補城牆,目前還沒有完全修好,那邊是朝歌城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們需要多派兵馬駐防西門,以便做到萬無一失。」
黔牟說道:「就算我們守得住朝歌城四個城門,五國戰車超過一千輛,如果從幾個方向圍城的話最終也能把我們困死的。」公子泄說道:「能多堅守一天是一天,我們也得讓五國付出一定代價,絕對不能讓他們輕而易舉地擊敗我們。可以多調重裝戰車和弓箭手前往西門,我估計五國會強攻西門的,西門守不住的話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黔牟說道:「看來為今之計,我們只有死守西門爭取時間了,請兩位兄長火速關閉朝歌城所有城門,告知百姓朝歌城危在旦夕,一定要勸說百姓不要出城,我們即刻調集弓箭手和步卒防守各個城門,尤其是要加強防護西門。」公子泄和公子職遂即領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