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同類」？

吃了兩碗餛飩，趙忠賢與傅白衣兩人離開了，穿過一條大街，相互拱手作別，林飛猶豫片刻，便與凌紫嫣尾隨著趙忠賢。在城中轉了幾圈后，來到邊郊一處破房。

趙忠賢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吱的一聲打開。

林飛靠上前去，貼耳於門上傾聽，依對方的腳步聲，在腦海里自然模擬出對方的行走之態，推敲出他的行進路線。過了片刻，也不知如何的，林飛心中竟升起一股熟悉的不安感，那感覺與當rì碰到那個獅頭怪物一樣，當下神sè不由沉了下來。

「相公，你怎麼了？」

林飛回頭：「嫣兒，你先回客棧吧。」凌紫嫣一怔，林飛又道：「我感到一股奇怪的氣息，若你跟來，會有危險。」凌紫嫣省得自己武功與林飛相差甚遠，真要打起來，便會拖累於他，躊躕了一下，道：「那，相公你小心點。」

林飛點頭：「我曉得。」

凌紫嫣回走，林飛在那房子牆根處輕輕一縱，身形飛躍到屋頂，往內庭一看，靜詣無人，便落下身形，依先前聽到的聲響，以及趙忠賢地上留下的輕微足跡，往一間房走去。

那房間是佛堂，旁有兩座雕像，各壓著一個蒲團，左邊的蒲團邊角有磨損之跡，林飛小心將那雕像與蒲團移開，地上露出一塊木板。用指按了按，似是空心，翻開木板塊，露出一個地道。

那地道昏黑，高不過八尺，寬不過四尺，林飛一路行去，漸見前方隱約傳出人聲，模糊不可分辨，又行幾步，過一彎道，便見一石室，內有微光透出。

林飛屏住呼吸，藏身暗處，便聽裡面有一人道：「趙壇主，事情辦得如何了？」

趙忠賢的聲音道：「稟特使，祭品準備得差不多了，有特使出馬監督，這等小事自是不費吹灰之力，只待來rì，便可開壇作法，光大我神教聖威。」

那特使的聲音道：「嗯，很好，你做得不錯，教主會記得你的功勞的。」

趙忠賢大喜，頓了頓又道：「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近rì城中武林人士漸多，聽說幾大門派有圍攻神教之心，怕會多生事端啊。」

林飛聽得一驚：莫非這趙忠賢也是yīn陽神教中人？

那特使的聲音道：「哼，那些武林門派不須理會，神教山門隱蔽，諒他們也找不到，況且武林中人多是俠名外披而私心內藏，不會輕易聯合起來的。」片刻，又道：「趙壇主，看你這般猶豫，莫非有什麼事情想稟報？」

趙忠賢猶猶豫豫地道：「特，特使，屬下有一不情之請……」

那特使笑了笑，道：「你是想觀祭？」

趙忠賢尷尬地應了一聲，道：「呃，屬下也是希望擁有更強的武功，好為本教效力。」

那特使哼了一聲，道：「趙壇主，你的心思，本座明白。只是本教如今最缺的不是什麼絕世高手，而是大批的普通一流高手。本教教眾身手大多不過二三流之間，若不能藉此機會大舉提升眾教眾的功力，rì后如何抗衡其它二教？」頓了頓又道：「你的功勞本座記下了，教主也不會忘記的，下回有機會，定讓你成為絕頂高手。」

趙忠賢大喜，恭敬地道：「是！」接著便是一大串肉麻的馬屁拍了上去，林飛在一旁偷聽，心中卻暗想：聽他們所說，似乎有什麼辦法幫人提升功力，不知是何辦法？忽而想到城中的傳言，不禁想道：莫非，跟那血祭有關？

想著，呼吸稍稍劇促，裡面那特使暴喝：「什麼人？」

林飛情知躲不過，乾脆大大方方走出去，笑道：「特使這般急著請在下出來為何，難不成有禮相贈么？」

那特使約莫二十齣頭，身穿一襲黑袍，披及腰，相貌清瘦，看到林飛，眉頭微皺：「你是什麼人？」

林飛道：「我？路過的。」

「大膽狂徒！」趙忠賢喝道：「這裡是私宅，你出現在這裡，分明是圖謀不軌，何來這路過這說？休得狡辯。」

林飛笑道：「趙『大俠』，我想你誤會了，我確實是路過的，只不過，我本想光明正大地抓你的，誰料到你居然不好好停下來讓我抓？所以我只得一路跟著你走來，若不是你經到這秘室，我又豈會出現在這裡？所以我說路過也是合情合理，何來狡辯之說？」

趙忠賢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林飛之囂張大出其意料之外，那特使目中也是jīng光暴綻，不過看林飛的眼神卻是玩味居多。

趙忠賢瞄了那特使一眼，回過頭，怒道：「你這狂徒，休得囂張，看我來收拾你。」身形一展，撲了過來，林飛臉sè一沉，冷聲道：「趙忠賢，莫非你真不記得我了么？」

趙忠賢一震，飛撲半空的身形頓時落地，雙目緊盯著蒙面的林飛，聽那聲音，看那身形，恍惚間想起那rì奪鏢之戰，林飛那血腥的屠戮手段，那滿地的殘肢斷臂頓時在他腦海浮現。

趙忠賢驚呼：「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身形連退了三步，臉sè駭然，手腳抖，似隨時有逃走之意。

林飛笑道：「趙大俠，在下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你這般害怕幹嘛？而且，那rì你既然逃了，只要你不找上門去，我也不會殺你，現在只不過想問你點問題罷了，何必抖？」

趙忠賢心裡喀登一聲，如吃了一枚定心丸，手也不抖了，腳也不顫了，剛想道：「你想問什麼？」忽想起有特使在身側，猛轉過頭去，瞄著那黑衣人。

那特使皺眉問：「趙壇主，他是何人？」

趙忠賢乾咽了口口水，又小心翼翼地向後挪了挪，道：「稟特使，他，他就是屬下曾提過的，那位追殺中州大俠，兩手撕開嶺南劍客的大……大……漢子。」

「是他？」那特使目光流轉過來，上下打量林飛：「真是人不可貌相，那rì聽趙壇主提起大俠神勇，心甚嚮往之，竊以為如此豪俠，當是大智大勇的光明磊落漢子，如今一見，沒想到居然是一藏頭露尾的鼠輩。」

林飛道：「呵呵，特使說笑了，鄙人向來不自認是什麼江湖好漢，反倒是特使你，莫非拜過偷咬桌腳的老鼠為師不成？要不怎練得如此牙尖嘴利。」

那特使神sè一變，林飛續道：「嗯，古人云，一rì為師，終身為父，特使你拜鼠為師便是鼠子，一身扒灰打洞的功夫，也不見得怎麼光明正大啊。」

那特使大怒：「你找死。」右掌揮來，剎那間，上百道五寸長的冰錐憑空出現。

「寒冰掌？」林飛心神一震，暗想：江湖中可沒聽說過有誰的寒冰掌練得如此厲害啊，就連五嶽盟主左驚虹修練的第十重寒冰真氣也需兩盞茶工夫才能讓半桶水結冰，他如何變出這麼多的冰錐來？

說時遲，那時快，林飛心念只一瞬電閃，特使的百道冰錐便刺到身前，林飛匆忙一晃身便橫移了三丈，只可惜洞中狹窄難以閃避，最離奇的是，那些冰錐在半空中一頓，竟又朝林飛刺了過來，上下左右，避無可避。

林飛右手一揮，臂刃伸出，咯嚓聲響，數十道冰錐盡被劈碎，那冷氣粘在臂刃上，一下子結了一層三寸厚的冰，林飛左手拍在臂刃上，嘩啦啦聲響，冰屑碎落，不知如何地，四周的空氣竟然冷了下來，再細看，竟有重重冰霧從那特使身上泛起，將整個洞中籠罩住。

那特使竟奇怪地看著林飛的臂刃，好半晌，忽然殺氣盡消，哈哈大笑起來，林飛問：「你笑什麼？」

那特使不語，右手一揮，數十塊冰棱飛shè，瞬間將趙忠賢凍成一個大冰砣子，這才轉過臉來，似笑非笑地道：「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同類。」語氣中顯得甚是得意。

林飛大惑：「同類？什麼意思。」

那特使未答，直勾勾地盯著林飛的臂刃，喃喃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異人我均見過，這怪刀又是什麼異術？怎的重未聽過？」

林飛聞聲sè變：「你……你的意思是……你也出現了………」變異？林飛盯著那特使，目中寒光閃爍，怪不得他能變出如此多的冰塊，原來不是什麼寒冰真氣，竟也像林飛的身體出現了古怪變異，只不知他能不能鎧化出骨甲？林飛想著，心下一震。

ps：上次林飛鷹嘴崖邊暗恨自己對武林陌生，所以近rì向凌紫嫣打聽江湖之事，對武林中的名人與各派武功倒也不陌生了。（參考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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