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壓力的源頭
擰開熱水龍頭先把水管中沉積的水放掉，看著湧出的水漸漸散出白氣，司見肖才把杯子湊過去接水。易誠剛剛簡單地和他說了一下文學社的工作進展，然後順路回自己班裡去了，韓若一不知為何還沒有離開，站在開水間外頭等他。
「沒想到社長不但寫了劇本，居然還親自出演，真讓人意外啊。」
「用人之際，不想上也得上。」司見肖無奈地告訴她，「願意來我們這個組的都是心大的人，秦瑾同學也不想單純為了自己的夢想而讓大家太為難。」
「社長也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嗎？」
「也不是完全不想做。」
「怪不得那天在書吧，說起你寫劇本的時候，呂同學的態度怪怪的呢。」韓若一回想起之前的事。
他淡淡地笑了笑，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了，我已經把比賽的稿子寄出去了，社長呢？」韓若一說。
「我也寄出去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但是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沒用了。」
「就像交卷之後的心情一樣。」司見肖附和道。
「應該也差不多吧。」韓若一高高伸展了一下手臂，右手扳著左手的肘部說道：「就是偶爾還會幻想一下自己能得到優勝什麼的……」
「你的心也挺大的。」
「嘿，這麼說是不是要邀請我去你們的劇組？」韓若一用半開玩笑的態度說。
「誒？雖然我說了願意來我們這個組的都是心大的人，不過和剛剛說你心大不是一個意思啊。」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說你心大是野心的心，說我們組的人是心臟強大抗壓能力好的意思。」
韓若一微微不滿地鼓起臉頰：「哼，我的抗壓能力也很好的，你不會已經忘掉流星的事了吧……」
司見肖愣了一下，捧著水杯的手小幅度顫抖，他臉紅著說：「沒有忘掉。」Z.br>
但那件事明明考驗的是我的抗壓能力吧？而且在你不知道的後來，還有另一個壓力怪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啊……那個壓力怪還說什麼努力之類的話，真讓人頭疼欲裂。
「你……你臉紅個什麼勁啊。」明明是自己失言引發的狀況，但是韓若一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相應的覺悟。
唉……已經和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拘謹有分寸的文藝少女完全不同了。
司見肖沒有回答她，捧著杯子自顧自地往前走。
韓若一跟在他後面，頗有點依依不饒的意味。
走到樓梯間的時候，司見肖終於忍不住問：「你要來看我們排練嗎？」
「不讓看嗎？」
「也不是……就是總覺得會很有壓力。」
「哈？你不是說你們抗壓能力很好的嗎？」韓若一狡猾地笑著。
「我說的人不包括我自己。」司見肖苦笑，「都說了我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韓若一想了想之後說：「那我體育課的時候來看你打籃球，你會不會覺得有壓力？」
「會啊。我……不太喜歡被注視的感覺。」他說。
「知道了，下次還去看。」韓若一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那你問這個到底有何意義啊……
回到排練的教室，秦瑾同學還是一副導演的模樣坐在講台上看劇本，駱璇楚和其他人的討論已經結束了，眾人各就各位，似乎只等他回來就繼續進行排練。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司見肖看到這麼多人都在等自己不免有點過意不去。
「沒事，咱們繼續吧，之前是我叫的暫停。」駱璇楚說。
「從頭來吧。」秦瑾發話了，「之前那遍問題挺多的，索性從頭來一次好了，完整練一遍差不多可以去吃晚飯了。」司見肖率先表示同意，隨口補充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要我們隨便啃點餅乾麵包就繼續練到晚自習開始呢。」
秦瑾交叉雙手否決道：「不會的，那樣太勉強了，又不是明天就要綵排預演定勝負了，我可沒有把大家當工具人。」
駱璇楚拿著台詞本誇張地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啪啪」，秦瑾拍了拍手說：「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就一遍，這一遍還是有觀眾在場的哦。」
站在門口的韓若一怔了怔，秦瑾已經扭頭伸出手邀請她了：「是社長的朋友吧，不妨進來吧，教室里也不擠。」
「可……可以嗎？」
「想必你也不會妨礙大家，所以進來看吧。」
韓若一感激地對秦瑾笑了一下，進來找了張椅子在邊上坐下，同時對司見肖得意地擠了擠眼睛。
司見肖翻了個白眼，開始在心裡自我催眠無視韓若一的存在。
「準備，開始。」秦瑾下了指示。
司見肖和兩個同學坐在座位上等候上課，扮演老師的女生上場，煞有介事地捧著教案踱步走進「教室」，女主角等候在場邊。
旁白負責了班長發口令的工作：「上課，起立。」
「老師好。」三人起立鞠躬齊聲向老師問好。
「同學們好，坐，今天上課之前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學……」
韓若一坐在邊上看著駱璇楚隨後入場，她微微一笑，心想這個劇本的開頭真的有夠老套的。
秦瑾注意到了韓若一的表情，不過她沒有立刻詢問，而是默默用筆在劇本相應的位置做了標記。
演出還在繼續，場景已經從「教室」轉到了「畫室」，扮演女主角的駱璇楚在畫架之前，至於練習作畫的相關情形則是通過旁白來補充襯托的。
隨後，司見肖扮演的男主角也到了畫室，並在看到女主角之後做出詫異的動作。
「同學你怎麼會……有這個畫室的鑰匙？」
「汪老師給我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準備參加藝考嗎？畫的真厲害啊。」他走到女主角的畫架邊，俯身端詳她的畫。
「嗯，有這個打算來著。話說，那邊那個畫架，是同學你的嗎？畫的很有特點呢。」駱璇楚放下調色盤和筆，把目光轉向了邊上的另一個畫架。
畫架上只是一塊光板，但她的眼神卻表現得彷彿那裡真的有一幅畫一般。
厲害。韓若一在心裡默默稱讚，雖然她知道等到真的在全校面前演出的時候，可能只有前排距離舞台比較近的人能夠看到這種細節，但這個她不認識的同學真的演的很認真了。
「是……是我的，抱歉，只是隨便畫的，不用介意。」司見肖有點不好意思。
反觀社長，台詞棒讀很嚴重啊……韓若一嘆氣，有點想扶額。
「同學你之前一直獨自在這裡練習？準備參加藝考嗎？」
「不，只是興趣使然而已。」他的聲音小了下去，「我……不擅長學習，所有的功課都很差勁，即使參加藝考也是沒戲的。」
哈，這兩句倒是表現得很有感情張力呢，韓若一忍不住想鼓掌。她心想這大概是司見肖在真情演繹吧，之前就聽他抱怨過不少學習的話題了。
「是嗎……」駱璇楚扮演的女主角發出了帶著淡淡悲哀的聲音。
兩個人之後就沒有更多的對話了，旁白用一句話帶過了他們各自在畫室練習的情景。
接下來是場景轉換，秦瑾趁這個時候湊近了韓若一，簡單地問她目前的觀感如何。
「比想象中的好一點。」韓若一真心地評價道。
「等全部看完我會再詢問你的。」秦瑾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