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出竅

似乎周圍都是水，無窮無盡的水從身體的每一個空隙強行灌進身體，猛烈的勢頭甚至要把體內的鮮血都壓出來，胸口就像一個泵口，不斷的朝外面泵出能泵出的一切，血液、靈魂、生命力……

淵明的視線早在被觸手貫穿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模糊的不行了，被觸手帶著殘破的身體狠狠的砸入水中，淵明感覺本來模糊的視線卻逐漸清晰起來，但奇怪的是淵明並沒有看到剛才所感覺到的水與其他和天池有關的事物，而是看到了此前從未見過的繁華街道，一個小男孩正在街道上跑來跑去，以近乎紈絝的姿態朝那些販賣美食的小攤直接拿走東西，一手拿著一樣世俗的吃食，嘴裡也塞滿了東西，但小男孩還不滿足，接著朝遠處繁華處跑去，而一位年紀四十多的管家摸樣的人跟在小男孩身後，點頭哈腰的將小男孩沒結賬的食物一一結賬，同時一句句處事精明的話語也挽回了小男孩所代表的家族的利益。

淵明如同幽靈一般，看著眼前自己哪怕在夢中都沒經歷過的場景，可是這場景卻又讓自己無比熟悉，就如同曾經無數次經歷一番。

「小五，小五，慢點跑，別摔了！」結完賬的管家朝著小男孩喊道。

聽到『小五』這個稱呼，身為幽靈的淵明似乎感受到了靈魂的觸動，好熟悉，這個稱謂，似乎自己曾經就是這個名字，似乎自己正在做一場無盡的夢。

突然，周圍的一切瞬間消失，街道，店鋪，管家一切的一切全都歸於黑暗，回過神來的淵明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歸途之鄉孤魂，夢歡靜靜漂浮在自己上空，默默的看著自己。

「你還真能折騰啊。」夢歡說道，虛影傳出一陣陣無奈的情緒。

「我現在不應該在天池么？怎麼會出現在歸途之鄉。」淵明問道，現在一系列的過場讓他沒搞清楚狀況。

「你心是真的大，看看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也清楚情況應該十分不妙吧？」夢歡不禁有些無語，搞不清楚這小子到底是天然呆還是真的傻。

淵明聽罷努力回想了一會，但記憶還停留在清禪使出絕招場地布滿凈化氣息的那個畫面，之後自己就感覺似乎被某樣東西給拖進了水中，周圍都是水，然後就是剛才那一系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過場了。

「你應該是受了某種致命傷，所以才會現在以靈魂形態出現在歸途，這也是修鍊《歸途尋夢集》的一個優勢，你的靈魂不會第一時間墮入黃泉，而是會在歸途停留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你之前積攢的夢靈用完為止，期間搞不好你的肉體能恢復的話可能還有復活的可能。」看著迷茫的淵明夢歡也直接點明了他現在的處境，雖然夢歡不清楚淵明究竟是怎麼在擁有『卍』字元這種逆天寶物的庇護下進入瀕死狀態的。

聽到夢歡的話，淵明感到大腦一陣空白，「我要死了？為什麼？怎麼會？」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失去了往日的從容與沉穩，但也能理解，就算加上倒影世界的十年，現在的淵明也只不過是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遐想，從未面對死亡的他在眼下這個處境也顯得有些稚嫩。

夢歡則在心中暗道，「可惜了，歸途之鄉的第八位來訪者依舊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並沒有安慰淵明的打算，現在的淵明對他來說其實已經無關任何了。

淵明則在內心的慌亂中慢慢想起了自己瀕死的原因，原本微微顫抖了靈魂也慢慢平靜下來。

「哦？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接受死亡了？」夢歡心中有些詫異，歸途之鄉存在數萬年，淵明這種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現，但是能這麼短時間內坦然接受自己瀕死事實的人也有，但是那幾位境界都是入道往上了，生死命運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已經完全通透，相對而言淵明這個小小的行者就會顯得無比的突兀。

「小子，你就這麼快接受了自己現在這個處境了么？」夢歡問道。

「嗯，剛才接受不了是因為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然後想起我是因為幫我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朋友擋下了那致命的攻擊，這樣的話我死的還算有些意義，也就沒那麼難過了。」淵明解釋道。

「這小子，怎麼有種提線木偶的感覺。」夢歡心中一個想法閃過。

「小子，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在凈土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