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花無缺的蛻變
乒!
乓!
砰!
咻!
轟!
咚!
山石之間,一名白衣少年持劍縱橫。
頓時,火光四濺,山石橫飛,驚起四周鳥獸四散。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來回穿梭,飄逸瀟洒中帶有幾分妖異的靈動。
他的雙足輕輕一點,落在一塊巨石上,禁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
苦悶了這麼些日子來,他終於獲得了釋放。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我江家的後人,這麼快就掌握了我江家所有的武功,無缺,以你現在的武功即便還不是邀月的對手,但足以和她一較高下。」
花無缺怔了下,道:「爹,我……」
江楓和藹的望著花無缺,道:「你想說什麼?」
花無缺猶豫了下,道:「爹,大姑……邀月她畢竟養育孩兒長大,讓我和她動手,我……實在是下不了手。」
江楓的眼神緊緊盯著花無缺,良久,深深一聲嘆息。
「無缺你是個好孩子,懂得感恩,比世上那些恩將仇報,良心狗肺之人不知要好多少,爹有你這樣的兒子,非常的欣慰。」
花無缺喜道:「這麼說,爹改主意了?」
江楓輕輕搖頭,道:「你娘當年死的那麼慘,這個仇怎麼能不報?不過不急,十六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時日。」
花無缺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的笑容。
江楓道:「無缺,如今你已經將我江家的武功都學全,從今天起,我打算再傳授你我江家最為神秘的異術。」
花無缺一臉茫然,道:「異術?」
江楓笑了笑,道:「沒錯,你可記得,當初第一次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曾跳入懸崖卻並沒有摔死,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花無缺點頭道:「這種輕功當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嘆為觀止。」
「這不是輕功。」江楓道:「這就是異術中的飛行之術,雖說飛行不高,但哪怕是墜落萬丈懸崖,也足以保證平穩落地。」
花無缺忽然想起一事,道:「當日江漁被我打下懸崖未死……」
江楓道:「你猜得沒錯,江漁他所用的正是飛行異術,這孩子也不知如何學會了異術,但既然是我江楓的兒子,學會異術也不足為奇。」
花無缺道:「爹,你見過江漁嗎?」
江楓搖了搖頭,惋惜道:「一直無緣相見,不過聽說他令江琴身敗名裂,江琴當年賣主求榮,也是導致你娘逝世的元兇之一,江漁是我的好兒子,為他娘報了大仇,當然,這還遠遠不夠。」
花無缺道:「我聽說當年害死我娘的,還有十二星相中的人。」
江楓點頭道:「沒錯,當年江琴勾結魏無牙出賣你和你娘的行蹤,派出黑面和司晨二人追殺我們。」
花無缺恨道:「爹,我一定殺了魏無牙,為娘報仇。」
讓他去殺撫養他長大的邀月,確實有那麼一點強人所難,但若是殺魏無牙,他無疑顯得非常的積極。
再說,他與江漁同為人子,江漁除掉了江琴,他當然也希望能做點什麼。
江楓道:「那魏無牙的武功絕非你的對手,但此人擅長機關埋伏,他所居住的老鼠洞更是機關重重,想要殺了他談何容易?」
花無缺對此倒也有所耳聞,頓時語塞。
江楓輕輕一笑,道:「但你若是學會了異術,就不必再怕他,我江家的異術中有飛行、穿牆、隱身等諸多神通,你須認真學會。」
花無缺大為激動,道:「孩兒一定認真學習。」
「好!」江楓道:「我先傳授你穿牆之術,你先看好了。」
就見他來到一處山洞的石壁前,浮光閃爍,人已逐漸消失不見。花無缺四下張望,就看見他的父親從石壁的另一端向他揮手。
竟然真的穿牆而過!
花無缺嘖嘖稱奇,無比驚訝。
不多一會兒,江楓又從石壁的另一端穿了回來。見花無缺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江楓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花無缺驚嘆道:「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神技,孩兒真是大開眼界。」
江楓道:「你要知道,我江家源遠流長,來自於遠古神秘宗門世家,與武林中人不可同日而語,這異術也只有我江家的人才能練成。」
花無缺大喜道:「若是練成異術,豈不是無敵於天下?」
江楓道:「無敵二字談何容易,我江家異術固然很神奇,但卻並非殺人技,所以除了異術之外,對於武功你也絲毫不能懈怠。」
花無缺深以為然,點頭道:「孩兒記住了。」
江楓道:「閑話不多說,你已見識了穿牆技能,現在我便將其心法要訣告訴你,你須牢牢記住。」
花無缺畢恭畢敬道:「是!」
在江楓的言傳身教之下,花無缺修鍊「異術」事半功倍,日漸精進。
這日。花無缺站在石壁前,默念心法要訣,浮光一閃,他的身影已然穿梭到了石壁對面。緊接著,他再次施法從另一面穿梭回來。
江楓看在眼裡,默默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又將「飛行術」「隱身術」等異術一一傳授。花無缺學習能力極強,領悟了要領,學的更快。
日復一日,花無缺終於學有所成,將所有異術學會。
「無缺,沒想到你學的這麼快,完全超過了為父的預期,非常的好,你娘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開心的。」江楓慈祥的望著花無缺,眼神中充滿著喜悅之情。
提起「娘親」,花無缺心頭湧現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
頓了頓,他道:「爹,我想現在就去找那魏無牙,為娘親報仇雪恨。」
望著迫不及待的兒子,江楓沉默片刻,道:「為父還有些事情要做,可能無法陪你一起去了……」
花無缺道:「孩兒自己去就行。」
他擁有一身移花宮的武功,又學了江家的武功及異術,可謂是信心百倍,報仇心切,恨不得立即衝上龜山。
江楓點頭道:「很好,那你去吧,不過,那魏無牙陰險狡詐,你為人宅心仁厚,千萬當心才是。」
「孩兒記下了。」
花無缺告別父親,翻越了一座座山峰,朝著龜山的方向進發。這日,來到一處險峰,一群黑鴉飛過,忽地,前後出現一大群手持兵器的大漢。
這些大漢個個面相不善,目露凶光。
其中為首之人看上去還算斯文,上前兩步,拱手道:「我等乃是黑風寨強人,專在此地剪徑,見公子儀錶堂堂,卻不知師承何派?」
看來這些強盜倒也並非莽夫,先問清對方的來歷再做打算。
若是招惹不起的話,就放人過去,如果只是江湖中的無名之輩,那就不客氣了,殺人越貨什麼,那都是輕車熟路。
「在下花無缺,乃是移……」
花無缺一向是別人對他客氣,他對人也客氣,即便明知道對方對他帶有歹意。當他報了名號,順嘴繼續說下去,猛然想起自己如今與移花宮再無關係。
頓了頓,他道:「在下無門無派,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那為首的強人原本見花無缺頗有幾分風采,以為是什麼名門弟子,見對方自稱「無門無派」,馬上笑了起來。
他一笑,別人也都跟著笑起來,笑的賊猙獰。
「既然如此,那還請閣下將身上的財物都交出來吧,另外,再將你的大好頭顱一併送上,哈哈……」
那為首強人自認為這番話說的很風趣,笑的愈發放肆。
花無缺冷冷說道:「我勸你們還是莫要招惹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兄弟們上!」一聲令下,眾強盜一擁而上,紛紛手持利刃朝著花無缺的身上招呼。
可憐這些強盜只以為名門正派的人惹不起,卻沒想到此刻遇上的人更他們更惹不起。
花無缺原本並不是個嗜殺之人,但那些強盜殺來,他只好出招抵抗。劍出鞘,銀光閃動,鮮血飛濺。
原以為這些強人說話那麼硬氣,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
花無缺殺了人後,不知怎地,胸膛熱血沸騰,出劍更是凌厲,眼看著一個個強人倒在血泊。
剩下的那些強人終於知道不妙,想要奪路而逃。
花無缺追上去,將所有強人殺的片甲不留。
望著遍地的屍體,花無缺的目光冰冷。他自學武以來,幾乎很少出手殺人,而這一次一出手就連殺多人。
這一刻,他忽然發現殺人竟如此的快意,如此的痛快。
對待這世間的惡人,就應該殺伐果斷,就應該永絕後患。
忽地,背後一道疾風襲來,卻是一把暗器射來。出手的正是那強人中的首領。此人或許看出不是對手倒地詐死,尋機偷襲。
不等花無缺出手,倏忽一條嬌小的身影穿插而過。
來者順勢一把接住那暗器反手一甩,又快又准,正中那強人首領的咽喉,一招致命。
花無缺疑惑望去,頓時臉色一變,一言不發,便要立即轉身離開。
「無缺!」憐星急追了幾步,大聲喊道。花無缺只好停下腳步。憐星道:「你可知道這麼多天來,我一直在找你,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你,你為何對我不理不睬?」
花無缺沉默。
憐星走上前來,一臉悲戚說道:「無缺,當年的事情,我和你大姑姑做的確有不對,可是……都過去了這麼久,你真的就不能原諒我嗎?」
花無缺低著頭,冷冷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再見為好。」
憐星痴痴的望著花無缺,道:「無缺,我不信你就真的那麼絕情,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定下的山盟海誓,我們的一生約定?」
花無缺道:「可那都是過去,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
憐星搖頭道:「不是的,我們那麼相愛,為何就不能在一起?如果是因為當年的事情,你想替你爹娘報仇,那好,我情願死在你的手上。」
說完,她手指微微一抬,觸碰到花無缺的手肘生成一股力道。
花無缺此刻其實心中充滿著矛盾,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冷不防發現持劍的手臂抬起,劍刃兀自抹向憐星的脖子。
頓時,他驚駭不已,傾盡所能改變力道軌跡,反手一撤,利劍落在地上。
幸好他反應靈敏,沒有釀成大禍,卻也在憐星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花無缺不禁關切道:「二姑姑,你……沒事吧?」
憐星伸出如水蔥般的玉指在傷口處摸了下,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無缺,你還是關心我的,有你的關心,二姑姑這輩子就夠了,即便是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無怨無悔。」
花無缺嘆息道:「你這又是何苦?」
憐星道:「當年的事情我始終不敢對你說,就是怕會影響你我之間的感情,如今你終究還是知道了,我也不求你的原諒,但活著是如此的痛苦,如果上天註定讓我們無法再一起,我真的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上。」
花無缺沉默了片刻,說道:「二姑姑,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當年的事情,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相反,若非是你及時出現,我爹娘早就命喪黑面和司晨之手,而後來也正是你的建議,我和江漁才能活到今日,如此說來,我不僅不怪你,還應該感謝你。」
憐星怔了下,又驚又喜道:「無缺,你……真的這麼想?」
事實上,邀月與江楓夫婦之間的恩怨,確實與她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她畢竟是邀月的妹妹,移花宮的二宮主,很難抽身事外。
花無缺道:「所以,我爹娘的事情,本就與你無關,你也就沒有必要為此而死。」
說完,他徑自離去。
憐星原以為峰迴路轉,卻沒有想到花無缺依然如此絕情。她身影一掠,繞到了花無缺身前,一把抓住花無缺的手,激動說道:「無缺,你……既然不怪我了,為何還要如此對我?你的心就真的這麼狠嗎?」
她越說越激動,兩條清淚奪眶滑落。
看見憐星如此模樣,只怕世間大多數的男子都不忍心。花無缺卻一臉平靜,淡淡說道:「那我且問你,如果我要去殺大……邀月,你是幫她,還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