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呼氣成蟲 死生二氣（求收藏 求推薦）

異物司分為校尉、力士/勇官、小卒三個等級，雷開便是河陽異物司的主管校尉，比沈誠這小卒身份高了足足兩個等級。

雷開到了此間牢房，他身形高大，長手長腳，臉上散發著鋼鐵般的寒意。

雷開徑直走到了灰鼠的屍體面前，細緻的看了幾遍。

應二把灰鼠的卷宗拿給了雷開，一邊呆在旁邊輕聲說道，「該犯的詭異為「鼠行」，不過是後天境界。

本來應當在三日後處決的，不知為何竟然自己離世了，但是看死亡方式，似乎又像是某種邪教法門。

屬下才疏學淺，只能打擾大人親臨了。」

「你這滑頭。」雷開笑了一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真是奇怪啊，看案卷，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土賊。」雷開很快便閱覽完畢。

「大人，請過目。」仵作又把那張符咒印子拿來，雷開的臉色越來越肅穆。

「好重的怨念。」雷開鼻子動了動，似乎在抓取什麼信息。

他又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後一點距離。

雷開「哼」了一聲，鼻竅中便有兩團黑氣衝出。

這黑色的煙氣，便讓人想到了衰朽、破敗和死亡，是寒冽冬天的氣息。

天地衰老，萬物枯敗。

囚牢里的溫度，似乎也降低了幾度。

監牢里的眾人都有些錯愕，只有應二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沈誠悄悄的運用「鼠行」，看到雷開頭上的髮絲，兩鬢又多出來幾根白髮。

轉瞬之間，青絲變成白髮。這個法門，大概率是以壽元為代價的。

黑氣隨風而變，在半空中如柳絮一般裂開，變成了一群小小的六翅尖頭小蟲，身體是半透明的，裡面是一團黑氣在流動，約有米粒大小。

蟲子嗡嗡掠出，在囚牢中翻飛不停。

它們四處翻飛，聞了聞道符的味道，又聞聞灰鼠和白二郎身上的氣息。白二郎已嚇得暈死了過去，倒在地上彷彿是兩具屍體。

過了幾個剎那以後，蟲子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蟲身「「碰」」「「碰」」的紛紛炸裂，沒有血水汁液，又變成了黑色煙氣，但卻沒有飛回雷開的鼻腔中。

黑色煙氣匯聚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圓圓的鏡面。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時間如同河水倒涌，吹散的蒲公英重新回到了枝條上，追溯到了灰鼠死去的那個片刻，鏡面上竟然慢慢有了人的氣息、蹤跡。

畫面如浮光綠影，灰鼠的身影出現在鏡面上，他趁夜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在牆壁上畫下了一個道符。

「我恨這個無情的世間，我恨別人踐踏我。」灰鼠憤恨的說道。

他費盡心思得到的「鼠行」功法，似乎不值一提。

他拼盡全力想要的「詭異」能力，也已破碎成空。

他以為自己得到了鼠行，會從河陽城鼠靈會中的爛泥潭中走出來，現實卻又馬上把他擊碎。

溫柔的美色，甘甜的酒水，自由的日子，都成了過去。

他要死了，要被異物司拉到菜市口斬殺，然後吊起來示眾。

恨！恨！恨！此恨難償，是對世界的恨，是對眾生的恨。

他不恨自己學了鼠行，去偷，去搶，去劫色，反而開始憤恨自己的時運不濟，憤恨異物司眾人對他的棍棒。

灰鼠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李道仙，我以我的血肉、我的性命來祭祀你。

我寧願祭祀你，也不願死在異物司這種地方。

我恨他們，我恨所有的人。

管營、小卒子。」

「李道仙！李道仙！

去拿走我的生命吧，我只要你替我報仇。」灰鼠的眼眶就要裂開了，灰鼠的恨意和怨念彷彿變成了一種實質化、濃稠化的油，沉甸甸的，要把眾人掩埋。

沈誠嚇了一跳，這可太草了，畢竟自己也是異物司的卒子，看來灰鼠記恨的對象，必然有自己和應二。這種血色怨念，還真挺嚇人的。

灰鼠一遍一遍的念叨著，符咒終於有了一絲生命，閃爍出水一樣的光澤。

血紅色的光一點點冒了出來，打破了水澤的漣漪，慢慢凝聚成了一個手掌的模樣，從符咒中伸出來，從灰鼠的臉龐上掠過。

灰鼠的生命也一點點消散了，血光大手把灰鼠的生機全都掠取了。

黑色鏡面正在慢慢流轉，血光大手彷彿感知到了什麼，竟然也發出了人的聲音。

「誰在窺伺本座？」一抹血光從大手上射出，一抹血矛，帶著毀天滅地的霸氣。

血矛一點點的向前磨著，黑色鏡面「碰」的一聲，崩裂成了碎片。

「第二神魂？果然非同小可，不愧是先天以上的詭異者。」雷開面色依舊如鐵。

沈誠心中明悟，這便是凝魂術的功效吧。憑藉赤誠信仰，凝練神魂，神魂可以隔空攻擊，不愧是和功德經起名的大法。

灰鼠看起來悶悶的，倒也是個狠人，竟然用自己的生命祭祀了李道仙，來換取李道仙的詛咒。不過不爽的是，自己好像也被李道仙詛咒了。

雷開嘆了一口氣「我們的防護沒有出問題，但是這下了禁咒的牆壁，是隔絕不了先天以上的詭異人物的。

只怕從此以後，河陽城便是多事之秋了。灰鼠是後天境界，但是他的背後卻有一位高人。這種血肉祭祀的方法，小小的鼠靈會怎麼可能會有。」

河陽城中有不少勢力，漕幫、丐幫、鼠靈會等等，但先天境以上的人物，卻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