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感覺接下來就要翻車了
六
「你好凶啊。」岑洺眨了眨眼,「不要這樣說話。」
「什麼亂七八糟的A,我可不打算讓他進我的宿舍,讓他離這兒遠點。」
周良霽很不爽。
岑洺想了下,也覺得其他Alpha上門不合理:「也是……這樣的話,我乾脆去他的宿舍吧。」
剛說完,之前點的外賣就到了。
周良霽沒吭聲,他知道晏煊現在名義上也是岑洺的主人,他拒絕會被反駁,畢竟是他自己之前頭腦發昏答應過的事。
但想到岑洺馬上離開他和其他Alpha獨處,他又不樂意,非常極其不爽。
拿了外賣,兩人在桌邊一聲不響開始各自吃餐點。
岑洺穿著巫師衣服、頭頂犄角,甚至還伸著一根桃心尾巴勾著桌上杯子把手,時不時推推杯子,玩得不亦樂乎。
他粉白的臉頰被食物塞得鼓起了一點,像倉鼠似的,周良霽不住地往他那兒看,畢竟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魅魔——他反倒沒什麼恐懼和厭惡的感覺,反而因為對方是岑洺而覺得有一點點可愛。
岑洺一直專心致志吃飯,偶爾喝一口奶茶,沒吃多少就說飽了。他放下筷子,托著腮坐了一小會兒,忽地說:「說起來,我明天是待在誰身邊呢,還是晏煊嗎?」
突然提到痛處,周良霽頓時陰陽怪氣:「你就這麼急著去他那裡嗎?」
岑洺聽他這麼說,也不高興了:「難道不是你說不許我去晏煊身邊了?你們又不說清楚,怪我咯。」
——周良霽差不多得了,醋勁夠大的啊;
——洺寶貝何去何從——
——周良霽左右為難,xswl;
——依我看,大家安排好次序,周一二去柏家,三四去周家,五六七讓晏煊和裴優分就好了,反正劇情里也是大家的跟班;
——哪有分得這麼不公正的,裴優肯定要跳起來反對;
岑洺看了眼彈幕,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不如扔骰子算了。
叮鈴鈴——
門鈴響了,門外傳來晏煊的熟悉聲音。
「我到了。」他說。
岑洺轉頭看向周良霽,為難道:「那我現在跟他過去了?」
「不行。」
周良霽堅決反對。
他頓了下,又生硬僵直地補充說:「讓他進來。」
於是,五分鐘后,三人出現在樓下宿舍區的高級餐廳里。
桌上擺了幾樣甜品,刀叉。
「呃……」甜品很誘人,但氣氛很怪。
岑洺咬著叉子,左顧右盼,欲言又止。
「你們不吃嗎?」他忍不住詢問眼前的兩個Alpha。
「不。」
「嗯。」
「好吧。」
儘管如此,岑洺如坐針氈。
他剛吃了一口,晏煊忽然問:「你明天到我那裡去嗎?岑洺。」
周良霽的視線馬上朝岑洺射了過去,冷笑說:「要不就讓岑洺自己選吧。」
竟有這種自由選擇的好事嗎?
岑洺聽到這話,將信將疑:「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周良霽說。
「你當然可以選,可惜傍晚和你一起去晚餐的人不是我,不然不至於讓你這麼回答問題。」
晏煊垂眼看著他,神色平靜。
——這話怎麼茶里茶氣的呢——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洺寶貝會選誰啊;
岑洺聽到兩人的說法,轉了轉眼珠。
選誰呢。
【照理說應該是晏煊。但是吧,你選了晏煊,周良霽肯定會發火,不好收場。】
「那怎麼辦啊。」
【你隨機選一個?】
系統已經聽到他心裡的另一個答案了。
「乾脆去找柏羈遠得了,就說我啃了他哥一口,現在過去道歉,而且因為他住院,我不可能待在醫院裡,相當於可以去干別的事。」
「你不想得罪一個,就選擇一口氣得罪兩個?而且你現在去柏羈遠那兒……真的不會出問題嗎?」系統奇道,「晚點你打算去哪?」
「看望柏羈遠之後,去找裴優問問伊賽斯神的事,他也失蹤蠻久了。」
岑洺這麼說完,轉頭就對卡座對面的兩人說:「要不我先回柏二那裡去吧,我剛得罪他,得去道歉。」
周良霽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不快了,他沒吭聲,抱著手臂盯著面前的少年瞧。因為出宿舍,岑洺已經將犄角和尾巴都收起來了,看起來與尋常人類沒什麼區別,睫毛低垂,眨了眨眼睛,無辜又理所當然,偶爾路過的服務生,也因為他的漂亮外表而停下來多看他一眼。
晏煊也沒說話,只是將手裡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氣氛沉默。
岑洺見勢不對,趕緊把這事敲定了:「你們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我這就打車過去。」
周良霽已經聽不下去了,心煩意亂,徑直起身往外走。
岑洺一愣,他知道這是周良霽在發脾氣了。
是因為沒有選他嗎?
他溜到餐廳門口,跟在周良霽身後,欲言又止,沒一會兒就被從背後拽到了身前。
「幹什麼呢,跟著我?你不是要去找柏二么。」周良霽嗤道,「怎麼,你又改注意了?」
「嗯……沒有。」
「你是喜歡柏二嗎?」周良霽忽然問。
「啊?沒有啊。」
「我也猜他沒對你做過什麼,」周良霽點了煙,煩悶地吸了一口,「你現在過來找我,待會兒又要向晏煊解釋楠楓你現在撇下他,然後去找柏羈遠……多麻煩,這麼多人,你不可能總是來回周旋……你總要選一個的,岑洺,你自己想想吧。」
「什麼?」
「字面意思。」
周良霽低頭捏了一下他的臉,力道說不上重,但岑洺的臉頰被他掐了一把就紅了,印了個淡紅的指印。
岑洺沒生氣,反而問他:「你是生我氣了嗎?」
「去找你的柏羈遠吧,別管我了。」周良霽惡聲說道。
他說完就走了,岑洺扒拉著門框若有所思看著他背影慢慢消失,他想了一會兒,溜達回了桌子,拿了自己的手機。
晏煊站在桌邊,倚著玻璃牆壁靜靜地看著他。
「你和他說完話了?」
「嗯,說完了。」岑洺應了聲,眉尖顰蹙,「我該走了……唉,他怎麼老生氣呀。」
晏煊冷不防問:「那我呢。」
「呃……」岑洺邁開的步子一頓,想起剛才周良霽說的話,只得慢吞吞轉過頭,他心虛,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好。
但他又不能解釋自己不是本世界的人,他為了調查第三本原著的異端和神明伊賽斯才選了柏羈遠。
「其實我最近很忙,有點事,」岑洺絞盡腦汁,「你過陣子再找我吧。」
晏煊沒有說什麼,反而語調很溫柔,鏡片下的眼睛也是。
「去玩吧,早點過去,柏羈遠那兒離這裡很遠。」
岑洺心裡有一絲疑惑——這麼順滑嗎?晏煊毫無異議地答應了。
——因為他們知道你在敷衍噢;
——某種意義上洺寶貝是在端水吧,尾巴一甩誰都不愛,這邊待兩天,明天又去別人家了;
——所以這些切片都在暗搓搓裝大度是吧;
——我怎麼感覺接下來就要翻車了呢,如果洺寶貝開始明顯偏向某個人的話,嘖嘖;
——好耶,翻車被欺負,可以攢積分喔;
——話說伊賽斯究竟是幹嘛的;
——第三本書里的戰爭神太陽神,接下來難道是聖教、異端和新異端的大戰?
岑洺:「……」
翻車?聽起來好危險。
【嗯……也不是不可能。你知道Alpha都是怪物。】
他將彈幕往下滑,看到關於異端的討論,頓了片刻,心想兩個神明混在一個世界,指不定不止打起來了。
當然這和現在的他沒有關係。
【小心為上。】
離開餐廳之後,岑洺打了一輛車去了醫院,上次的病房號他有些印象,走到門口發現三五個保鏢正站在那兒。
岑洺上前說明情況,話還沒說完,為首的保鏢已經認出他了——之前來過的,柏家的人,甚至柏羈遠吩咐過可以直接讓他進門。
保鏢於是側身開門讓岑洺進去:「柏先生正在裡面。」
岑洺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近了病房裡,與之前一樣,柏羈遠仍然抓在病房裡,屋裡窗幾明凈,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點滴架仍掛著半瓶水。
岑洺以為他是已經睡了,躡手躡腳走過去,還沒坐到床邊的椅子里就被叫住了。柏羈遠睜開雙眼,問:「你怎麼過來自投羅網了?」
Alpha看起來面目蒼白,彷彿大病一場。
「什麼自投羅網,別亂說。」岑洺懷疑他病得嚴重,又覺得奇怪,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左顧右盼,發現柏鴻禮不在。
岑洺轉頭仔細地看了他許久:「你是因為易感期才住院的嗎……都這麼久了,還沒好。」
「因為是比較罕見的情況。」柏羈遠語氣不以為然,他頓了片刻,又說「不必擔心。也不用擔心我現在把你關進有聖紋的房間里,畢竟你來找我了,雖然目的不明。」
岑洺本想問——你的雙生兄弟難道也有這種特殊遺傳?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因為被他後半句話說得心虛,又轉而問他什麼時候能出院。
「快了吧。」柏羈遠摁著他的手腕,把脈似的,「洺寶貝怎麼想到來看我?」
「就是想來見見你,畢竟得罪你和你哥了,」說到得罪,岑洺又想起積分的事,開始煩惱,「你不欺負我了,我都有點不習慣。」
「你希望我欺負你嗎?可以。」
「也沒有。」
「你猶豫了,岑洺——你的癖好很怪。」
「你才怪……我哪有。」
岑洺說不清楚了,頓時臉紅。
話音剛落,他就見到柏羈遠忽然捏著他的手往手腕上咬了一口,沒多大力氣,口腔的濕熱和舌頭的觸感一下子讓他叫起來:「你幹嘛咬我?」
岑洺像個被戳了一指頭的河豚,馬上氣得膨脹:「你不是第一次咬我了吧?上次也是這樣,我說讓你欺負我可不是讓你咬人。」
柏羈遠笑了:「不然怎麼欺負你,親你嗎,還是當你的食物?你有興趣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裡被你吃啊。」
「我才不要呢。」
岑洺憤憤不平地擦了擦手腕,低頭看了那個牙印,心裡浮起之前柏羈遠那句告白似的話。
「你倆好像在打情罵俏。」系統幽幽說道,「小心翻車。」
「不管了!」
岑洺朝系統嚷了一句,又對床上的Alpha說:「別做夢了,好好休息,拜拜二少爺。我要走了。」
「這次去找誰,外面的野男人嗎,那個白頭髮的高中生?」
柏羈遠似笑非笑,一手摁著自己的留置針,坐起身朝他靠近了些許。
「呃……」岑洺心想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以為呢,岑洺。」柏羈遠對他說,「你對那個高中生感興趣嗎,還是因為聖教會?你一個魅魔,對聖教會有興趣……」
Alpha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但岑洺聽出來他是在說自己癖好古怪。
他不服氣:「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我是惡魔勢力潛伏聖教會的卧底。」
「你可以去整頓教會,我第一個搖旗支持你。」
柏羈遠翹起嘴角。
「呃……」岑洺完全解釋不清楚了,不過一個魅魔關心聖教會的確很奇怪,簡直像飛蛾撲火?
那就不解釋了。
他說完再見,揮揮手,從病房門準備溜出去。他繞過保鏢,被其中一個叫住,很禮貌客氣地建議他走專用電梯,說:「這是柏先生的吩咐。」
岑洺趕時間去找裴優小姐姐,也無可無不可,走了vip部的另一個電梯。
電梯降落,兩片金屬板敞開——
他又見到了一模一樣的另一張臉。
柏鴻禮朝他頷首,身後站著兩個保鏢。
男人眼中無波無瀾,垂著眼與來人對視,他並不意外在這裡見到岑洺。
岑洺與柏羈遠,一貫地噯昧、不清不楚。
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電梯中央,臉上浮起一絲驚訝,然後才慢吞吞走出來和他打招呼。
「你也來看柏羈遠嗎?」
柏鴻禮:「不是。」
他沒解釋是來做什麼的,但到私人醫院來也只能是看病。
柏家兄弟倆都有信息素類疾病也不奇怪,畢竟是雙胞胎。
岑洺不好多問,又怕他算賬,點了點頭,從柏鴻禮身邊走過,忽然被抓住了手臂。
他瞥見柏鴻禮的手腕上,還殘留著一口淡色牙印。
這是他留下的痕迹。
「打算去哪?」柏鴻禮問。
岑洺小聲說:「嗯……我去聖教會找裴優。」
柏鴻禮沉默片刻,說:「最近不太平,我送你去。」
「因為最近那些事嗎?我也聽說了。」
岑洺在新聞上得知了萬聖典禮意外事件的陰謀論結論,據說懷疑是反對貴族的不明勢力所為,聽起來有點牽強,但似乎並不是沒有道理。
可他又不是貴族。
柏鴻禮仍然不做解釋,只握住了岑洺的手,垂眼說:「走吧。」
岑洺沒有拒絕,因為自己咬了柏鴻禮,而且他也好奇那件事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是教會和貴族、其他勢力的矛盾嗎?」
他在車上悄悄湊近了問柏鴻禮。
如果是這樣,倒是和原著提過幾筆的說法很相似。
柏鴻禮在後車座的另一端閉目養神,驟然被一隻嘴巴貼著耳朵說話。
「呃……」他掀了掀眼皮,先是見到一張放大的、漂亮清純的少年面龐。
岑洺與魅魔的傳統形象不怎麼相似,可以說是與妖媚蠱惑的傳說是相反的。岑洺大部分時間都不靠近他,很偶爾才和他貼近。
柏鴻禮看著他的臉,沉聲說:「你這麼想也可以。」
「原來如此。」
岑洺暗暗驚奇。
所以,晏煊就是不明勢力成員?
這事他只能當做不知情。
岑洺問完這句就不再說話了,坐在柏鴻禮身邊發獃。路上堵車,他有點犯困,腦袋一點一點地,最後一下差點被一個剎車晃出去,被柏鴻禮眼疾手快拽住了。
朦朦朧朧的琥珀色的眼睛與他對視,睡眼惺忪。
「有點困。」
岑洺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柏鴻禮看了他幾秒,悄然鬆了手,轉過頭看窗戶,順帶坐得遠了些。
「你可以睡覺。」他說。
「走走劇情,寶。」系統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個系統,「激怒他,讓他霸凌你。」
「你這樣我很難辦,他現在態度這麼好,顯得我很莫名其妙。」
【他都躲你了,難為情什麼。】
岑洺也注意到了。
他又對柏鴻禮猶猶豫豫說道:「你是不是喜歡獨處啊。」
「嗯。」
「是不是不喜歡惡魔?」
柏鴻禮垂眼看著他,沒說話。
「給你看個好東西。」岑洺朝他一笑,將t恤下擺掀開,從腰的位置那兒摸了一把——
柏鴻禮目光一頓,眼看著他驟然掏出來一條細長的桃心尾巴。
晃晃悠悠的尾巴慢慢靠近了柏鴻禮,桃心的尖尖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下一秒,它就被柏鴻禮捉住了。
Alpha陷入驚異之後的片刻沉思。
惡魔的尾巴。
交尾?
他想到那天關於教室的淫邪之夢,皺眉說:「你什麼意思?」
「你生氣了。你討厭我,對吧,」岑洺這才滿意地把尾巴收起來,笑著說,「我去找裴優約會了,再見。」
車門打開,又關上,那個穿白t的魅魔身影一晃眼就不見。
車窗外是一幢白色的聖潔聖教堂。
柏鴻禮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走下車,跟在岑洺身後走近教堂。
裴優所在的聖教堂二十四小時開放。
岑洺不敢踏入教堂,他自己是惡魔,說不定會被滿屋子的聖象和聖紋弄得顯出原形。好在裴優正在院子里,銀白髮,穿了一身白袍,手裡拿了本經文,像個男天使,見到岑洺在外面探頭探腦,他立刻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岑洺?你怎麼來了。」裴優情不自禁朝他笑了下,很快就瞥見後面走來了另一個Alpha,笑容頓時淡了。
他沒說什麼,走出了大門。
「找我有什麼事?」
「你好冷淡。」岑洺奇怪於他為何倏然收斂笑容,「怎麼了?」
裴優自然沒有解釋,只是挑眉看著他,意思是讓他自己想。
這時柏鴻禮走了過來,搭著岑洺的肩膀,語氣平靜:「他不能接觸教堂聖紋,普通級別的也不行,別帶他去危險的地方,晚點我會來接他。」
他不看裴優,視線落在岑洺臉上,但這句話是對裴優說的。
裴優嗤笑:「你是他家長嗎?放心,我不會讓他被捕的,但是我們怎麼玩、玩哪裡、去哪兒玩……不關你的事,你少插手。」
柏鴻禮不以為意:「那就未必了。」
岑洺聽到這裡,納悶地心想這兩個人是在幹什麼?怎麼開始互相挑釁了。
他趕緊叫住了裴優:「你別這樣說呀,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