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蟹老闆蟹阿金

毋庸置疑,費舍爾·泰格憎恨人類。

在大海上飄泊了三年，他遇見了數不清賞金獵人、奴隸販子、海軍……泰格心裡預演過千百次：擰了人類的脖子、撕裂人類的胸膛、把他們拖拽到海里溺死……

讓人類好好品嘗我們魚人的痛苦！

被世界政府派兵追捕、挑戰天龍人權威的費舍爾·泰格，海軍宣判了他的兩項罪名：

「襲擊」與「逃亡」

——他的罪名里沒有「殺人」

——這個對人類恨到咬牙切齒的魚人,沒有殺死過一個人類。

泰格無法與人類和平共處,即使之後因超強的實力被老酋長拜託了首領之位，他也不會發自內心的為阿帕切族的原始人著想、帶領他們走向更好的未來。

但他又做不到置之不理,比起只使用槍械趕走他們的陰險商人，各地的咒術師才是更棘手的敵人。

光是泰格留在族地與老酋長交談世界情報的七天時間，阿帕切族就遭遇了咒術師（詛咒師）的三次襲擊。

阿帕切族信仰「太陽」，他們對太陽的崇拜、敬仰、向慕……會誕生出「薩滿」。

每個阿帕切族的原始人在十歲過後,就會被教導孕育薩滿的方法。通過數年的虔誠祈禱，新生的薩滿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但並不是所有的薩滿都會聽從原始人的命令，原始人需要向薩滿證明自己，得到薩滿的認可，薩滿才會為他所用。

最重要的一點：滋養薩滿的，除了誠心的祈禱——

還要深刻理解「太陽」的恐怖。因為一旦惹怒「太陽」，「太陽」會把一切燃燒殆盡。

——對「太陽」的畏懼，也是孕育「薩滿」必不可少的心境。

老酋長接納了泰格,同時將阿帕切族的咒術秘訣傳授給了他。

但泰格對太陽實在生不起害怕和怯意。在太陽海賊團船長看來,太陽是解放與自由的象徵,和被敬懼的神明毫無聯繫。

不過這是阿帕切部落延續至今的習俗,泰格沒有說什麼。

……然後。

泰格的情緒滋養出了一個不得了的「薩滿」

一個對人類的憎惡和……恐懼而誕生的「薩滿」

阿帕切族的薩滿大多是外表輪廓跳躍著溫暖火光、郊狼外形的靈動「生物」。根據族人的掌控力不同,郊狼可以口吐火焰,甩出燃燒的利爪，咆哮著迸出威壓……只是部落生活在亞馬遜地區,阿帕切族一般不怎麼在雨林中使用薩滿的能力。

泰格的薩滿和郊狼一點都不像,它是一個模糊的黑影,從直立的身形來看，它很像人類——黑霧瀰漫下的臉部，有著多道縫補的痕迹，拼接而成的面部違和且醜陋。

泰格在見到這隻薩滿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他對人類的仇恨的集合體，是他想象中的人類的最醜惡形態。

傲慢、貪婪、壓迫、嗜殺、殘忍、血腥……同時，又無比強大的「人類」。

「你……」薩滿的兩隻眼珠是不一樣的顏色，渾濁又骯髒的眸子聚焦在它的造物主身上。

泰格目眥欲裂，揮出破空之聲的手掌暴力的把它拍散！

但是沒用。

「它」已經出生了。

阿帕切族想要殺死自己的薩滿，必須讓內心停止對「太陽」的敬畏，否則薩滿就可以一直靠著他的情緒生存。

而對泰格來說……

這堆人類憎惡的集合體，是永遠不可能消失了。

轉機發生在兩年後，一位名叫奧杜赫彌的女孩在山林被毒蟲咬傷，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與毒相剋的果實，重病在床，危在旦夕。

泰格知道自己薩滿的能力是什麼：

觸碰其靈魂並改變其形狀，從而達到改造肉.體的效果。

——聽起來和BIGMOM的能力有幾分類似。

因名字對女孩多了幾分關注的泰格第一次使用了薩滿的能力，救活了女孩的肉.體。

可女孩的靈魂也被改變了。

……奧杜赫彌成了龍宮王國的乙姬。

她還是個孩子，對泰格所教導的新語言並不熟練，只能磕磕絆絆的說幾個詞句。在奧杜赫彌睜眼，並熟練的用新語言問「這是哪，你是誰」的時候，泰格還沒反應過來，怔在了女孩的床頭。

很快，女孩的靈魂在乙姬重傷的身體里死亡，奧杜赫彌接收了女孩的記憶。

她霎時淚流滿面，高級見聞色聽見了女孩臨終前的不舍、難受，以及……對泰格所描述的外面世界的嚮往。

費舍爾·泰格是個冒險家，這點即使到了部落也未曾改變。他數次走出亞馬遜雨林，用自己的腳踏遍這片大陸，用自己的眼去觀察這個世界。

每次回來時，泰格都會給部落的孩子們講講自己旅行的故事。

在確定自己的身體已然死亡，奧杜赫彌很快接收了自己的新身份。

也知道了眼前的首領，是魚人島的英雄——費舍爾·泰格。

「……泰格先生，我有一個新的理想。」主動吐露出了原身份，她也不問泰格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奧杜赫彌在十幾秒內整理好情緒，一字一句毅然道：

「我想讓阿帕切族的孩子們，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泰格驚訝於王妃對人類身份的適應，也敬佩王妃的至死不渝。

他這次……

沒有拒絕她。

……

新世界，魚人島之上的海域。

一艘軍艦停泊於此。

海軍在世界各地有著支部。其中G1支部和G5支部位於偉大航路後半段、新世界的支部。與遠離本部、處於新世界中央而無法無天的G5不同，G1的所在地距離紅土大陸不遠，他們負責鎮守新世界的入口。

G1有一個殲滅活動，每隔數月數周不等，便會潛伏在新世界入口的海域蹲守數天，抓捕剛剛踏入新世界的海賊。

這項任務，在G1內部被稱為「打魚」。

打魚的時間不定，不僅是為了掩藏風聲——如果時間固定的話，海賊們很容易就能摸出規律——而且新世界的氣候比樂園更加反覆無常，海軍打魚也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的，只有在合適的天氣，G1才會開展打魚活動。

今日，恰巧就是這個日子。

五艘軍艦駛出基地，來到了魚人島上方的海域。軍艦按照隊形四處分散開來，接著用緊急電話蟲發出呼救信息進行「釣魚執法」。

當然，海軍們不覺得這種呼救能把海賊引來，他們是打算用特殊電話蟲捕捉接聽人電波的方向，接著會有專門的偵察艦前去打探情報。

如果是海賊船，就呼叫軍艦來幫忙；如果是沒問題的商船，就放走；而如果是四皇本人的船……就當沒看見吧。

……

穆迪的貨船漸漸靠近了海面，就在即將衝破水幕而出之時！

「嗚嗚嗚嚶嚶嚶啊啊啊——！！」

被五條悟交給帕帕古的電話蟲哭叫了起來。

五條悟：「？小蝸？！你怎麼了小蝸！！」

帕帕古也著急起來，舉起電話蟲：「哭了叫了流眼淚了……是生病了嗎！醫生，醫生，給電話蟲看病的醫生在哪裡啊？！」

「不用管它。」馬爾科說。

馬爾科、香克斯兩個經驗豐富的大海賊一開始確實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驚了一下，後來想起這艘船是剛剛進入新世界……看來是被海軍無差別的撈魚行動捕捉到了。

五條悟難以置信：「小蝸之前可是你的電話蟲，開除之後連醫保都收回來了嗎？」

「它沒生病，這是正常的」緊急——

「這哪裡正常了！你看小蝸都哭蔫巴了！」五條悟從帕帕古手裡奪回小蝸，把電話蟲推到了馬爾科的鼻樑中心。

馬爾科後退一步，拒絕和電話蟲貼貼：「……」啊，心累。

最後還是操舵的穆迪解釋了緣由：「這是遇到危機情況，電話蟲的主人進行了緊急呼救，所有在電波信號內的電話蟲都會響起來。」

「那接通電話蟲的話？」

「當然是和電話蟲主人通話啊。」

五條悟思索了幾秒，抬起手就打算接。

香克斯過來按住了他的小臂，說：「緊急呼救有一半的可能是虛假的」

「咔加。」帕帕古一躍跳上了五條悟的肩膀，伸手接起了電話蟲。

海星焦急的詢問道：「喂喂！你在哪裡！快把地點說出來！來得及的話我們還能救你出來！」

馬爾科投給紅髮一個鄙夷的眼神：

關鍵時刻掉鏈子，好了吧，這艘船的坐標泄露出去了。

香克斯：「……」

他就一個沒注意嘛……誰知道一隻海星會跳上來……

五條悟附和著帕帕古的話：「想活命的話就快點說哦，不然死了別怪我們哈。」

以他的瞬移能力，就算那個地方沒去過也沒關係。只要知道準確方向的話，就可以把人救出來。

「……我們，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電話蟲那邊傳來了虛弱的男聲。

五條悟嫌棄的「嘖」了一聲，心道說這些廢話幹嘛，把方向告訴他啊！

電話蟲那邊的男人似乎沒有多說其他話力氣了，他道出了重點：「方位是…魚人島珊瑚街……藍珊瑚頭頂上最長的觸鬚……所指的位置……」

穆迪適時開口：「那種藍珊瑚叫「蒼珊」，從蒼珊上摘離的觸鬚，會終生指向被摘走的子珊瑚的位置。

是一個活體的記錄指針。

在新世界，比起只能指向下一座島的記錄指針，能夠永遠指向某個地點的永久指針也不少，經驗豐富的老海賊都會在船上備幾個永久指針，用以應對突發情況。因此像蒼珊這種還需要飼養的生物指針，並不在海賊的選擇範圍內。

馬爾科總結：「也就是說，想去『救人』的話，你得先回到魚人島找到蒼珊，再根據觸鬚指向的方向去尋找……」

五條悟摸著下巴：「哦。」

香克斯繼續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緊急呼救大多是海軍引誘海賊的陷阱，你現在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五條悟沒理他，轉頭和帕帕古對視。

「……」

帕帕古臉色慢慢發白，繼而變青，最後終於一點頭：「行吧，本大爺和你去！」

香克斯：「五條，你真要去啊？」

「萬一真的有人遇難更麻煩，小蝸都哭著求我了，總不能無視吧。」

香克斯：結果居然是為了電話蟲嗎？

馬爾科不懷好意的拍上了還戴著螃蟹帽的紅髮，笑容陰險：「要不，你也跟你看看？」

香克斯：「嗯？」

於是香克斯和帕帕古在半分鐘內體驗到了：下海、找蒼珊、確定方向、上海、升天、飛行、最後遇到軍艦群……

香克斯：「………」

帕帕古拍著五條悟的肩膀，留下麵條淚：「小妞，下次你身上備點暈車藥。」

五條悟看見軍艦，這還能不知道自己被「釣魚」了嗎。

丫的！浪費別人的善心和時間！這群傢伙！真該好好教訓一下！！

於是五條悟拽著紅髮和海星落在了軍艦上。

香克斯：等等！這個時候我們安靜撤離了就好了……呃

軍艦上的海軍發現了侵入者，訓練有素的G1海軍齊刷刷的將一堆槍刀指向了一海星一人類一……

「螃蟹魚人？」

包圍圈中的某個海兵發出了疑問。

……

新世界，紅髮海賊團（除了船長外）的所在地。

貝克曼向新聞鳥一揮手，投了個硬幣，從鳥兒的背包里拿起一份報紙。

讓他看看，今日有什麼新聞……

一打開報紙，新發的懸賞令掉落下來。

貝克曼眼疾手快的夾住了它們，手腕一轉，把印有照片的那頁翻了過來。

在四皇的副船長看來，這種跟隨報紙發行的懸賞令，懸賞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海賊，沒什麼在意的必要。

不知道那小子出海了沒，這個年紀的話，記得頭兒都在海上晃蕩了。

還是看看吧。

貝克曼低頭，看著今日的懸賞令。

第一張是......

襲擊了G1海軍軍艦全身而退的螃蟹魚人，因戰況激烈獲取照片失敗，由手繪圖作為懸賞令。

一隻大大的Q版紅螃蟹，眼角有三道傷疤……

貝克曼叼著的香煙律動了兩下，眼睛眯起。

「蟹老闆」阿金

懸賞金4800萬貝利！

貝克曼：………搞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