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歉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去公司的車上，想起昨晚鬧的烏龍和慕醫生那淡漠的眼神，真想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助理在一旁將一天的行程報了一遍，幾乎全與卡羅爾品牌有關。下車的時候，她剛好說完，末了加了一句：「對了，明月小姐已經在您的辦公室等您了。」

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女人在指揮員工把一些禮品搬到樓下的車上去。她穿著一身女士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到我走進辦公室，她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遞給我一份文件，直接向外面走去：「出發。」

這個女人就是明月，是我大學時就認識的。她進公司的時候還沒畢業，但因為工作能力極強，進公司沒幾天就直接成為了我父親的秘書。公司里不是沒有人嚼她的舌根，但因為明月的實力有目共睹，又有我「罩著」，她的生活基本沒受什麼影響。近段時間，因為我大學畢業剛進公司，雖然之前有跟著父親觀摩、跟進過幾個項目，但畢竟沒有實踐經驗，父親便將明月暫時調來我身邊。

「昨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明月說起昨天我與陳墨言發生衝突的事時神情極為平靜，「你太衝動了。」

「抱歉。」

「我已經替你準備了禮品，一會兒到廣告拍攝現場的時候你主動向陳墨言示好。」看到我睜大眼睛明顯不願意的樣子，明月冷冷出聲，「不願意低頭的話，昨晚就不該逞口舌之快。」

我低下頭，昨晚確實是我太過衝動。

「寧靜，這個項目馬上就要開啟，」明月突然軟了語氣，將我的手抓在手心裡，「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明月。」我輕輕搖頭，眼眸中是平靜，但絕不後退。

「好，」明月正了神色，「那我最後與你說一次，商界不比學校，你初出茅廬，他們就算買你的賬，看的也是董事長的面子。卡羅爾品牌的廣告是你個人負責的第一個項目，陳墨言是必不可少的合作夥伴，他進入商界已經兩年，經驗比你豐富的多，切記不要與他發生衝突。董事會可有人盯著你呢，你記住了沒有？」

車開到廣告拍攝場地的時候，瑾瑜已經在和工作人員溝通，我一下車，他就看到我了，忙向我招手：「寧靜。」

我朝著瑾瑜略一點頭，便直直地向著一旁坐著的陳墨言走去。陳墨言似是早有所料，目光定定地看著我。我在他面前站定，暗暗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陳總監，昨天第一次見面我本來準備了見面禮，但是時間倉促沒來得及給您。聽聞令尊喜歡品茶，這是最早一批的雨前龍井。還有我新得的兩瓶87年的拉菲，送給您。」我示意助理將兩個禮盒交給陳墨言身邊的助理，「您看還喜歡嗎？」

「哦？見面禮？」陳墨言將目光移向別處，摸著下巴，仍靠在椅子上沒站起來，「怎麼沒給我那弟弟也準備一份？」

受到陳墨言的眼神制止，他身邊的助理並沒有收下禮盒。好傢夥，這是還在記恨昨晚我諷刺他被搶了項目的事呢。我暗暗一咬牙，臉上笑意有些僵硬。「哎呀，」我裝作才發現的樣子，驚訝地捂住嘴巴，「說起來我昨天還見過您弟弟呢，瞧著怪怕生的。不過，反正以後公司有哥哥繼承，性子靜些也不要緊。對了，昨天沒問，您弟弟叫什麼名字？」

陳墨言死死地盯著我，直盯得我心裡發毛。說實話，我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示好的話說了，示弱的話也說了，更何況，剛剛那些踩高捧低的話要是被他弟弟聽到，根本就是絕了我和陳氏合作的另外一條路。雖說此刻在場的都是我和陳墨言的心腹，但難免他不會為了向他弟弟炫耀把這些話說出去。換言之，若是有一天陳氏兄弟倆爭權，就憑我這番話，哪怕陳墨言毫無勝算，我也只能站在他這邊。

正在我思量的時候，陳墨言突然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不錯啊，寧靜小姐，能屈能伸。」

「叫我寧靜就好。」我扯出一抹笑來，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僵硬。

「那你也別一口一個您的，好像我有多老似的，」陳墨言似乎是接受了我的示好，面上逐漸明朗起來，「叫我陳墨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