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母愛如水

殷靜到達人間入口的落腳點，是一望無際的沙漠的中心。

也難怪在當年魔妖抗仙之際，人間找不到天界的入口。

殷靜將自天界就穿著的聖潔白色長裙，化為現代的淡藍色運動衣，外加白色球鞋。馬尾取代繁瑣的髮髻，更顯活力。

殷靜運法瞬間移向沙漠的邊緣。沒想到這荒蕪人煙的沙漠盡頭竟然有以三間草屋為中心的院子。

殷靜走上前，敲了敲門，沒人回應。無奈用法，將門打開。

瞬間一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殷靜即刻揮手定住院子內的一切。

隱身閃進正屋。發現屋子裡有兩個女人，三個孩子。女人們的手腕處有多次划傷，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而三個孩子陷入了深度昏迷。

就現場情況看，應該是這家人因水儲備不足引起的悲劇。

殷靜經歷過數百次輪迴，對於死亡可謂習以為常。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何必強求。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

在殷靜轉身離開之際，眼角餘光撇到一個藍衣女人嘴角的帶著希望的笑意，渾身一震。瞥向另一個穿淡黃色衣服的女人，看到的是同樣的帶著希望帶著憧憬的笑。這種笑，殷靜見過。是一種勇敢面對死亡的淡然。

是什麼讓兩個普通的人間貧困女子，如此呢？

殷靜將視線轉向那昏迷的三個孩子的身上，發現三個孩子的面部帶著無盡的愁緒。同時三個孩子的手都緊緊抓著一個灰色的包裹。那應該是這家人的希望吧。

殷靜運法取下包裹，裡面有幾個銅板和一封信。

殷靜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謎，它在一步步吸引著自己的好奇心，使自己不得出結論，不甘放手。

殷靜不得不承認自己敗給了好奇心。

於是慢慢拆開信封，展開信件。

原來此處附近的水源一夜之間突然乾涸，方圓幾里又找不到水。在用完儲蓄水后，姐妹兩人為了讓孩子們活下去，竟然以血抵水。這份母愛讓殷靜肅然起敬。

殷靜將信紙疊放好，放回原處。

面向這兩位母親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轉向那三個眼角帶著憂愁的孩子，運用魔界水靈力，將三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殷靜打開屋子的房門坐在正屋屋頂背對著沙漠，望著那通往人跡的一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陽的光芒慢慢收斂時，屋內傳來一個孩子急切的聲音。「母親，母親，母親！嗚嗚，母親你醒醒，別嚇我，好不好，嗚嗚，姨娘，姨娘！醒醒，嗚嗚」

隨後，又多了兩個孩子的哭聲。

殷靜有種恍惚，好像自己在21世紀看到養父的屍體時的感受，一種無力感從內心升起。

哭聲從夕陽西下一直持續到月上中空。

「恩人，謝謝您救了我的孩子。」一黃衣鬼影出現在殷靜身邊三尺外，恭敬的說道。

「你看到我了？」殷靜略帶疑惑的問。

「不，我看到孩子們都奇迹般的醒過來了，這不是偶然。我的祖上曾受過佛光，所以後輩的直覺，還延續著。」女人謙遜的回答著。

殷靜覺得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夫人，自己今天之舉，不會被人算好了吧。想到這裡殷靜就渾身氣息一冷。

女子像知道殷靜心中所想一樣，急忙道：「恩人的到來，是我沒想到的，這隻能說是我們莫大的福分。」

殷靜平了一下情緒，道：「無論是何原因，與其說好奇心不如說是善心。希望你和你的孩子們能在今後都有一個好的歸處。」

女子對著殷靜所在的地方笑笑，恭敬的道：「我相信，一切自有因果。孩子們的未來就隨他們自己吧。」

殷靜差異的瞧了一眼面前為自己孩子無私放棄生命的母親。

黃衣女子感到殷靜略有所思，將視線轉向空曠的沙漠。：「我是孩子們的姨娘，是沙漠那邊的貴族。姐姐因外遊玩結識了姐夫，他們經歷了一些患難，於是就不顧家裡反對毅然決然的在一起了。而我因為追求玄術，無意步入紅塵。因為姐夫經常外出，又為了斷絕父母親催婚，我就在這裡陪姐姐。兩個侄子一個侄女我待若親生。只是沒想到這次乾旱來的太突然了，我甚至覺得這或許不是偶然，然而沒有證據罷了。」說完，女子將視線轉向殷靜，滿眼的懇求。

殷靜錯開對方的眼睛，看了一眼黃衣女子剛才視線停在的沙漠一角，道：「山外有山。何況專工不同。」

女子聽完，仰天大笑，眼淚滑落。殷靜看著她的樣子，有點出神。黃衣女子面容是沒有怨恨的難過，這真是個心思通透乾淨的人兒啊。

「噹噹，噹噹，噹噹」，是鬼差到了。殷靜閉上眼。

「我知道這個中緣由。往事都會散去。作為回報，我想告訴姑娘，鳳星異世而入，如果可以的話，盡量避開。」然後黃衣女子朝著殷靜的方向一鞠躬，閃身進了裡屋。

……。

隨著噹噹聲的遠去，只有一個藍衣的身影和鬼差走了。

而剛才那個黃衣的女子呢。

殷靜知道她泄露天機的懲罰是魂飛魄散。

當屋內的痛哭聲變成了嗚咽。

殷靜飄下房屋，再次動用水靈力，將院子里的水缸添滿水。解除隱身步入屋子。

殷靜看了一眼哭的無力，趴在自己母親和姨娘身上的三個孩子。

「你們的母親和姨娘已經離開了」殷靜儘力用著正常的聲音說。

個子大一點的孩子抬頭看著殷靜疑惑的問：「你是誰？」

殷靜看了一眼那個問話的孩子，儒雅中帶著分聰慧。又將目光放在孩子們的母親和姨娘的嘴角。「我可以幫你們走出去，但是我需要取走你們母親和姨娘留下的微笑」

那個說話的孩子和個子最小的孩子，此時一致防備的望著殷靜。

「你們母親和姨娘的魂魄已經離開，這種微笑的力量，在一柱香的時間后就會消失。選擇權交給你們。」殷靜說完轉身就要走出屋子。

「等等，我們答應你。」那個從始至終都沒看殷靜的孩子抬頭喊住殷靜。

殷靜回頭看著那個發話的孩子，有點孤注一擲的表情，笑笑道：「放心，這個選擇是對的。」

大點的孩子，看著殷靜又看看自己的母親和姨娘，也點點頭答應了。

殷靜運法將兩具屍體，停於院子的上空，融合夜間清明的月光，取走了二人的微笑。取走微笑的屍體，變得有些呆板。殷靜迅速用仙移術，弄了兩副棺木，將屍體封於其中。

回頭殷靜卻見三個孩子睜著黑亮的大眼睛，驚異的盯著自己。「姐姐，你，你是仙？」最小的孩子滿含著希望問道。殷靜笑道：「算是吧。」然後看著另兩個大點的孩子說：「今夜下葬，明日出發。」兩個孩子對視一眼，點點頭。

殷靜沒有參與下葬。因為她預感到，一股強大的龍捲風正從沙漠的一邊吹向此地。這陣風的方向性非常明確，正是這間正房草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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