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雙眼輕垂,眼角淚痣忽明忽暗的
正垂眼擼貓的少年突的就抬了眼,平淡又漫不經心瞧著對面的肖然,緩緩的問:
「你剛才說那人,叫什麼來著?」
「姒笙!」正在打著牌的肖然脫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是誰問的這句話。
「笙?」
榑深微抬眼,掃過肖然浮著幾分懷疑的臉,又漫不經心的收了視線,修長的手揪了揪折耳貓毛茸茸的脖子,一雙眼微垂著,眼角的淚痣隨著睫毛輕掃,忽明忽暗的。
沈故往後面的沙發上靠了靠,手搭在沙發臂上,嘴角勾著幾分笑,看著眼裡只有貓的少年。
「啊?哦——笙歌的笙,竹頭笙,」反應過來榑深的意思,肖然以為榑深不喜歡別人和他同字,趕緊開口:「你放心深哥,和你同音不同字,不犯沖。」
「嘁——」
沈故到底是沒忍住,噗嗤扯開唇笑起來:「你倒是會想。」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肖然皺眉,撓著腦袋:「我感覺應該是的啊……」
沈故搖著腦袋,淡笑不語。
榑深又怎麼會,思想如此單一淺顯呢。
一把按住想要跳出去的糰子,榑深在雪白毛絨的腦袋上點了點,眼角勾著星星點點的若有所思:
「姒姓……挺少見的……」
徒手抓玻璃渣,不流血,也挺少見的。
肖然:「嗯哼?這怎麼又扯到了姓氏?」
抱著糰子站起身來,榑深開口:「玩好記得收拾,店員不為人服務。」
才走開沒幾步,他停下來,想了想,勾唇:「當然,除了我。」
肖然捏著紙牌的手指沒忍住一松,和旁邊人對視一眼,幾人帶著怨念的眼就齊齊朝榑深落去:「深哥,不帶這麼罵人的……」
「我也該走了,」沈故也起身,拍了拍衣角,「剛回來,落下功課有點多。」
「好的嘞,再見!」
「深哥、故哥明天見!」
留下來的幾人揮手說完再見,埋下頭繼續沉浸式玩牌。
「哎,你手快了,還沒到你呢,別搶我牌!」
「嘁,誰稀罕……」
「快點啊,別磨蹭……」
「……」
褚妮提著裝了貓主子的籠子,走在前面,時不時把籠子拎高了湊近往裡瞧瞧。
「貓主子啊貓主子,我家楊女士對你可比對我還親。」
她嘖嘖砸吧嘴,對上籠子里那雙琥珀般的貓瞳,「你說這玩意兒除了喵喵叫和到處竄,有什麼用?能比得上我這貼心小棉襖嗎?楊女士也真是的,除了美貌,這眼神是真的不太行。」
說著,她搖了搖腦袋。
身側後方,姒笙眉目淡然,握著手機的手,指尖漫不經心點了點上面的紅色圓點,吹過的風凌亂了額間的碎發,掃落在臉上,染著一股淺淺的痞。
「我想楊女士並不這麼覺得。」
褚妮扭頭白了姒笙一眼,頗感到不服氣:「怎麼說話的,難道我不是楊女士的貼心小棉襖?」
「能讓楊女士三天兩頭去學校喝茶,偶爾再來個人前演講,」姒笙點點下巴,「比起只會喵喵叫的貓,你確實是挺貼心的。」
褚妮:呃……
好像那個什麼,是有點貼心過了頭哈。
褚妮一時間無法反駁,掩唇咳了咳,提著貓籠加快腳步:「走快點,我餓死了,趕緊回去乾飯。」
姒笙聳聳肩。
剛踏進院里的大門褚妮就扯開了嗓子:「老褚!我們回來了,飯好了沒~」
拎著貓籠剛走進家門,褚妮耳朵一動,心頭立馬響起一級警備鈴,動作迅速拉過身後的姒笙擋在前面。
姒笙抬手,穩穩的接住了迎面而來的拖鞋,面不改色,神情淡然。
像是早已經對這一現象見怪不怪,甚至是熟稔至極。
「笙笙別護著她,這小崽子氣死我了!」
姒笙唇角稍揚:「得令。」
把手裡的拖鞋扔到一旁,抬手像拎小雞似的,將沒有絲毫猶豫就躲到她身後去的褚妮揪到前面來。
面對妮子求救的眼神。
熟視無睹。
「褚妮!」
幾乎要掀掉房頂的聲音,震破耳膜。
閉上眼,褚妮縮了縮脖子,收了收下巴,試圖降低直衝她而來的聲音攻擊。
「給我滾過來!這才跟我保證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沒幾天,你丫就給我上房揭瓦是不是?」
楊女士顯然是氣的不輕,坐在沙發上,穿了一套銀色的真絲睡衣,臉上還敷著面膜,說完話又立馬伸手去把因為說話起褶的面膜撫平。
腦子裡盤旋起電話里老師拊心痛恨的控訴,楊女士腦袋瓜子就一陣嗡嗡的疼。
褚父坐在一旁,手裡拿著報紙,給褚妮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趕緊順毛。
小女子能屈能伸。
不管什麼情況,先認錯!
「我知錯我知錯,」褚妮小心翼翼的往後縮了縮,眼看著楊女士又揚起了另一隻拖鞋,她神色突變,高喝一聲:「楊女士!」
諂媚的笑了笑,褚妮示意性的擺了擺手:「冷靜!冷靜!冷靜……生氣容易長皺紋,長了皺紋你這面膜可就白敷了!咱不能浪費這錢是不是!」
廢話,楊女士加了料的拖鞋,就那麼一下,她能腦震蕩半個月。
在這實力淫威之下,誰不慫。
將掛在肩上的背包卸下來甩到沙發空處,姒笙給自己倒了杯水。
不急不緩的坐下來,低唇喝了一口。
嗯,溫度剛好。
「是嗎?」聞言,楊女士下意識摸了摸還貼著面膜的臉,又很快反應過來,氣急敗壞,一把扯掉面膜,也不敷了:「別給我打岔,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電話里你的老師那可是一個憤慨激昂。」
這東西當事人也不好開口啊。
褚妮悄眯瞄了眼沙發上閑適自得的姒笙,瘋狂輸出眼神示意。
褚妮:快,阿笙該你發揮作用了!
姒笙輕側腦袋:我說?確定?
褚妮:我說估計還沒說完楊女士就先把我腦袋瓢了,你不得義氣救美?
姒笙:怎麼說?
褚妮:就那樣式兒說唄!
姒笙挑了挑眉。
既然這樣,她就勉為其難,替她好好說教一番。
「咳,也沒什麼,」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姒笙開口:「就是給人腦袋開了個瓢。」
聽見這話,楊女士情緒反倒是平穩了下來:「就這個?那老師嘰里呱啦說一堆我還以為啥事兒那麼嚴重……」
比起其他的,褚妮給人腦袋瓜子開瓢這種事,的確是見怪不怪。
「我就說嘛,妮兒細胳膊腿兒也就這點破事兒,」褚父一把收了報紙,從桌上抽了抽紙,拿過楊女士的手,幫她把上面沾上的面膜精華擦乾淨。
楊女士冷哼一聲,「教她的東西該用的地方一點沒沾,倒是全拿來去打架鬥毆、爭凶鬥狠了。」
「嘿嘿~」
褚妮笑了笑,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是沒忍住吐槽。
就楊女士那點東西,也就只能給人開開瓢了。
然而還來不及吐槽完,她嘴角堆積的職業諂媚假笑,兀的僵硬下來。
「這次,」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姒笙眼皮稍低,從鼻腔里泄出一股似有若無的輕笑:「不是一個,是一群。」
褚妮:!
她就知道。
褚妮徹底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下,完了。
------題外話------
我也在,試圖衝破禁錮和束縛,奔向你。
——沈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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