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陽光穿過雲層鋪落大地,雨後清新的空氣配上溫暖舒適的太陽,好不愜意。
風堀哼著小曲走在前頭,墨琉芊走在後面滿臉土包子相的看著四周琳琅滿目的商品,這個過程中不停的有人向風堀打招呼,墨琉芊聽得很清楚,他們叫的是『少爺』。
「這條街都是你的?!」她滿臉的震驚。
「我爸公司的,他死了后留了百分之二十股份給我,算一下這條街也差不多是我的。」風堀淡淡開口。
就在墨琉芊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把錢要少了的時候,風堀已經進入眼前的大廈了。
「風總好!」接待小姐笑容滿面。
風堀也點頭示意,身後墨琉芊已經追了上來,看著大氣奢華的大廳她心裡只有後悔,後悔沒多加個零。
「小風?你怎麼來了?」
這時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墨琉芊扭頭看去,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面臉的驚喜。
「林叔?你不是出差了嗎?」風堀也有些訝然,但還是親切笑道。
「這不完事了嗎?想著下班找老劉喝一頓,沒想到就碰到你了。」林橋樑哈哈大笑,全然沒有公司老總的威嚴,至於他口中的老劉則是風巡科技的另一位總裁。
「喲,這位…不介紹介紹?」林橋樑指著墨琉芊對著風堀擠眉弄眼。
「噢…她是……」風堀頓時語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了,總不能說:林叔,這就是那位救我狗命的女俠吧?雖然他也想不起來女俠什麼時候救自己一命。
「叔叔你好,我是他朋友。」墨琉芊此刻乖巧起來,對著林橋樑笑道。
「好好好,看你們好像也挺忙那我就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用肩膀撞了撞風堀,擠了擠眼睛,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
風堀呲著牙揉揉肩膀,帶著墨琉芊一起上樓,「林叔他人就這樣,不要放在心上。」電梯里,風堀向墨琉芊解釋著,但還來不及多說什麼,電梯門開了,一個乾瘦的男人走進來。
「小風?」男人滿臉驚愕。
「劉叔?」風堀也滿臉驚愕,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少見的人好像一下子全蹦出來了。面前這位就是之前林橋樑口中的『老劉』,本名劉家鑫。
「少見啊,竟然來公司了。」劉家鑫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風堀只能尷尬的摸摸腦袋,這時電梯一聲叮響,到了。
「劉叔咱們下次再聊。」招呼著墨琉芊走出電梯,也不忘和劉家鑫道個別。
風堀鬆了口氣,然後推開辦公室的門,邊走邊說:「平時我很少回來,所以有許多東西都在這兒放著,你要是有什麼喜歡的儘管帶走……」突然一個踉蹌,他被踹進沙發里。
他有些惱怒,「你幹嘛!」但下一刻,一股柔軟的觸感從後背傳來,那是墨琉芊一屁股坐在他背上了。緊接著又是後背一涼,那是衣服被拉開了。
風堀既緊張又羞澀,支支吾吾的,「門…門還沒關呢…」
後頸一股冰涼的觸感襲來,墨琉芊將手指貼在他後頸,半晌后,起身。
然後沉默的坐在桌前,也不說話,風堀戰戰兢兢的整理好衣服,不知道她發的什麼神經。
「你叫什麼名字?」良久,墨琉芊終於開口了。
「風堀。」
「好奇怪的名字。」她撇撇嘴,然後一腳重重踩在桌子上,昂著頭俯視著他,「拿筆來!」
風堀心說我擦嘞你這氣勢整的像是說拿刀來一樣。但還是乖乖把紙筆放在她面前。
墨琉芊迅速在紙上寫寫畫畫,沒過多久,她翻手將紙扣在桌面,「接下來我說的事可能有些離奇,但我勸你還是好好聽著。」仔細斟酌了一番,她才慢悠悠說道,
「你是不是經常在睡覺的時候覺得有人偷偷看你?是不是很害怕在封閉空間?是不是寂靜一人的時候總會很害怕?」
聽著這滿口江湖騙子氣息的話,風堀心說待會是不是要從腰間掏出一個瓶子,然後一臉認真的說『某某牌心理葯,包治百病,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千九百九十八,只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保證你吃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心臟也不跳了』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並沒有要打斷的意思,而是耐心聽著。
「你是不是……總覺得腦海里的記憶不真實?」墨琉芊幽幽開口。
風堀突然沉默了。
「是不是覺得邏輯很有漏洞?明明記得自己被我救了,但回想起來只記得鬼屋嚇人,沒有半點被救的印象,但就連潛意識也會覺得是我救了你,因為你相信我…」墨琉芊閉嘴了,她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不說話。
風堀現在腦子的確有些亂,她的那一句『記憶不真實』像是勾起了某些回憶,他依稀記得幾年前,一個古宅兇殺案,在那場慘案爆發的前一天晚上,他曾去過那個古宅。
因為傳說這個宅子有鬼,他當然忍不住,當天晚上就躲開人群潛入了那個宅子,從一樓查到三樓閣樓,包括隱蔽的地下室,他都去了個遍,但沒有找到半點鬼影,最終只能無奈從地下室走出,準備離開。
但古宅外響笛的警鳴聲讓他停留原地,然後迅速躲避,雖然最終依舊被無奈被抓到,在登記名字后就被放走了,事後他才知道那個古宅發生了命案。
起因是有個村民路過時正巧看到二樓有燈光閃過,露出的影子正是一個人被懸挂空中,當即報警,警察來了后封鎖現場,只找到一具死亡不久的屍體和風堀,結果是他被放走了,很莫名其妙的被放走了,明明他是嫌疑最大的對象。他當著眾人的面走出古宅,但事後的報道中沒有一個人提及過他,好像風堀在這件事中被硬生生抹除了。
隨著墨琉芊的講述,那些往事如潮水般一股腦湧入腦海。風堀忍不住戰慄起來,他記起來了……死掉的那個人是同一天晚上探險古宅的年輕人,可是……我明明每個房間都查過了啊……為什麼沒碰到呢?風堀只覺得腦袋快炸掉了,疼痛難忍,突然他身體一震,他好像隱約記起來了。
在他走出地下室拿著手電筒照著前方走廊的時候,那一瞬間的雞皮疙瘩,他回頭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地下室,沒有異常,但隨著他直視前方,黢黑的地下室突然亮起了一道暗淡的泛紅的光,可他看不到,他只是往前走著,接著又是一抹淡淡的紅色露出--那是牙齒!他在笑!他張開血紅的牙露出了笑容!
不!不止!風堀痛苦的捂著腦袋,記憶中,地下室深處的那個怪物對著正在回憶的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瘋狂!絕望!不甘!怨恨!
種種負面情緒迅速籠罩風堀,他嘴巴無意識的張大,口水順著嘴角流出,身體微微顫抖,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噁心感在胃裡翻湧,乾嘔了幾聲並無用,整個人趴在地上,拚命嘔吐著。
墨琉芊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幕。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來,勉強撐起身癱坐在沙發上,渾身虛脫,無力。
他帶著些許恐懼看向墨琉芊,想說些什麼,但沙啞的嗓子使他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現在不想說那麼多,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按照紙上的地址,午夜十二點坐上車,按照上面的叮囑,來雜貨鋪找我吧。」墨琉芊轉身離去,在她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卻突然回頭,「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獨自一人在這兒待到十一點,當然,那個時候時間就有點緊了,對了,別忘了我的四萬塊。」說完,將腰間銅錢袋解下,丟在桌面。
「噢,對了。」她又突然扭頭,「那張紙是空白的,只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它才會給你提示。」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助理端著兩杯水,看著遠處已經走遠的墨琉芊的背影,走進來,將水杯放在風堀面前,剛一抬頭就嚇了一跳,因為面前風堀的臉色蒼白的嚇人,渾身衣衫濕透了,像是個溺水剛被撈上來的人一樣。
「風總……你……怎麼了?」乖巧可人的助理此時結結巴巴的。
風堀沒有說話,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接著又端起另一個水杯,貼在唇邊,卻沒有喝下去,他放下水杯,看向助理,「你還記得兩年前一月二十三號那天中午我吃的什麼嗎?」
助理茫然的搖搖頭。
他端起水杯再次一飲而盡,「可我記得啊!」
她怎麼會忘呢?
他還記得兩年前一月二十三號那天中午,助理給他帶的小龍蝦,邊吃邊看新聞。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新聞,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在這個時間打開電視看新聞。
電視嘈雜的聲音響起,上面只有一張年輕警員的照片,風堀正在剝小龍蝦的手停住了,他隱隱覺得自己記得這個人,但不知為何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事實上他們在凌晨時分還曾見過面,當時警員面無表情的記上他的名字然後告訴他你可以走了。
風堀突然有點厭煩,嘴裡的小龍蝦也不香了,只是覺得這個警員應該去過某個地下室,應該是抓捕犯人時去的,不過我為什麼知道呢?他又為什麼死了呢?
對了,電視里播放的,是那個年輕警員的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