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上任,狀況頻出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都是不可避免的。
這不是偶然,而是天意。
不想讓你孤單地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上天會在一個特定的時刻,將知己送到你的身邊。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相逢。
人與人之間,緣分便是如此奇妙。
林靜與浩然,便是如此。
林靜那為了保護無辜女子而不得不射向浩然的一槍,不僅成為他們相識的前奏,也奠定了他們最終成為知己的基礎。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
世事輪迴,因緣際會。
對於他倆而言:雖說初次相逢並不令人心生愉悅,但隨後的相知相伴卻又無不充滿驚喜。
人生就是這樣:隨著明天到來的,不止有意外,還有開心。
「注意,注意!這裡是安全保障局。本局出於安全考慮,請本地區居民即刻撤離。此處禁止入內,禁止入內……」幸福路口,路邊的高音喇叭正在一遍遍地播送此條內容。
傍晚時分的街道,小雨飄紛。
來往的行人,基本上都打著雨傘。
聽到廣播,人們便立即散開了。
黃昏的街道上,很快便空無一人。
「不,不好意思,請讓一下……」霏霏細雨中,一位身穿白色襯衫和一條黑色百褶裙的少女,急匆匆地穿過警察圍成的人牆,向站在一家超市門口的一位看上去極其嚴肅的、年輕英俊的警官遞上一張蓋著大紅公章的公函。
「報告:監視官林靜,特來向您報到!」林靜說完,便抬起右手,恭恭敬敬地向浩然行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
年輕英俊的警官聽了,便用犀利的眼神,無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但卻並沒有按規矩,恭敬敬敬地回禮。
而是隨手接過公函,草草地看了一眼。
隨後,便漫不經心地問道:「哦,你就是上面派來的監視官林靜。是嗎?」
「對。我就是……」
「我叫浩然,是這次任務的執行官。」
浩然說著,便將一件深藍色的制服直接扔了過去:「第一次執行任務,就碰上這麼一個陰雨連綿的下雨天。監視官,你運氣不是太好啊!」
「那個,還請執行官多多關照……」
「可是,一旦忙起來,我可就當真顧不上你嘍!你呢,就自求多福吧!」
「這個……」
那件寬大的深藍色制服,就這樣,被浩然直接扔到了林靜頭上。
此時此刻,林靜狼狽極了。
眼睛被制服蒙住,什麼也看不見了。
只見她,手忙腳亂地將制服從頭上扯了下來。
然後,又無比匆忙地套到身上。
制服太大了。
套在身上的樣子,活像一個貪玩的小孩,偷穿了一件大人的西裝一樣。
林靜這副樣子,立刻惹得四周的幾個年輕警察偷笑起來。
林靜臉紅了。
剛剛大年畢業的她,初次踏入職場,就被人當眾將衣服扔到頭頂上,尷尬自然是難免的了。
看林靜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制服,浩然便不耐煩地催促說:「喂,監視官:一件衣服而已,你到底打算要穿多久啊?唉,女人真是麻煩呀!」
林靜只覺得此時的自己,彷彿一下子便縮小了無數倍。
聲音顫抖地小聲說:「穿好了……」
那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
這句話,因為聲音太小,浩然壓根就沒聽見。
不耐煩的浩然,隨即又向林靜拋過來一件東西。
林靜一見,立刻慌亂地伸出雙手,心裡非常害怕接不準。
如果沒接好,東西不慎掉到地上,那又就成了一個笑話,夠身邊這幫對自己本身就不夠友好的人們笑半天的了。
老天保佑,總算還好,一把接住了。
林靜的心,這才安穩地重新放回肚子里。
仔細一看,原來是執行任務時的標準配置——一把名叫「支配者」的手槍。
林靜試了一下,想拉開槍的扳機看看。
結果,槍紋絲不動,像睡著了一般。
情急之下,林靜又連拉了幾下。
扳機依然毫無動靜。
這也太不給大美女面子了。
現場,有人偷笑不止。
林靜不禁羞紅了臉。
不敢抬頭,看看到底是誰在笑話自己。
浩然看了看對面無比尷尬的林靜,也實在忍不住笑了笑,對她說:「那個……監視官。現在呢,你就別擺弄那玩藝兒了,它又不是三歲小孩的玩具,你又何必非要不懂裝懂呢?呵呵。」
然後,浩然望向大家,嚴肅地說:「對象是田守成。街頭掃瞄器做心理色相檢查時發現了問題。雖然安保機器人提出了治療要求,但被他拒絕,並且逃跑了。心理測量的記錄是森林綠。預計有很強的攻擊性和偏執妄想。看,色相都混濁在這個樣子了,竟然都不肯接受治療,有可能是使用了違禁藥物……
這時候,站在浩然身邊的老同事周毅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這麼看來,不用等『過濾系統』判定,便可以確定:此人是個潛在犯了……」
「現在麻煩的是:田守成逃往的這個街區,因為是廢棄街區,所以沒有轉發器。因此,無人機無法進入。最麻煩的是:逃亡中的田守成,好像還綁架了一位人質。」
「人質嗎?」林靜大吃一驚,立即邁步奔到浩然身邊,脫口而出地大聲問道。
「據目擊者所說:好像是一位年輕的女性。還沒有確認身份……」浩然說。
「那這附近的居民們呢?都已經安全撤離了嗎?」林靜關切地問。
「這片地區呢,記錄上是無人區域,但實際上卻是流浪漢的聚居地。請做好心理準備……」浩然說。
細雨中,一輛大開著前燈、且車頂紅燈不停閃爍的押送車疾駛而來。
這是一輛質地堅固,且有防彈功能的專門押送犯人的車輛。
「押送車!」林靜一眼看見,便忍不住叫道。
「等一會兒見到的那些人,你可千萬別把他們看作是跟你一樣的人呀!那些傢伙全都超出了心理測量所規定的常規係數,都是些人格不健全的傢伙。按規定,應當作為潛在犯隔離起來。他們唯一被允許的社會活動,就是驅逐那些跟他們一樣的罪犯。他們是獵犬,是為了獰獵而存在的野獸……」浩然解釋道。
「也就是執行官,你要管轄的部下……」林靜說。
正說著,車停下了。
車后的兩扇門被無聲地打開了。
從裡面,陸續走出七八個年輕人。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有的頭上,還頂著幾綹金黃色的經過漂染的頭髮。
有的手臂上有紋身。
有的胸口有刺青。
有個面容猙獰的傢伙,臉的左邊,竟然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看上去,像是刀疤。
下車后,他們便面對浩然,整齊地列成一隊。
雙手自覺地背在背後。
站得筆直。
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雖一言不發,但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一副兇相。
眼裡,都閃動著隨時想要挑釁一把的意思。
眼神里,都寫著相同的一句話:「別惹我。煩著呢!」
其中那個個頭不高,頭頂幾綹黃毛、滿臉青春痘、看上去乳臭未乾的十六七歲的少年,一眼看到漂亮的林靜,便立刻喜出望外地大叫道:「那邊的那位,就是新來的監視官小姐姐嗎?實在太可愛了!我喜歡!」
被人當眾示好,已經夠難為情的了。
同時,還是被一個心理色相不佳的小屁孩喜歡,那就只能定義為騷擾了。
林靜一聽,立刻面有怒色。
但,看在浩然面上,並沒有當場發作。
浩然身邊的隊員們,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浩然當然一眼便看出了林靜此時是何等窘迫,趕緊不失時機地來了個火上澆油:「呵呵,被誰喜歡也都是喜歡嘛!何必生氣呢?」
「你閉嘴!」林靜真的氣急了,朝浩然大吼道。
浩然聽了,立即朝林靜做了個鬼臉。
然後,誇張地聳聳肩。
攤開雙手,說:「看來是幫了倒忙了。那我就沒辦法了。你繼續生氣吧!」
然手,面對列成一行的那伙人,嚴肅地高聲說道:「林靜,就是新來的監視官。從今天起,就是你們的第二個主人……」
「請多多關照……」林靜向那伙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沒問題。以後你就跟我混吧,漂亮的小姐姐……」黃毛高興地笑著說道。
「哼,跟你混,早晚也得進監獄!」浩然驟然打斷了黃毛的話,厲聲說道。
黃毛聽了,調皮地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浩然轉頭對隊員們說:「現在,大家都看了有關捕獲對象的相關數據了吧?那麼,此刻,就要開始瓮中捉鱉了。分兩組,按順序出擊:鄭遠和凝香跟我來。周毅、呂楓帶監視官林靜為另一組。」
「收到!」全體隊員齊聲回答。
「哦,我想跟可愛的小姐姐一組……」黃毛大聲說。
浩然轉頭看看林靜。
林靜一聽,頓時便氣得臉色通紅,忍不住地想要罵人。
浩然見狀,微微一笑,轉頭對黃毛說:「可惜小姐姐不喜歡你喲!現在,你若敢再亂喊一句,我就立刻送你回監獄!」
「別,別……」黃毛一聽,立刻老實了。
浩然很快就把那七八個傢伙分成了兩組。
黃毛,他特意分到了自己那一組。
黃毛氣得直跺腳,卻敢怒不敢言。
最後,只能是垂頭喪氣地站到了浩然那組隊員的身後。
林靜一看,滿意地笑了。
一瞬間,浩然發現:林靜的笑容無比甜美。
那燦爛的笑容,能夠讓人立刻忘卻人生所有的煩惱。
「現在,列隊出發!」浩然大聲說。
分別之即,黃毛還不忘遠遠地向林靜不斷地揮手,歡快地笑著說:「漂亮的小姐姐,等會兒見嘍!」
林靜一看,不禁厭惡地轉地身,小聲嘀咕道:「真是多嘴!走你的吧。」
看浩然走遠了,林靜不禁問看上去年紀較大的周毅:「前輩,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你看,浩然他們,都已經出發了呢!」
老成持重的周毅一聽,竟然笑著反問道:「監視官,你有沒有搞錯:我們現在,是你的手下啊!還有這幾個來自監獄的犯人,都得聽你的呢!那現在,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唄!現在呢,哪怕你讓我們按兵不動,也可以啊!反正呢,一切,你說了算!」
「我……」林靜一時語塞。
她想說:「我知道該怎麼辦呀!我是第一天上班呀!你們都是辦案老手,卻來為難我這個新手……」
呂楓一看,也忍不住笑著打趣道:「監視官,無論如何,你也要發布命令啊!難道,你這份工資就這樣好掙嗎?不幹活,也能照樣領錢不成?」
林靜一聽,不禁心想:「個個都那麼過分……這簡直是在逼上梁山嘛!」
排在隊員後面的那幾個來自監獄的犯人,此時此刻,也都幸災樂禍地望著她,笑而不語。
眼神里,滿是輕視。
「哼,竟然連犯人都看不起我……」林靜真的火透了。
她心急如焚地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浩然把我看扁。更不能讓浩然的同事們看笑話……」
怎麼辦?
正想著,就見周毅問她:「監視官,想來,你一定知道,應該怎樣使用『支配者』吧?」
「這個嘛,實習的時候學過……」林靜吞吞吐吐地回答。
「它可以讀取目標對象的心理測量值。只有在對方是潛在犯的時候,保險才會解除。總之,『支配者』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吧!讓你射擊,你就射擊,那就行了。」呂楓極其耐心地說。
周毅聽了,接著說:「那就算你這麼說,基礎模式也只有麻醉功能呀!那麼,就算是被擊中,也只是暫時不便行動而已。然後,就可以逮捕,搞定!不用想得太複雜……」
正在這時,林靜手裡的槍——「支配者」說話了:「攜帶型心理診所,鎮壓執行系統,支配者啟動:用戶認證:林靜監視官。隸屬安全保障局,使用許可確認。用戶確認完畢。」
見林靜一臉茫然,周毅便熱心地介紹道:「啊,那個是指示音,只有拿著『支配者』的人才能聽見……」
呂楓接著說:「不用太在意。剛開始會覺得有點吵,馬上就會習慣的。」
「那,任務簡報呢?」林靜問。
沉默。
「那麼,作戰會議之類的,也不需要嗎?」林靜進一步逼問道。
周毅說:「總之,我們負責狩獵,你負責監視。僅此而已……」
「不是,我是說,更具體一些的……」
「總之,一切就全都交給我們吧!你別看我們這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專家……」周毅說。
「我們有我們的做法……」呂楓說,「但是要承擔責任的,是作為監視官的你。所以,如果對我的做法有什麼不滿的話,就用你手中的那把槍直接朝我射擊好了!」
「你說什麼……」
「其實,我們也跟捕獲對象一樣,都是潛在犯。所以,一旦我們的數據超標,心理色相變得混濁不堪,『支配者』就會自動啟動的。」呂楓淡然地說。
周毅笑著說道:「啊,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周毅,在局裡工作多年了。剛才那個氣焰囂張的執行官,名叫浩然。啊,好像他剛才已經自我介紹過了。不過,我還想替他再介紹一次:他呢,雖然長得很帥,但同時,小爆脾氣也見天暴漲來著。年紀輕輕,便不可一世。業務能力出眾,對新人,自然也就比較傲慢。小姑娘,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呵呵。」
想了想,又說:「他那組的兩名隊員,一個叫鄭遠,一個叫凝香。」
旁邊那個年輕的隊員說道:「我叫呂楓。請多多指教。」
「不敢當,互相學習……」林靜說著,便徑直打開了戴在腕間的手錶。
輕輕一按,一張城市地圖,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這是罪犯的位置……」林靜熟練地指點著說,「這是浩然那一組的位置。我們的位置在這裡。」
林靜是剛才才猛然想起:腕間佩戴的手錶,到底有什麼作用的。
手錶的功能很多。
作為地圖使用,只是它眾多功能之中的一個而已。
可是,不知怎的,自從見到浩然的那一刻起,她的大腦就開始陷入混亂狀態。
浩然太過強勢了。
讓她變得無比卑微。
從而無所事從。
站在浩然面前,她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哪怕,她是作為學霸、高材生、全校唯一的滿分畢業生,在浩然面前,她也無法自信起來。
但此刻,她已經清醒了。
以前所學的一切,也就開始派上了用場。
這塊功能強大的高級手錶,只有監視官才能使用。
任何其他人,都是不能擁有的。
這就是優勢所在。
「現在,跑步前進,儘快趕到捕獲對象的藏身之所!」林靜簡潔地下了命令。
聲音里,充滿了自信。
「收到!」周毅、呂楓和那幾個來自監獄的犯人,立刻一起高聲回答。
隨後,林靜帶頭,大家一起向前方跑去。
此時此刻,林靜只有一個念頭:「趕在浩然前面,一槍擊斃那個名叫田守成的危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