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一諾機緣巧合赴南洋（3）

許一諾是娘親的乳娘一手帶大，至於娘親當年為何不要她，已記不太清楚，只恨當年親舅逼死娘親，才如此孤苦伶仃。

婆婆對自己很好，當親孫女帶著，到了日本后更是相互依靠，雖然生活水平越來越好，可老人家一直想回中國，到死都沒如願。

婆婆的兒媳，許一諾喊的嬸嬸，對她也算不錯；可惜瞧她長得俏還聰慧，一直想撮合給自家小兒子當媳婦。

可許一諾不這麼想，她覺得婆婆對他好是真心的，嬸嬸的好，是夾著私心的。而且她也不喜歡這家人在日本人面前委曲求全的樣子，更不可能嫁給這家小兒子。

回房磨蹭了半天的許一諾拿著包包來到大堂，「啪」一巴掌打在光頭上說道，「走，我帶你去看聖觀音」。

續智一聽就來了興趣，揉了揉根本不疼的光頭，拿上隨身的僧包，三兩步就追上走在前頭的一襲黃裙。「小僧在普陀時就發願，要弘揚佛法，讓眾生重新拾起信念，佛法才是究竟之法」。

「續智師傅，你為何要來東夷，度這幫惡人？」許一諾突然轉臉，大眼盯著續智，讓他都有點不自在了。趕忙回道，「佛法慈悲，萬事皆講的是一個因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業力牽引的力量尤為厲害，如能勸眾生向善，也算一點幫助吧」，心想我也不是來度他們的，實在頂不住顧老闆的軟磨硬泡。

兩人又走了片刻，一座山落式的大寺映入眼帘，香火繚繞，可見香客絡繹不絕。

當首一門，匾額上提金字三個「金龍山」沒有筆鋒，只是字體蒼勁有力。想必是將老祖宗的書法仿去，在加以改良罷了。

門下左手立一尊風神像，右手立一尊雷神像。這就是俗稱「雷門」的參佛入口。周圍一排排的小攤位，各種果子糕點，玩物香具，應有盡有，到有點城隍廟的意思，只是不如城隍廟大。

許一諾拉了拉發獃的續智，繼續往前走，穿過各式商鋪，停駐在第二門「仁王門」下，續智端詳了供像一番說道，「這般模樣的金剛力士像我到是頭次見。」「還是中國的佛像好看，慈祥和藹特別親近」許一諾說完就有些後悔了，心想這是人家的地盤這樣說有點不太恭敬，趕緊心裡念叨「阿彌陀佛、觀音娘娘、如來佛祖、我知到錯了。」轉頭看了看續智，正好四目相對，許一諾嘟嘴扭頭，一氣呵成。

接著續智進了本堂，許一諾不去，說了聲「沒帶香火錢」一屁股坐在台階最下面，看著進出本堂的香客。日本「明治維新」以後，思想潮流已經大變樣，西洋文化湧入，大家也都紛紛效仿，除了節日和慶典等活動時，才穿上民族服飾，可能有那麼點憶古的意思。

燒香的人各異，有穿傳統服飾的，有穿西洋服飾的，到沒有太多限制。但對一身「糞掃衣」的續智都會多看幾眼。尤其是續智在佛像前，那一系列儀軌，都讓來燒香禮佛的人嘆為觀止。

續智引來了各路圍觀，台階下坐著休息的許一諾也看到這一幕的。只見續智先躬身施問詢禮，手上結手印至額頭，輕碰額頭；后三施「五體投地」大拜禮；起身又施問詢禮，又結手印至額頭，輕碰額頭，禮畢。

周圍的香客大都第一次見如此儀軌，驚嘆不已。續智出殿，又隨許一諾觀賞了「五重塔」、「神社」后找了一家糖水鋪要了兩杯涼抹茶喝了起來，茶味苦澀，但也解渴。

「我聽一同打散工的說，現在好多華人都往南洋跑，說那安全，有英國人管著，華人也多，還多是祖籍閩浙兩廣的人，我攢夠船票我就走，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我好多同門師兄都去南洋了，他們運氣好、那些年船多；先年間英國人一直想拉華人去南洋，清政府不願意放人，兩邊又是一番明爭暗鬥。就可拎了來往的商人和探親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