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間一：若是，沒有遇見（10）

太陽當空照，老師對我笑。作業說早早早，你為什麼閉上眼睛不看我？

宋憶冉放空自己，半眯著眼昏昏欲睡。

他們最近換位置了，不像先前老艾的自主選位，宋憶冉被迫調到了正中間第一排，旁邊，清一色的陌生男生，除了一個說過幾句話的何朝陽。

嘖，陽剛的氣息太重，宋憶冉披著唯一一張雌性人皮在男生堆里可憐地瑟瑟發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這群雄性相處。

這不，孩子已經emo兩天了——不是發獃就是小聲地自嗨自唱。

靜靜不是說旁邊那位是個好相處的小可愛嗎？為什麼她感覺就是個上課乖乖聽講，下課乖乖做作業的好學生！

喂？好學生人設就一點兒也可愛不起來了好嗎？她要上課一起嗨的小夥伴！

「宋同學，那個……」宋憶冉突然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胳膊，接著就是一個有點兒猶豫的聲音。

嗯？同桌這聲音還不錯哈！在向陽也算百年難遇了吧？

「怎麼了嘛？」宋憶冉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問道。

「那個，我試卷找不到了……能借我看看你的嗎？」

哇哦，好學生也會把試卷弄丟，稀罕事兒，這和小說里的不一樣啊！

宋憶冉內心戲很豐富，這兩天同桌的學習態度讓她自閉，可算讓她抓到機會好好在心裡嘲笑一番了。

心裡怎麼嘲都沒關係，宋憶冉還是要立溫柔小姐姐人設的：「當然可以啊。喏，記得……」幫我做個筆記啊。

「記得什麼？」

「記得自己做好筆記啊，好好聽講。」幸虧沒說出來，人設不能丟。

「謝了。」同桌還挺禮貌？

「不用謝，小事兒。」

和同桌打完招呼，宋憶冉繼續神遊太虛，如果不看她那飄忽不定的眼神，還真就能以假亂真，覺得這姑娘是個好孩子了。

下一節課是語文課，宋憶冉最喜歡的課之一，因為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寫小說。

霞霞這節課講作文，宋憶冉想到自己那弱掉渣的文筆，放棄了創作計劃。托著腮望黑板，聽霞霞讀範文。

「這幾篇是這次月考里評分比較高的幾篇，你們可以對照一下自己寫的作文，看看有哪些不足的。」

「哦，對了。這次考試我們幾個語文組的發現幾個奇葩，應該有人聽說過。希望那幾個奇葩不是我們班的，太丟臉了。」

「老師，那種奇葩？讓我們見識見識唄！」某位喜歡看熱鬧的同學叫出聲，瞬間點燃了二班的八卦之魂。

「就比如這次作文舉例啊，我知道你們都沒什麼積累量，能理解，但你們好歹舉個正常點兒的？有人就特別崇拜我們馬老師，在作文中這麼寫啊，我國著名的教育學家馬老師曾經說過——說過什麼？不用想，這肯定是馬老師之前教過的人寫的。」

馬老師，高一語文組的組長。

宋憶冉一愣，還能這麼寫？那以後她是不是可以悄悄摸摸地帶私貨，寫她老婆？

「還有一個，這次考試的文言文翻譯，還記得吧？『達銜次骨』，你們有的人是怎麼翻譯的？達叼著次要的骨頭？達銜了好幾次骨頭？我還要表揚一下這些人，至少每個字都翻譯了，那還有些例子我就不舉了，離譜到家，帶壞好學生。」

霞霞哭笑不得：「我就好奇了？你們怎麼這麼敢想呢？作文湊字數，之前隨便編造個人，沒人看出來，那也行，馬老師怎麼的你們了，要遭這罪，問題是那話馬老師也沒說過啊！翻譯也是，知道這個比較難，也不至於這麼離譜吧，怎麼看它和前後文也對不上啊。」

不知道誰先起的哄，二班在睡了一節數學課補回精神后，成功在語文課瘋了。

等二班慢慢停下來，霞霞又特別講了幾個反覆重複的點。最後在臨近下課的時候還不忘催促：「陽瑞祥！成天碩！還有汪啟程！你們仨個，好好把字練練，辦公室老師改到你們的答題卡，眼睛要瞅瞎，尤其是陽瑞祥！好好學學宋憶冉和何朝陽，都是坐一起的」

宋憶冉偷笑，看到沒，無敵是多麼寂寞。作為班級前二十里的唯一女性，宋憶冉除了學習態度，什麼都能拿出來和別人比上一比。

。

晚自習

「宋憶冉，你要不要加入象限家族？」就在宋憶冉和周公抗爭的時候，汪啟程把她拉回現實。

「什麼鬼家族？」同桌還挺中二，雖然她也有點兒小激動。

「象限家族！你看啊，我們五個，像不像平面直角坐標系？可惜少了個x軸。我剛都問過他們三個了，都同意了，就差第一象限了。」汪啟程指了指成天碩幾個人，壓低聲音道。

宋憶冉看了一眼，別說，還挺形象。

她是第一象限；汪啟程坐她旁邊，是第二象限；陽瑞祥坐在汪啟程後面，是第三象限；何朝陽坐在她後面，是第四象限；而成天碩，好巧不巧，他坐在講台旁邊，桌子中線剛好正對著在她和汪啟程的中間，分開一條假想線來，恰好就是y軸。

該說什麼呢？汪啟程不虧是數學小霸王，什麼都能想到數學上。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說的特別對？加入嗎？」汪啟程一臉期待。

「行啊，我加入。」宋憶冉答應得爽快，不出意外，他們五個的位置應該不會再變動太大，至少都會連著，也就是說，自己以後就是在男生窩裡混了。

不結交不行。宋憶冉自認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雖然喜歡安靜，但也只能安靜一時，鬧鬧騰騰的反倒更適合。

所以宋憶冉從換位置的第三天就放下豪言：「以後你們不用把我當女的了，爺就是個男的。」

她的習慣行為確實偏向男生，一上課要麼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要麼踩著自己的箱子，比旁邊幾個男生還野。

最開始這幾個人還有芥蒂，不太習慣，後來漸漸混熟了，似乎就真的忘記宋憶冉是個女生的事了。

就比如現在——

「宋憶冉，採訪一下，作為一個男生，在女生寢室住是什麼感受？」陽瑞祥問道。

「對啊，我也好奇，你可是向陽唯一一個敢住女生寢室的男生。」何朝陽也插進來。

「感受？爺唯一的感受就是，姐姐身材真好。可惜，你們看不到。」宋憶冉冷笑著翻了個白眼，似真似假地說道。

其實宋憶冉也沒見過幾次。向陽突然辦了個什麼補習班，就在下晚自習后，其他學生熬過晚自習就能回寢室洗漱吃喝，而物理方向的前三十還要在補習班相會洽談。每次等宋憶冉回去了，人家都洗洗睡了。

她們寢室就宋憶冉一個要補習的，留燈更是不存在，她就只好在黑暗中摸索，默默心疼黑暗中被剝削的自己。

生活不易，冉爺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