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嚇退
貝魯貝琳看著眼前的白裙女人，眼睛微微眯起，正想開口卻突然聽到遠方傳來的轟鳴聲。
貝魯貝琳側頭看去，天際之上出現了上百個巨大的黑影，那是一艘艘空中戰艦，承載著毀滅性武器正在朝著這裡趕來。
然而還不止如此，她有所感覺，開啟黃金瞳朝著北方的海面看去。
白色的極寒風暴如同天災降臨一般，所過之處，海面至海底全被凍結，在那冰面之上，三道身影一步百米，正在接近這裡。
這時，應採薇開口了：「那一場戰役你所收到的傷害，應該還沒恢復吧？」
貝魯貝琳眼皮一跳，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你…也知道我？」
應採薇一笑：「當然知道，我不光知道你是貝魯貝琳，我還知道風之王座，琉斯。」
「你到底是什麼人？」貝魯貝琳在此刻終於發現，事情有些超過她的掌控了。
「貝魯貝琳，火種戰爭的發起者，最後被擊敗，逃入了深淵之中，也就是，現在的雷古淵，對嘛？」
應採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著：「這一次，是因為感受到了無限塔的出現，想要更進一步的你，冒著風險來到了這裡。」
「你很謹慎，通過一次次進攻不斷削減珊瑚島的人員，直到他們再也無法對你產生威脅，你才是選擇出手。」
「不過嘛~」應採薇拉長了聲音，目光掃視了一眼已經化作平地的珊瑚島，也有了幾分動容。
「你低估了安楠他們的決心，角斗場，本來是為了抑制這柄武器而存在的。」
應採薇伸出手，那遠處的一道白光從泥土中飛出落到了她的手中，正是那柄可以分割空間的長刀。
「而他們，為了保護蘇望，將你強行拉入了角斗場。」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對你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
「可你浪費了太多時間。」
錚！刀光閃過，應採薇取出千乘界在手中掂了一下：「玩了這麼久的盜版，真想試試正版啊。」
貝魯貝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能感覺到應採薇對於千乘界的掌控，不像安楠那樣生硬。
那紊亂的空間在應採薇的壓制下，完全沒有分裂的跡象。
應採薇對於這柄刀也有些愛不釋手，她撫摸了一下刀身後對準貝魯貝琳。
「要試試嘛？」
貝魯貝琳看了一眼四周的淵獸，這讓她心中大定，無論怎麼說，她也不會輕易放棄蘇望。
如此數量的淵獸，可以在幾秒之間就將應採薇撕成碎片，想到這裡，貝魯貝琳就準備發號施令。
但接下來應採薇一番話讓她驚恐不已。
「這刀，可以斬斷空間，也可以斬斷你和這些淵獸的聯繫。」
應採薇話語一頓，似笑非笑的看向貝魯貝琳：「我記得，王座與淵獸應該是不死不休才對，不知道你，為何投身於深淵呢？」
「你這樣，就不怕引來諸王的誅殺嘛？」
貝魯貝琳後退兩步，難以置信的盯著應採薇，她感覺自己一身的秘密都被這女人看透了。
她有些慌了，看向四周淵獸也變得有些懼意，如果那柄刀真的可以切斷她和淵獸的聯繫，那是什麼後果她不敢想象。
失去控制的獸潮可不會在乎它眼前的是什麼，撕碎就是。
哪怕她作為高高在上的王座擁有者，也不敢說能在百萬淵獸的圍攻下安然無恙。
沉睡了那麼久的她，好不容易蘇醒過來，又怎會願意再次陷入沉睡。
但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望，她又不想放棄，能不能得到蘇望，關乎她是否能夠更進一步。
可她又不敢去賭，一旦賭錯，她的所有謀划，很有可能化為泡影。
「你沒多少時間了，想好了么！」應採薇握緊千乘界往前邁出一步。
上百艘戰艦已經來到了獸潮的外圍，充滿毀滅氣息的激光已經蓄勢待發。
那北面的三道人影也已經來到正面戰場，僅僅一個照面，他們就幹掉了上百隻淵獸。
貝魯貝琳此刻真是後悔，沒能儘早解決掉安楠五人，更是後悔沒能在應採薇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帶走蘇望。
她自持的高傲，卻成為了她失敗的緣由。
最後，她恨恨瞪了一眼應採薇，轉身化作一道黑色雷電消失在了原地。
在她離開之後，那些外圍淵獸紛紛對艦群發起了進攻，數十隻主宰級淵獸更是首當其衝將一艘戰艦擊落。
而圍繞在珊瑚島四周的淵獸也都潛入水底，朝著雷古淵的方向離去。
應採薇站在了原地許久，確定了所有淵獸都離開后，才是長出一口氣，拍著胸脯后怕不已。
「嚇死老娘了，還以為真要打一架呢。」
打是不可能打得過的，先不談那百萬淵獸，光是貝魯貝琳，她就不是對手。
畢竟是王座擁有者，就算是一身力量十不存一，也不是她可以戰勝的。
不理會外圍的戰鬥，應採薇來到了蘇望的身邊，看著蘇望此時的模樣，應採薇心中一嘆，沒有說話，默默站在他的身側。
他跪坐在地，懷中抱著早乙女香那早已冰冷的軀體，眼神空洞，一片灰白。
應採薇將千乘界放回刀匣，再一次抬眼看向珊瑚島。
她，還是來晚了。
想到自己在離開時說的那番話，在對比現在蘇望的模樣，她知道自己還是有些天真了。
失去是開啟慾望的鑰匙，而現在這柄鑰匙已經交於蘇望手中。
一滴雨從雲層中飄下，落在早乙女香的額頭。
應採薇抬頭望去，已是大雨傾盆，密密麻麻的白色線條充斥著視野的每一個角落。
這場雨，將海面的大火漸漸撲滅，那些火紅的建材在這場雨中恢復了冰冷。
白蒙蒙的濕氣勾勒出兩個人的輪廓，一人抬頭望天，不知所想。
一人跪坐在地，就如同一顆頑石，一動不動。
「珊瑚島戰役大捷，我部剿滅了淵獸四十萬有餘，其中包含三隻主宰級，二十九隻皇級。」
整個基地之中響起了歡呼，不少人奔跑在走廊中，想要將這個喜訊分享給自己的朋友。
只有那個白色空間內，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房間的角落，地板上的血液已經凝固，控制台也還在冒著微弱的電光。
艾莉低垂著頭，聽著廣播中傳來的消息，她緊咬的嘴唇止不住地抖動。
這樣的戰鬥真的能算做勝利嘛？那些人的屍體還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著，有的人甚至連全屍都未曾尋見。
為什麼那些人能夠這樣開心的慶祝著？
她笑不出來，也不敢閉上眼。
一閉上眼，她便是看到了那些在獸潮中依舊不曾後退的戰士。
她便想起了，那五個小小的身影。
面對如同神明一樣的敵人，他們微小如塵埃，但依舊握著手中的刀，去直面那股神威。
那浴火向前的身影，她不敢忘記，又怎能忘記？
那對著蘇望的最後一笑，當時又是飽含著怎樣的情緒呢？
房間的門被打開，那些慶祝的聲音更顯嘈雜，也更刺耳。
那位老人邁步來到艾莉身前，看著這位自己最出色的弟子，他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來安慰。
他想要伸出手，像以前一樣，拍著她的肩頭，說她已經做的夠好了。
但聽著外面的慶祝聲，他慚愧地收回了手，剛剛面帶笑容進來的他，其實與那些慶祝的人一般無二。
一場戰役的勝利，讓他們都忘卻了，那片海洋的紅色，可是由鮮血渲染而成的。
「老師，我想要出去走走。」
「去哪裡？」
「垣都。」
「你知道這是違規的……」
艾莉抬起頭，那堅定的目光讓老人無法再說出後面的話。
「去吧，去找你想要的答案。」
艾莉起身，走過老人的身邊，邁出那扇門，沒入慶祝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