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開學第一天
九月一號，是村小學開學的日子。
辛月笙和傅未沉背上自己的小書包，高高興興的出了家門。
兩個人今天不僅背了新書包，而且還特意換上了一套新衣服，全身上下嶄新嶄新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無人照料的孤兒。
凈水村小學門口已經有不少小傢伙往裡走了，因為學校就在村子邊上，所以也沒什麼家長來送，小孩無論大小全都自己上學。
辛月笙和傅未沉不太認識村裡的小孩，但村小學里很少有不認識他們兩個的。
從校門走到教學樓這短短几步路，兩個人就已經接收到無數目光洗禮，好在辛月笙毫不畏懼，傅未沉更是懶得理會，這些灼灼目光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上課鈴聲響起，老式的電鈴，叮鈴鈴的響，操場上的小猴子們紛紛跑回教室里，朗朗讀書聲取代了喧鬧嘈雜的聲音。
一年級的班主任李唐峰十分為難的看著面前這兩個大小孩，又扭回頭看了看班級里的小不點們，他用略帶口音的聲音問道：「村長真說讓你倆從一年級開始念？」
和真正讀一年級的六七歲小蘿蔔頭相比，這兩個起碼十歲的小孩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合適。
辛月笙點了點頭，「村長爺爺說我們倆都沒讀過書，所以肯定要從一年級開始讀的。」
李唐峰覺得也有道理，「你們兩個是姐弟？」
「是。」
「不是。」
兩個人同時回答，答案卻完全不相同。
「她，不是姐姐。」傅未沉強調道。
「當然是！」辛月笙甩了個眼神給他，然後微笑著給出標準答案，「年齡上來說是的，親屬關係上來說不是。」
李唐峰沒有想到這個沒念過書的娃娃講起話來還有板有眼的，他側身讓出了一條通道，指了指教室最後面的空桌。
「你們倆，就坐那兒去吧。」
兩個人剛剛拉開木頭椅子坐下，前面就有好幾個小男孩扭過臉來對著他們甩鬼臉。
「略略略。」
辛月笙自然不會和這種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孩計較，挺直著腰背，身姿款款地從書包里取出課本放在桌上。
傅未沉也學著她的樣子，擺出一種如寒冬臘梅般的清傲姿態。
兩個人有點像是古時候在私塾里讀書的學子，和前面那幫甩著鼻涕跑的小不點們大不相同。
「小沉，忍一忍，咱倆在這兒待一個禮拜之後我就去申請跳級考試。」
教室里吵鬧無比，剛來學校的小孩們又叫又鬧的，連老師都沒辦法控制住他們。
這麼吵鬧的環境，別說學習了，光是坐在這裡都很難。
傅未沉被吵得腦袋疼，他問：「我們不能今天就參加跳級考試嗎？」
「剛開學，估計老師們都忙著呢，而且咱們兩個要是一天學都不上就考試，豈不是暴露了你我天才的屬性？到時不知道又要招來多少妒忌，咱們還是先忍忍吧。」
辛月笙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傅未沉額頭旁邊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想把所有在場小孩聲帶扯斷的想法，從牙齒里擠出兩個字：「好吧。」
「大哥你看，就是她！就是她把你叔叔給弄到監獄里去的！」
村小學的操場上，一圈小男孩圍著一個高高壯壯的小子，顯然，那是他們的老大。
李一餅吐掉嘴裡的雜草，雙手反插在腰上，腦袋歪了歪，目光鎖定在不遠處那個從一年級教室里走出來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不太像是能直接把人送到監獄里的狠人。
「你確定？」小少年已經進入到了變聲期，嗓音不太好聽，有點像鴨子叫。
手下小弟點頭如搗蒜，「就是她，我不會認錯的！她之前搬家請人吃席的時候，我爸帶我去過，我親眼看見她把餅哥你叔叔送進監獄的！」
這件事戳中了李一餅的傷心處，他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要真是她的話，那就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了。」
李一餅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不大的少年面上露出極為兇殘的表情，倒是和他二叔李猛十分相似。
李猛這個人雖然不被大人待見，但深受小孩的喜愛，他對自己這個大侄子也非常好，出獄前每年都會包最大的紅包給李一餅，如今大侄子李一餅看到把自己叔叔送進牢里的辛月笙，那真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辛月笙還在按部就班的上自己的課，當她看到講台上老師辛辛苦苦的教大家拼音發音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一年級實在太難熬了。
李唐峰在講台上張大的嘴巴教大家發音，全班的小不點兒都在跟著一起亂嚎，唯有最後一排那兩個新來的，牢牢閉著嘴巴一臉苦大仇深。
他停止了教學，站起身大聲問道：「你們倆，對，就是你們倆，怎麼不跟著老師一起念呢？」
有的時候，遇到太盡職的老師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辛月笙不想太過出眾，於是乖乖張大了嘴巴：「啊。」
李唐峰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接著鎖定在傅未沉身上。
小傅未沉連英語的二十六個字母都會發音了，更別提拼音的這些字母，聰明的小孩總是帶著一份自傲，他也是如此，他實在不想像這滿班的小孩一樣張大嘴巴亂喊，因而將嘴巴抿的緊緊的。
眼看老師就要下來捉人了，辛月笙冷不丁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傅未沉的腰，他猝不及防，張開嘴喊出了聲，「啊！」
李唐峰這才停下腳步，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嘛，這才有點要學習的樣子。來我們接著學習第二個字母……」
教室里再次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傅未沉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呆不下去了，他拽了拽辛月笙的袖子，「三天，我三天之後就想參加考試。」
辛月笙只得安撫：「再忍忍，再忍忍。」
這第一天平平穩穩的度過了，下午三四點鐘學校就放了學。
辛月笙合傅未沉收拾好桌椅，背上小書包，踩著斜陽朝學校外走去。
只不過，在快要走出校門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小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