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傳道
是夜,就在徐軒盤算著,皆下來該怎麼辦時候?
只聽地牢監門聲響,似乎是有人來,只能再次躺倒,繼續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
隨後微微張開左眼,用餘光側視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只見有兩名弟子擒著囚犯模樣的人進來,在把那人推入監牢后,幾人便鎖上牢房,匆匆離開。
徐軒看到那人同樣是五花大綁,手腳俱被鎖鏈牢牢縛起,不僅如此,還發現這人穿著打扮幾乎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自己一身蜀綉織錦,在路過荊棘翻山越嶺的時候,早就掛成破爛布條,腳下靴子也磨出幾個大洞。
而那人也同樣的衣衫襤褸,污濁不堪,甚至比他還要再邋遢許多,如同被人扔進泥坑一樣,周身也是臭不可聞。
不同的是,此人自從被扔進監牢,就如同死了一般。
若不是徐軒靜靜觀察許久,發現他胸口還有微弱起伏,真就以為這是具屍體。
趁四下無人,晃動了兩下鐵鏈,想招呼一下對方,打聽一下外面情況。
然而對方卻依舊一聲不吭,不理不睬。
如此安靜的監牢內,一舉一動的聲響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徐軒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只好放棄。
又過了不久,只聽見監牢門外,腳步聲再次響起,似乎這次有許多人一同前來。
徐軒只能繼續假裝昏迷。
隨後腳步聲定,就聽得一人在監牢門口問道:「皇朝餘孽便是在這兒?」
接著,就聽到多寶閣掌門聲音,近乎謙卑道:「不錯,聽說祝仙師一直在捉拿此人,我便將他縛了起來。」
徐軒一聽便知道是索命的來了,心情頓時沉入了谷底。
然而這一回,沒有坎特,也沒有不安,心裡只剩下的只有從容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最煎熬的,深仇大恨也只有來世再報了,或許這時候,死並不是一種懲罰,反而是一種解脫。
只聽掌門聲音繼續道:「此處地牢,乃我宗花重金所建,專門關押重刑要犯,仙師請~」
可過了多時,也不見有人下來。
祝癸水似頗為小心,客套道:「此處乃貴宗重地,我等外人還是不進為好~」
多寶閣掌門一聽,笑道:「那也好~」
隨後指揮身旁兩名弟子:「林海,修齊你們兩人下去,將人帶上來!」
「是!」
兩人奉命。
此時徐軒睜開雙眼,端坐如常,現在他已經毫無懼色,也不再奢求什麼,只打算坦然面對。
然而兩人下來之後,卻半點不看徐軒,反而將之前關押的那人給帶了出去。
隨後,就聽地牢門口,祝癸水冷笑道:「差點讓這小子跑了,果然如泥鰍一樣。」
接著又對多寶閣掌門道:「很好!這算是散修聯盟欠你的一個人情,下山後我便布告天下,此後十年若有散修襲擾多寶閣,就是與我作對!」
掌門聲音傳來道:「那麼就有勞祝道友了~」
緊接著一聲悶哼響起,地牢門前,一陣骨斷筋折聲音。
沒有聽見慘叫,看不見具體情況,不知道祝癸水用了什麼手段。
徐軒只覺牙酸耳厲,這個人像螞蟻一樣,被生生捏死了一般。
接著就聽道:「十三死衛,我們走!」
一眾腳步聲遠去。
隨後,就再無聲息。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把我認錯了,不,應該是宗主故意找人頂替的我?
只是他又為什麼一開始非說我是姦細?
徐軒不明所以,又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自此,監牢外面就在也沒出現任何動靜。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三天。
期間定時有人來為徐軒送吃的喝的,還不忘替徐軒打掃監牢,改善一下他生活狀態。
不過這些天,封禁徐軒口舌的道法也一直存在。他無法與人交流,只能通過這些細節,搞懂了一些事情,但同時也生出更多疑問。
直到這一天深夜,監牢再次被人打開。
但這次來的並不是弟子亦或其他仆雜,而是掌門孤身親自前來。
依舊是玉衣環佩,紫魄朱冠,不僅穿著華貴,氣度也是相當之威嚴。
淵渟岳峙,大步從容,一宗掌門該有的形象一點不少,甚至讓徐軒歡迎前幾天在門前說話,究竟是不是這個人。
一進地牢,便直直向著徐軒走來,袍袖一揮,鎖鏈節節寸斷。
蹲在徐軒身前道:「起來吧!我知道你在裝睡~」
徐軒立刻睜開眼,但還是躺著,因為他並不想搭理他。
掌門又再次輕揮衣袍,涼風襲來,束縛身體的鐵鏈被打開,不僅如此徐軒還發現,自己嘴巴又能張開了。
身體與唇舌一下終於重獲自由,但徐軒這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坐原地,愣愣看著對方。
掌門微微一笑,沒想到威嚴面孔中竟透露著慈祥,雙目對徐軒也是透著讚許星光。
隨後主動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沒把你交出去?」
徐軒點了點頭。
掌門道:「你是師兄所收弟子,若把你交出去。那黃泉之下,我哪兒還有臉面去見師兄。」
不等徐軒說話,接著又道:「只不過你身份特殊,我即便有意保護你,也不得不使些特別手段!」
這下就讓徐軒更加疑惑了,語氣中甚至有些怨懟道:「一宗之主,手下弟子還不是都聽你號令,你要使什麼手段?師兄被殺,不想著報仇,竟然還對仇人恭恭敬敬,我實在不能理解。」
一番話說完后,徐軒心中舒暢不少,但同時也開始顧忌:這番話會不會令他生氣,自己現在雖被解開枷鎖,可實質上還是身處監牢之中,任人擺布。
然而掌門並無半點生氣意思,聽徐軒說完后,也只是嘆一口氣道:「唉~你沒有處在我的位置,不能理解,卻不怪你。」
頓了一頓,隨後又說道:「多寶閣始終是一個小門派,若你真想提師父報仇,能否答應我,襲我傳承,光耀門楣,將師祖留下的基業發揚光大。」
徐軒哪兒有不願意,當即跪在地上道:「請師叔傳授道業,我必將手刃仇敵,不辱使命!」
「那好,你接住」
只見一本泛黃古舊書籍飛來,徐軒猛然站起身來接住。
「嗯?身體為什麼這麼輕靈?」
多日牢獄關押,竟然沒讓徐軒身形變得遲鈍,反而動作比以往更加靈巧,但還來不及細想。
隨後就見掌門右手五指箕張,一把抓住徐軒腦袋,緊接著,徐軒就感覺一股熱浪從天頂百匯穴灌下。
「我先幫你洗精伐髓,再助你打下基礎,此過程痛苦至極,五臟焚身,你可忍受的住!」
「來!忍得住!」
徐軒咬牙堅持道。
現在的他,還有什麼痛苦是承受不住的呢?
剛說完,一股鑽心噬骨的疼痛從腦海中傳來,接著隨周身氣竅延伸到各處,腳底生起無名業火,無實無質,無形無相,在氣竅開啟剎那,這股業火又一路循著熱浪從湧泉直衝天靈。
徐軒筋骨酸麻,頭痛欲裂,渾身如同百蟻啃咬的痛苦,是他之前不能想象的,只有經歷才發現自己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但哪又怎樣?
若這點痛苦都忍受不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牢牢站在原地,毫不屈服,半聲不吭,強忍疼痛。
周身毛孔就滲出黑色鮮血,接著頭髮、眉毛、指甲,開始脫落!
「你還忍得住嗎?」
「當然!」
「很好!」
話甫落,徐軒意識如同遭受重重一擊,緊接氣血蒸騰,熱浪由里到外,灼烤著徐軒五臟六腑。
無名業火形相顯現,又如實質般從無數徐軒毛孔中迸發而出,最後翻滾著席捲全身,將一切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