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市，紅酒，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夜晚，西裝，看著腳下城市的我。

我想人們不夠足夠了解，那些關於我的傳說。

傳說中我的種族是個優雅，高貴的一族，冷漠，妖媚，也是形容我們的詞語，不過我想他們錯了，也不全錯，我保持了其中的幾樣，但是在我面前的他們，並不是那樣。

「碰！」

「杠上開花！」

「我又胡了！交貨！」

眼前的這幾個東西正在玩的火熱，我看了眼手中的牌，用修長的手指撫摸了它們每一個，最後還是全部被我推了出去。

八圈了，已經輸了八圈了，再輸下去，我這個月就沒有飯吃了！

當然，這不是我內心的想法，那是他們希望看到我這樣，想看到我交不起貨而抓狂的樣子。

我優雅的拿出我在泰國從一個人妖手中買回來的木質盒子，用手指夾出最後了一支血樣。

我冷眼看著它，那個人妖祈求我的眼神似乎就浮在這玻璃杯上面，驚恐，哀求。

我拿起了刀，在他的嚎叫中了結他的一生，我並不想喝他的血，那對我來說，並不是美味，我只想讓我前面的這些人，去享受這世間不同人的感覺，對了，我拿走了他所有的木質盒子，因為它們看起來真不錯。

老趙是民國時期存在的，他的品味很差，嗜血如命，不管是什麼血他都會去品兩口，也正因為他胡亂飲血才會生的一身的病。

他的後背痒痒，那是他咬了一隻得了流感的家鵝，他的眼睛凸起，河邊已經死了的金魚他也不放過，他身穿加工過的鹿皮，那正是他上個月月底的晚餐，皮毛為衣，鹿角磨牙，飲盡其血，食之其肉，棒骨為飾，他手上的一串手鏈，就是用鹿腿骨磨出來的骨鏈。

就是這麼一個禽獸，牌技卻好的離譜，一共八圈的麻將，他贏了4圈，此時他已經有了我給他的四支血樣，現在正在用他那布滿刀疤的右手拿著我給他的最後一支。

「老唐，我說你從哪得來的，喝他們的血，我會不會也變成人妖。」

我笑了笑，不予回答。

「你這麼些年喝的動物血還少嗎，我怎麼沒見你變成動物，隔壁的黃狗見你只是吵了兩聲，你竟然連它也不放過，可真不是人啊！」

說話的是老陸，他比老趙早出生十年，上海人，有著數十座別墅，是不折不扣的有錢人，在過去的年代，他們陸家可謂是稱霸一方，後來戰爭四起，他們家族也逐漸落魄，不過那十多座別墅還依舊存在著，我們現在就處於其中一間。

老趙嬉皮笑臉的收起了血樣，笑嘻嘻的說:「我本來也不是人啊，咱們都死了真的多年了，在座的哪一位是人？我第一個把他吃了！」

「看你那粗魯的樣子，真不想和你打牌。」

這個說話聲音嬌滴滴的是老林，她不喜歡喝血，只喜歡吃水果和吃烤肉，我們之間，她是唯一的女生，也是那個老陸的情人，她喜歡穿旗袍，一雙勾人的雙腿總是會吸引我的視線，無奈那雙腿不屬於我，純白色的高跟鞋此時正在摩擦著老陸的大腿。

老陸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高跟鞋，每當這個時候他的眼睛就會變紅，我知道這局是最後一局了。

「散了吧。」我說，「明天我會叫席思思來，老陸去取貨吧。」

老趙那張油膩的臉湊了過來，然後露出了他滿嘴的黃牙，嘴裡的味道就像下水道能熏死老鼠的味道一樣，我下意識身體的退後了一下，那張長年累月品嘗煙袋的牙我不願多看一眼，他撓了撓腦袋，眼睛猛地一下迸出了紅光。

我被他這一反應嚇了一跳，頗有埋怨的對他說:「你怎麼了，靠我這麼近，又突然這樣。」

他咧嘴一笑，舔了舔嘴唇，對我說:「老唐，明天是什麼貨？」

他的眼裡除了貪婪就是貪婪，同樣好奇的還有老陸和老林。

我緩緩開口道:「羊。」

像是很失望一樣，老趙的身體退了回去，眼睛也逐漸變成黑色，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了，一件羊血也被你搞得這麼神秘，還不如直接殺了一隻羊吃。」

「粗魯。」老陸淡淡甩了兩個字，然後看向我，「老唐，我知道你找的羊血不會是一般的羊，我們也不介意是什麼羊，但是那個人，你打算留到什麼時候？」

我心裡一驚，老陸所說的那個人是會所給我提供的飼料，我一直養在我的別墅中，打算過些時日就把她放出去，沒想到被老趙這個鼻子靈的狗發現了，後來全世界都知道了。

「哎！你想什麼呢？你還敢動唐老大的主意？是老林喂不飽你嗎？」老趙橫了一眼老陸，沒等老陸說下一句話，老林就拿起了一個蘋果砸向了老趙。

她紅著臉說道:「唐老大給你四支血樣也堵不住你的嘴嗎！」

「再說吧，散會，我一會還有事，我想老陸也有事。」我掃了一眼老陸，他的獠牙慢慢長了出來，撫摸那隻高跟鞋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老趙明白了我的眼神，隨後起身，伸了個懶腰，「我也有事，今天就到這，我要回去好好品嘗唐老大給的貨了！」

散場了，我什麼也沒有得到，同時輸了所有。

我走在漆黑的大街上，路上空無一人，夜晚的涼風吹的我身體發癢，也吹走了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屬於這夜晚唯一的光亮照在了我的臉上，它的光溫柔，恬靜，就像她一樣。

我時常把她比喻成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