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我吸了那幾個馬夫之後，我一下子明白了趙家那兩個兄弟要做什麼了。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聽說以前大戶人家會暗自培養毒人，那些毒人身體里流著的都是毒素，牙長，指甲長，眼睛是綠的，舌頭是黑的，總之就是很可怕，娘給我講這些的時候我嚇的晚上都不敢睡覺。

萬萬沒想到我會成為我害怕的對象。

趙家那兩個兄弟看樣子也是要培養自己的毒人，所以放出蝙蝠來咬這些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死了幾批，成功了幾個，我知道，我是成功的那一個。

恢復正常后我想回家，可是回去了卻發現我原來的房子變成了灰燼，想必還是那兩兄弟做的，殺人滅口，連個房子都不會給你留下。

趙家還在招工，我又去了，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他們把我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一定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我這個雙拳敵的可是他們府里上下所有人的手。

我敗下陣來被趙恆志關到了地窖里，這個地窖只有我一個人，水和飯應有盡有，他們時不時的過來看我，偶爾還會給我一碗猩紅的豬血，我為了生存當然要喝掉了。

就這樣我被關了10年，他們來看我的時間也越來越頻繁，因為這十年內我的容貌沒有半分變化，依舊如10年前那樣，只是眼裡多了許多憔悴。

「看來毒人真的成功了，只是我們不知道怎麼控制他們。」

他們在外面說話，身上地下的我卻聽得一清二楚，這十年來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們做了什麼，通過聽覺我都是能聽到的。

趙家的四小姐趙禕伶也到了17歲的年齡，17歲，多美好啊，她以後的路還會一直美好下去，而我只美好了那17年。

她也只美好了17年，在她18歲的那年，趙恆朔貪污受賄的事被揭發，同時還有他殘害百姓的證據等等數十件罪證，趙恆志也被人揭露出他運輸給朝廷的貨物是假貨，強搶民女等罪證，趙禕憐也被人指證殘害嬪妃，戕害皇嗣，這些罪證足以讓趙家隕落。

朝廷很快下令，趙家年滿16以上的人斬首，16以下的人流放，族人家丁都不放過，一時間那個在民間叱吒風雲的趙家徹底消亡。

他們抄家的時候我仍在地窖里，並沒有被那些人發現，等到趙家的人行刑的那天我才去法場觀看他們最後一眼。

午時斬首，觀看的人很多，都在痛罵趙家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我冷眼看他們，心中多年的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趙姥爺，趙夫人，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四小姐，以及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家眷，他們穿著白衣頸上帶著枷鎖，披頭散髮跪在那裡，做了一世惡鬼的他們終於變成了惡鬼。

他們的頭顱就像紅西瓜一樣骨碌碌的滾下來，我心中的惡氣也徹底消散。

本以為我會平靜的過著日子，但是沒想到，趙恆朔和趙恆志的兒子在流放的時候逃走了，並且下落不明，多年以後，我在外地看到了和我一樣的人。

我們對視時的那種震驚和茫然，他告訴我趙恆志的兒子趙卿升和趙恆朔的兒子趙卿仁，趙卿玄還在培養毒人。

已經過去20年了，他們怎麼還不放棄。

我人類的年齡已經將近50，而眼前這個人不過20，在我們逃亡的路中他被草叢裡射放出的暗箭擊中，箭頭直入心臟。

他死了，我知道我們是不是被穿透到心臟的。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的同類，我以為是趙家放棄了培養毒人，沒想到在一百年後，那熟悉的感覺又出來了。

是趙家的第三代，如今他們的家族已經凋亡，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生活在一起。

那天從他門的府里跑出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他脖子上有一處細微的傷口，看樣子一定是被蝙蝠咬的。

他跑到我面前，身後還多出幾個追殺他的人，他求我救救他，我把他置身在我身後，拿起地上的石子準備向那幾個人射去。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異響，那個老大爺的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晃了起來，表情扭曲，好像有什麼東西破體而出，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細看下，有許多黑色的絨毛從他臉頰兩側鑽出。

那幾個人追殺他的人早就被嚇傻了，我也不例外，我以為他會變得和我一樣，沒想到他轉換的形態像是個新物種。

血蝠的先祖的誕生了。

竇龍揮舞著黑色的翅膀將那幾個追殺他的人全部咬死吸血，畫面血腥的我都不敢看，他現在剛在轉換的階段，身體還很虛弱，自然要吸取血液來填飽自己。

後來我們找到了趙府，竇龍將自己所看到的趙家人都殺了，又從地窖中把被關押的人解救了出來，其中就有許清世，白啟音，梁無生三人。

那時他們三個還是學生，身上有傷口但是不至死，他們被救出去之後平安生活了20年，在他們35歲那年，身體里的血蝠基因啟動了。

不同於我這個人類外表，他們的臉上都有黑色的絨毛，雖然我的夜視能力不錯，那也比不過帶有蝙蝠基因的他們。

竇慎在30歲那年被竇龍轉化了。

竇龍告訴我，這小子不學無術，整日里就知道賭，因為自己的樣貌不宜見人就把自己經常鎖在家裡，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去他家搶錢，無奈之下竇龍咬了他一口。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咬，竟然將竇慎轉化成血蝠。

也是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咬別人是會同化別人的。

壞人終究是壞人，竇慎有了蝠人這個身份見到不順眼的就咬，導致那段時間蝠人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逐漸他們也形成了自己的蝠人幫派。

而我卻始終是孤零零的一隻鬼。

有了竇慎的存在，蝠人的數量瘋長，起初我也想找個人陪陪我，但是我又不忍心去吸別人的血，或許人類的腦子要比動物的腦子理性的多。

600年以後，血蝠的數量逐漸減少，果蝠的數量越來越多，血蝠人的進化似乎也到了一定的階段。

他們的翅膀基本都可以自行切換，而且還能變出蝙蝠的樣子，然後與自然界的果蝠結合，生下來的如果可以長成蝠人就帶回家，長不成的就放歸深林。

幾百年來，他們一直如此。

我絮絮的說了好久，其他的人似乎都聽入迷了，在我身邊一動不動，靜靜的聽我講話。

「好了，我的故事說差不多，其中有好多細節我想不起來了，他們族人的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很少與他們聯繫。」

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講了這麼久都有點乏了。

林瑾不敢相信的說道：「原來你是吸血鬼先祖啊，會長居然是蝠人先祖，我的天啊，我們面前居然是我們種族的先祖。」

辛瞳豎起了大拇指，「唐誠你好棒棒哦。」

我笑了，「沒什麼棒的，我也不是很確定第一隻吸血鬼是不是我，不過在我之前的確沒有聽說過有吸血鬼這個人物。」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好了，快到時間了，辛瞳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