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我到達船上的時候已經天已經微微亮了，從老陸送我的豪宅到達碼頭開車也不過一小時，而我卻用了將近4個小時，我沒有開車過去，因為我沒有車。

時間4點55分。

張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看起來被澆了水，他的臉上，手上都有傷，在這個沒有月亮也沒有太陽時間，世間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寂靜，海風吹過我，沒有留下一點感覺。

吸血鬼怎麼可能怕冷呢。

但是身為人類的張三就不一樣了。

他看起來已經暈厥了，自打我站在這裡，他就沒有動過，聽力敏銳的也只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

在張三的身後，站著一些披著斗篷的黑衣人，很難想象，這個世紀這個社會還有這樣打扮的人。

為首的人踹了張三一腳，嘴裡狠狠地咒罵著:「你老大來了，就別裝起死了，裝死的都不是好狗。」說完瞪著我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口痰正好噴在了張三的臉上。

吸血鬼的視覺要比人類好，即便現在天還不算大亮，在我眼裡也有如白晝，張三臉上的那口痰黃里透了點紅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人吐血了。

我心中掀起一陣厭惡，不去看張三，直視起眼前這個人。

為首的人身高又高又壯，他一個人可以擋住身後的兩個人，臉上帶著十足十的嘲諷，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蔑視。

他拍了拍頭，打了個哈欠，對我說:「小唐，你訂貨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啊，你這不是壞了規矩嗎？」

他指了一下地上的幾箱貨，那是我在海外訂的貨，我本以為這件事可以瞞過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人類有人類的規矩，我們妖族也有妖族的規矩，為了統一妖族的貨物，在幾百年前就組織了一個屬於妖族的碼頭，為首帶領的人就是竇慎，凡事在海外訂的貨都要經過竇慎這裡，如果誰壞了規矩，輕則受妖族的刑法，重則灰飛煙滅，徹底消失。

不過我的內心毫無波動，輕輕一笑，拎起了躺在地上的張三，把他扛在了我的肩上，轉頭就要走。

「唐誠！」他見我這個舉動，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似乎下一秒他就會讓手下將我消滅。

「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這個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用最大的身板說著最瑪麗蘇的話，我轉頭看他，對他說:「我哪敢，這些東西不過是孝敬您的一點心意，這兩天比較忙，忘了通知你了，看在你把我手下打成這樣的份上，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什麼？」他像是沒有相信我的話，「這些箱子不是你運的貨？」

「你沒有打開看看嗎？」

竇慎一臉狐疑，最後還是讓手下的人拆開了那些貨。

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水果，蘋果，葡萄，石榴，但是有一箱比較特殊。

葡萄中裹滿了鹿血，那是竇慎最喜歡的水果以及血種。

果然此箱一開，血腥味在空中瀰漫，竇慎的眼睛亮了起來，猩紅恐怖，他舔了舔嘴，沒有猶豫的拿起了一顆在口中嚼了起來，他那享受的表情就像是人類在運動中高興極點的樣子。

他吃完了一顆，我知道他意猶未盡還想接著品嘗，他舔了舔嘴，合上了箱子，對我的態度也來了個大轉彎。

「早說啊，張逸來取貨的時候還偷偷摸摸的，問他是什麼他也不說話，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性子，越不說話我越生氣，這一生氣吧難免會動點手，今天是我不對，等下回你需要什麼儘管跟哥哥說。」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樣子。

「好，那就麻煩你了。」

我扔下一句話，不再回頭。

果然沒有當過人，就是沒有人的腦子，我冷笑一聲，此時老陸應該到家了吧。

等到我把張三扔在床上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他依舊昏迷著，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傷，我的手指撫摸在他的傷口處，那些傷口不治而愈，他的肋骨斷了三根，我也幫他接好了，像是知道自己沒有那麼痛苦了，張三的表情也舒展了許多。

幾個小時前。

「老大，出事了！」他的語氣特別急切，身後還傳來了蝠人的咒罵聲，隨後就是一聲悶響，應該是棍子斷裂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連忙去了老陸的別墅，我到的時候他正在和林瑾翻雲覆雨，可我那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老陸從床上拽了出來，他的獠牙還帶著老林的血，他舔了舔牙，給了我一拳。

「要死啊你，有什麼事不能天亮了再說？」

「貨被竇慎發現了。」

「啊？」他臉上的吃驚沒有比我把他拽下來的吃驚要少，他的手用力搓了一下臉，似乎沒有緩過神來。

「張三剛才給我打電話，語氣很急，說了一句出事了，再也沒有說話了，他應該是被竇慎扣下了。」

老陸搓著手，不太願意接受這句話，「你是不是感覺錯了，萬一他在說別的事，然後手機碰巧關機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他此時需要被一巴掌拍醒。

「他說話的時候，背景有海風的聲音，還有一些人亂糟糟的在說話，你說這還是別的事嗎？」

老陸在我這一句話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獠牙慢慢的收了回去，良久，開口道:「你打算怎麼辦，私運貨物這件事不小啊，這條路我那時候勸了你好久，可是你沒聽，現在該怎麼辦。」

「急什麼？」

「急？不是？這貨是你的吧，該急的不是你嗎？怎麼你像個沒事人一樣。」老陸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窗口，嚇得老陸一個激靈。

「鬼啊！」他大喊，后又覺得這句話不嚴謹，又補了一句，「鬼要嚇死吸血鬼啊！」

「進來吧。」我淡淡的說，那個身影透過窗戶直接飄了進來。

「主人。」

說話的是一個灰色短髮，身穿白色短裙的一個少女，她冰冷的目光和語氣又讓老陸打了個寒噤。

「一個吸血鬼搞得幽靈一樣。」老陸小聲嘀咕著，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就啃了起來，席思思沒有理會他，繼續等待著我的話。

我拿出了揣在褲兜里的腰牌遞給了席思思，對她說:「你同水族的人講，我們有一批貨要經過水下，讓他幫著照看一下。」

「是。」她扔下一個字就離開了，不用我多說，她就會明白我的意思，這種默契不是誰都有的。

「可以啊老唐，通過水下運輸，也就是你了，除了你，誰能和水下那幫東西有聯繫，有一說一，我都沒見過他們。」

水族，魚族，人魚，也就是鮫人，傳說中記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在妖族中水族一直是個神奇的存在，因為關於他們的故事也太過古早，甚至都不確定他們是否還存在著，因為水族不會出現在地面，也沒有人特地的去下水研究他們，如果不是我前幾年坐的船翻船了，我想我也不會遇見傳說中的水族。

「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你要和我一起把貨運回來，被扣在竇慎的那批貨是我用來打掩護的，目的就是騙過竇慎他們，好讓他們放心。」

老陸拍了下手，「好個瞞天過海。不愧是你，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和老陸到達碼頭的時候張三正被他們打著，他捂著肚子沒有哼出一聲，老陸給我個眼神讓我跟著他，等運完貨再來接張三，我點了點頭，找了條小路走了過去。

一聲不大不小的哨聲從海面響起，正好被我們兩個聽見，我看見席思思探出了腦袋，她對我們兩個點點頭，我知道事情已經辦妥了。

我示意讓她上來，然後把提前準備好的手提包扔給了席思思，和老陸一起跳進了水裡，不同於蝠人，我們吸血鬼本來就是死人，是可以不呼吸的，就算進了水裡也不會被淹死，頂多當個水鬼而已。

辛瞳的身後有著我們的五箱貨，她用尾巴一掃，那些貨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她張了張嘴，幾個奇怪的水波紋從她嘴裡吐出，逐漸飄向海面，老陸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沒有多說，因為我們在水下是無法說話的。

關於鮫人有許多傳說，傳說他們的歌聲可以魅惑人類，使人迷茫，我想她剛才發出的水波紋就類似於聲波吧。

辛瞳似乎讀懂了我的意思，尾巴一掃，所有的貨物都浮向水面，等到思思把貨物都撈起來之後，我們也跟著上岸了。

「主人，他們似乎都困了，都沒有什麼精神。」席思思的話讓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我沒有多說，只是讓她配合老陸從小路把貨物運回去，然後從手提包取出乾淨的衣物，用毛巾擦了擦頭髮，再由海風一吹，很快就幹了。

收拾好一切之後，我看了眼手錶，時間停留在4點50分。

我悠然的向那艘船走去，但願張三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