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火

顧候也是如此，本來他剛知道這事的時候，心裡也是火大的，老大兩口子也太不講究了，竟如此迫不急待，但事已到此，他只能接受，比起那個死掉的最優秀的兒子，還是活著的兒子更重要一些。原本以為三房就此要斷掉了，沒想到那小丫頭竟然挺過來了，還來向他請安？這可是以前沒有過的事情。揮手讓人進來，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還是在家裡舒服啊，上朝就是一種折磨。

「給祖父請安。」顧如新跪在小廝拿來的薄團上。

「身子大好了？起來吧。祖父知道你受委曲了，日後定會補償你的。」顧候看著這個肖似兒子的孫女，心裡又泛起了可惜。

「謝祖父挂念。只是昨夜父親託夢於孫女，讓孫女一定代他向您多磕幾個頭。」說著咚咚地磕了三個頭，顧候忙讓人扶起了顧如新，看她一翻折騰，滿頭滿臉的汗，再看她小小的人兒，穿得衣服竟是舊的，還不合身。

「你身邊的人是怎麼伺候你的，怎麼這個樣子就出來了？」

「祖父，孫女兒身邊有伺候的人嗎？從昨兒到現在，孫女兒可是一個也沒見著，祖父這裡有吃的嗎？孫女兒餓。」說著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一盤糕點，顧候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手裡的杯子一下子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混賬東西！」忙來拉著顧如新坐到了桌邊，把糕點遞到她跟前，又轉頭跟小廝吩咐讓小廚房趕緊整一份早餐出來給顧如新。然後拍拍還在跟糕點奮鬥的顧如新，起身出了書房，顧如新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冷笑著，這會倒是會裝好人了。

話說顧候起身出了書房，來到顧老太太的屋裡，一屋子媳婦孩子忙起身相迎，個個請安的請安，問好的問好，顧候直接坐在了顧老夫人的身邊，看著笑臉相迎的大兒媳婦，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老大家的，如果中饋你管不好，可以交給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一起來管。」大夫人劉秀雲臉色大變，忙上前跪了下來。

「請公公示下，不知兒媳哪裡做的不好，兒媳一定改。」

「哼，如新那丫頭剛剛跑到我跟前說餓，你是她大伯娘，一個生了病的孩子難道就不配有飯吃了嗎，還是說你當我顧家的孩子都是草芥，想棄養就棄養的？」劉秀雲嚇得魂飛魄散。那個死丫頭不是說要死了，那還吃什麼吃、可這話不敢直接說出來，忙帕子一按眼角。淚眼婆娑起來。

「公公言重了，兒媳昨兒請了府醫，說她過不了昨晚，便一直讓人守著，想必是那起子下人們捧高踩低的，躲懶去了，兒媳回去一定徹查，一定給公公一個交待。」

「給我什麼交待，你該給交待的是那孩子，看看你們做的事情，一個個鼠目寸光的，還捧高踩低的，你配高嗎？德性！」顧候說完了看都不看身邊的老妻一眼，這就是老妻堅持娶回來的大兒媳婦，還宗婦呢，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起身走了出去，身後一幫子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直到他走了很久。

「祖母，娘親，那個賤人不是要死了嗎？咋還喊餓！」大房的顧如蘭突然發出了聲音，顧老夫人氣得臉都要綠了，兒媳婦上不了檯面，沒想到這大孫女也竟這麼不靠譜，她不過是想拉拔一下娘家，咋就成了這樣。

「住口，那是你妹妹，她是賤人，難道你就不是了！？」顧如蘭才想起來不是在她的蘭園，忙跪跑到顧老夫人面前，搖著她的手道。

「祖母，蘭兒知錯了，剛剛蘭兒也是一時情急，說漏了嘴，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娘，蘭兒一向友愛兄弟姐妹。她自知有錯，回去后抄孝經一百遍。」顧如蘭縮了縮肩膀，她娘也真是的，做什麼這麼上綱上線的，她不過是一時口誤罷了，咋要抄這麼多，她還想多綉點嫁妝呢，一想到才定親的那人，不由臉一陣脹紅，那是她一直嚮往的人好不好，以前三叔還在的時候她不敢肖想，沒想到她三叔也是短命的，那可怪不了她了，在她娘面前一吹風，她娘略施小計，那人竟然就是她的了，真是太讓人開心了。還在想著美事，突然手上一陣疼痛。

「啊！」顧如蘭才發現她娘親正掐著她的手，疼得她差點眼淚都下來了。正要發飈，見她娘在給她使眼色，她才發現她祖母正盯著她呢，剛才她光想著美事了，居然沒有同意她娘的提議。

「祖母恕罪，孫兒想著怎麼快點抄了孝經給您，這才沒有及時回復，請祖母恕罪。」顧老夫人看著這個孫女兒那一臉蕩漾的樣子，嘆了口氣，這個孫女兒算是毀了。

「婆婆，公公的提議不知要不要執行，我跟四弟妹二人正好也有空，但憑差遣。」二夫人趙秋月拉著三夫人王秀荷站了起來，大夫人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二夫人抬了抬頭，「讓你平日里囂張跋扈的，踢到鐵板了吧。看婆婆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