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醉玉

清風月下，身著一身月白色淺衫的男子端坐於石凳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握茶盞。

「這麼晚了，白宿兄找我可有急事？」聞人醉玉將溫茶遞給凌序，「這是哪家的小孩，長的不錯。」帶著笑意的褐色眸子向凌序身後看去。

凌序接過茶，一屁股坐在凳上，牛飲一番，苦著臉道：「鶴怨老弟，你可得救救我，這小孩是我姐姐的孩子，我的小外甥。」將小孩牽到聞人醉玉身前，道：「叫聞人舅舅。」

毛孩子奶奶地喚了聲。

「呵，我怎的成了他舅舅，我同這小孩可沒什麼淵源。」聞人醉玉捏了捏這孩子的臉，心到手感真是不錯，如同羊脂玉一般。

「我記得你姐姐不是嫁給四王爺了么，也沒聽說四王爺府上添了個孩子。」聞人醉玉瞥向凌序。

「四王妃是我二姐，這小子是我大姐的兒子！」凌序皺著眉頭。

「大姐？」聞人醉玉隨後才反應過來，凌家四個嫡子，長女，次女，長子，次子。凌序是凌家最小的兒子，次女便是嫁給四王爺的那位，長子現已入朝做了六品小官，倒是這嫡長女，鮮少出現世人眼中，便是他與凌家這般好的關係，也不清楚來龍去脈。

「你且與我說說。」

「嗐，其實也沒什麼，我的長姐，十三年前與一個商賈暗通款曲，想與他結緣，但以我凌家的門楣，自然不允許長女下嫁於商賈，我姐不想順從爹娘，便悄悄與那商賈私奔了。」凌序輕嘆一身，「一年後誕下了這個孩子，喚江景麟。」

「那時的我不過十二三歲，怪不得沒什麼印象，不過若是仔細回想，這孩子倒真是與凌姐姐有幾分相似，接著說。」

「一月前，姐姐姐夫在邊關做生意，卻不料匈奴突然進犯，屠殺城內百姓，當時我恰好去看望姐姐，我們四人躲在地窖中才躲過一劫，當時兵荒馬亂，姐姐姐夫害怕保護不了景麟，讓我提前帶著他會金陵城。」凌序擔憂地看向怯生生的江景麟。

「匈奴進犯？！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一點不知曉？！朝廷上也沒有一點風聲。」聞人醉玉皺著眉頭，捏著茶盞的指尖微微泛白。

「重點不是這個！我們先說景麟改怎麼辦。」凌序敲了敲石桌。

「什麼怎麼辦，你姐姐的孩子，是凌家的長孫，自然是帶回凌家好生照看。」

凌序聽了猛然站起來，指著江景麟道：「問題就在這裡，這孩子是姐姐離開爹娘之後生的，怎麼敢帶到爹娘面前！？我臨走時，姐姐特意告訴我她對不起爹娘，但她不希望爹娘傷害景麟，托我照顧好他。」

「你莫要慌，這孩子怎麼說也是你凌家長女生下的，凌老爺子也不至於和孩子置氣，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知道老爺子還在生氣。」聞人醉玉亦站起拍了拍凌序肩膀，示意他坐下。

「你說的沒錯，但是姐姐也不想爹娘擔心啊！若是爹娘知道姐姐深陷危險，肯定會著急。」凌序喝了口茶，微涼的秋夜下，他竟冒了幾顆汗珠。

「你這話也是前後矛盾。你姐姐既怕你爹娘生氣，又怕他們擔心，當真是複雜，還好我無爹無娘，無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