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劫親!
喜事將近。
依舊不見他召白芷入宮,柳如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任是沒把他說動。
宮外。
金不換指天三尺,直道柳如顏眼瞎,嫁給這麼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正如養了這麼久的小白菜,被隔壁老王家的豬拱了。他越想越不服氣,心知柳弟單純,不諳情事,準是那姓沈的用了什麼陰招逼她就範。
同樣不服的還有公輸宇。
早知那沈晏初氣焰囂張,竟還敢明目張胆地把他拒之宮外,讓他堂堂天之驕子,吃了個閉門羹!
白芷則黯然神傷。
如顏與晏初的事,他都看在眼裡,當時沈晏初墜海,如顏沒日沒夜地四處尋人,他於心不忍,一路替她打探風聲。
最後,帶來了沈晏初還活著的消息,把柳姑娘送回他身旁。
兩人終成眷屬。
可是……憑什麼沈兄如此對待恩人!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沈兄的做派,實屬小人!
眾人長吁短嘆,這時,窗外爆竹聲起,悠揚的鼓聲從宮裡傳到宮外。
董輕弦心裡「咯噔」一下,突然起身,擼起袖子就往外走。
公輸宇面帶不解:「你這是去哪?」
董輕弦回首,眼中的溫煦不復,似是下定決心:「去劫親。」
公輸宇一臉懵。
董輕弦搖頭一嘆:「顏兒向來待我不薄,對待沈兄,反而避之如蛇蠍,但近來,她忽然就變了。這些天,輕弦苦思冥想,終於想明白,只因為沈兄次次在我面前捷足先登,以至於顏兒對他傾心相許。沈兄他,實屬陰險,絕非良人。」
幾人不怕把事鬧大,趕著良辰吉時,直奔宮門腳下。
熟知,宮門之上,一排排弩機瞄準牆角,弓箭手各就其位。
知情的,只道是君主成親。
不知情的,只怕是全城禦敵。
隨著一聲——禮成。
兩位新人雙雙攜手,步入寢宮,徒留宮外的幾人乾瞪眼。
「事到如今,大局已定。」白芷仰望長天,搖了搖頭。
公輸宇拿機關抵禦了一會,漸漸敗下陣來,與眾人退到牆角,滿心的不服。
「或許,還有轉機。」董輕弦說著,放出一羽飛鴿,將密函塞入信筒,一揮手,鴿子振翅掠到半空。
龍鳳燭,鴛鴦被。
柳如顏飲完合巹酒,正要睡下,忽聞外面羽翅撲扇,像是鳥禽啄著窗頭。
她起身,卻被沈晏初一手攬住,讓她安心待在房裡等。
少頃,他拾了個信筒折返,低頭看著手裡的信,一副心思沉沉。
「是何人來的信?」她不由拽緊錦被。
沈晏初指尖一遞,把信給她,一邊沉聲說著:「舅父那邊有了音信,原來這世間,確有蓬萊秘境。」
他冷然笑起:「沈無婪與顧傾,如今便在那片海域。」
「竟有這事!」她忙不迭地下榻。
枉她千算萬算,偏偏沒料到世間真有蓬萊。
見她起身穿衣,沈晏初眉頭一跳:「你上哪去?」
柳如顏一本正經地回:「之前讓他們逃了,這次總不能再坐以待斃。」
「此事不急於一時。」他攔住去路。
柳如顏繞開他,轉頭去收拾衣物。
下一刻,他又擋住櫃門,直勾勾地盯著她,音色頗有幾分幽怨:「你我新婚之夜,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他迫近幾步:「明早再走也不遲。」
宮外。
董輕弦等到鋪子打烊了,也未見到人現身。
公輸宇耷拉著頭,趴在桌子上,心裡更是晦澀:「不見罷了,既然大家相識一場,便恭祝兩人百年好合。」
白芷默然,沖著宮城的方向,一舉杯盞。
金不換則攏手入懷,啞然失笑。
幾人晃悠悠地走到街巷,空寂的巷子里,隱隱有腳步聲。
董輕弦率先回眸,望著巷尾的那頭,唇角牽起笑。
隨之,公輸宇、白芷、金不換陸續轉身,看著燈火之中走來的那人。
——柳葉金絲,黑衣獵獵,頭髮梳作男子髻,正淺笑晏晏地彎起眼。
「說好了一路同舟共濟的,怎麼不等等小爺再走?」
公輸宇見到她,忽然一癟嘴:「等了這麼些天,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人了。」
「去去去,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她挑眉。
董輕弦打量一番柳如顏,不解道:「今晚是你的新婚大喜,怎麼捨得出宮?」
話音落,遠處傳來一聲冷哼:「多虧有董兄的飛鴿傳書。」
沈晏初負手走來,臉色又黑又沉,牽起柳如顏便走:「我家娘子,不勞諸位掛心。」
公輸宇咬咬牙,開始上前搶人:「誰是你家娘子啊。」
柳如顏唯有分散眾男的注意力:「牽星術,須天時和地利。此時正是前往渤海的大好時機,若是錯過了,星相變化,恐怕又要等上一年。」
說罷,她捧出繪好的舟子秘本,與眾人觀看。
公輸宇略一思忖:「從大理走水路,日夜兼程,能趕在星辰變化,海流回溯之前,抵達蓬萊。」
「粗略算來,正是夏暑六月。」他抬眸。
「沒錯。」柳如顏道,今夜恰逢月末,假若錯過了今晚,斗轉星移,再生變故。
至於宮中政務,沈晏初則交給凌雲打理。
為此,柳如顏將事先備好的易容麵皮,也一併贈予凌雲。
凌雲追隨他多年,深諳沈晏初的習性,由凌雲善後最是妥當。
當天夜裡,他們租了條船。
剛一登船,沈晏初就不由分說,帶著新媳婦進屋。
睡下時已是很晚。
但沈晏初毫無睡意,一心只想摟著媳婦,手腳也不老實。
柳如顏正犯起困,眼都睜不開,最後被鬧煩了,乾脆把人攆下床。
「聽到沒,裡面什麼動靜?」公輸宇隔著門問。
董輕弦聽了一會:「像是沈兄被踹了一腳,摔下床榻。」
公輸宇拍手直樂呵:「活該他受的,誰叫他欺負咱。」
「可這是沈兄的新婚夜,睡地上,總歸不大好。」董輕弦一絲不忍。
公輸宇抱臂而視:「你還說要劫親的,可事到如今,你反倒是心軟了。」
董輕弦想起總總過往,一咬牙:「沈兄這人心思頗壞,被顏兒踹到床底,該!」
幾個單身漢在門外偷聽牆角,船艙內,沈晏初的臉色黑透,但終究不捨得吵到柳如顏。
他看一眼熟睡的人,目光流連了一瞬,便舉步走向門外。
公輸宇和董輕弦面面相覷,堪堪見到他的背影一轉,消失在船舷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