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進取
就在此時，一個老婦人從廂房走了出來。
「這是誰在我家一哭二鬧三上吊呀？你的女兒白養了？我看是你這兒子白養活了！」
老婦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韓青，走到了韓母面前。
「親家，你這是又來讓我家鐵牛給你們貼補了？鐵牛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倒是你家韓小子，除了喝花酒挺厲害，倒也沒考上什麼功名。」
聽了親家的話，韓母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自家的兒子的確有些不爭氣了。
「我是個鄉下人，只知道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這天天往女兒家跑著借銀子恐怕有些不妥！」
韓母還想說什麼，看了看老婦人的臉，又硬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
劉大柱臉色也是黑了黑，對著自己的娘子喝道:
「還不趕緊做午飯，一會我還要給你們娘幾個賺銀子去呢。」
韓青看著眼角掛淚的姐姐，愣在原地，心裡很不是滋味。
韓雨柔快步走進廚房，只留下一聲哀嘆。
「娘，姐夫家也不容易，我們還是回去吧！」
韓青知道姐夫和姐姐一家過得也不容易，也不想讓他們為難。
韓母長嘆一口氣，點點頭，跟著兒子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鄉間小路，田裡已經有人開始務農活了。
早春雖然有絲絲寒意，可仍然是草長鶯飛的季節。
「青兒，娘也沒什麼辦法了，你姐姐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你也要多體諒一點她。」
聽著韓母的話，韓青心裡有一些愧疚之情。
韓家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
韓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準備明天把書房裡的舊書都拿去賣了，也好貼補家用。
就在韓青惆悵的時候，江秀秀喊他去吃飯。
晚飯竟然有丁點的肉沫，韓母和江秀秀將肉沫全部放進韓青的碗里。
「相公，家裡就只有這些肉了，明天我會再多接一些活，多賺一點銀子的。」
看著江秀秀愧疚的表情，韓青心下一暖。
想著以前的韓青曾經那般對待自己的娘子，可是江秀秀但凡有一口肉都先想著他。
這份情讓韓青有些感動。
他將自己碗里的肉沫分成三份，雖然一人只能吃到一口。
但韓青還是覺得很幸福。
「我們一起吃！」
「青兒，你正是科舉之時要多吃一些好的東西，我就不吃了，你和秀秀吃。」韓母說道。
江秀秀也想把碗中的肉沫往韓青碗里遞。
「我也不吃了，我不喜歡吃肉。」
韓青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娘，科舉是一方面，正所謂男子成家立業，未成家何來立業？現在我有娘親還有娘子，就叫真正的家。」
聽了韓青的話，江秀秀渾身一顫！
自從嫁進韓家，自己的相公從來沒正眼瞧過自己，就更別提在婚房裡就寢了。
江秀秀一直是清白之身，這樣獨守空房，她也不知道該和誰訴說。
起初江秀秀倒也不在意，後來夫君寧可去醉紅樓都不願來他房間。
也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卑感。
不過此刻韓青的話，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暖，這種被別人在意的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體驗過了。
江秀秀不知所措的搓著自己的手。
「娘，你看看秀秀現在身形瘦弱，怎麼能給我們韓家生個小子，現在應當把她的身體養好才是！」
韓母思索再三，似乎也是這麼回事。
秀秀的確比剛來的時候要瘦弱的多，這樣的身子肯定是不能給自己生一個大胖孫子。
吃完飯過後，江秀秀正準備收拾碗筷，卻被韓青一把攔住。
「這樣的事情還是讓我來做吧，你將來要摸綾羅綢緞，手指不光滑怕是會給人賠錢。」
江秀秀身形瞬間僵在原地，自家相公這是怎麼了？
怎麼今日對自己這麼好？對自己這麼關心！
「相公，你是讀書人，怎麼能做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吧！」江秀秀還是不願意，這種粗話一直以來都是她做。
韓青將自己的娘子攙扶在一邊，自己動手洗起了碗筷。
江秀秀站在了韓青身後，看著蹲在地上洗碗筷的韓青，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月影綽綽照在二人身上，竟有了才子佳人的感覺。
收拾完，兩個人回屋，韓青突然想起自己買的布料。
「娘子……」
誰知道他剛剛喊了一聲江秀秀，對方一個激靈又差點跪下去。
幸虧韓青反應快，一把將對方抱住。
「我嚇到你了？」
江秀秀臉色潮紅，微微搖頭，在燭光的照應下更顯得嬌羞可人。
韓青看著江秀秀，心神一陣蕩漾，家裡放著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不要，非要去醉紅樓找那些庸脂俗粉。
真是蠢的夠可以的。
懷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韓青這才發現自己還抓著江秀秀沒鬆手。
韓青趕忙將手鬆開，江秀秀紅著臉，低著頭跑進了卧房。
深夜，無心睡覺的韓青索性在書房整理起自己的話本。
明天拿這些東西換些銀子也好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下一次鄉試也要一年以後，而且這些東西大多都是些話本，賣了也不可惜。
收拾完這些東西，卻發現卧房竟然還亮著燈。
韓青慢慢的走進去，只看到江秀秀已經睡下了，桌子上還放著那件有著補丁的紫色紗衣。
韓青抓起衣服仔細端詳起來，卻看到衣服上竟然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應該是江秀秀不小心被針扎破手的痕迹，韓青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剛準備坐下。
只感覺旁邊的女人身體微微顫抖，還有一種想要逃離的僵硬。
韓青沒有什麼動作，只是輕輕的給江秀秀蓋了蓋被子。
「你既然現在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你，等到你徹底願意，心底願意接受和我一起時，我再來這屋睡覺。」
這句話他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像是說給江秀秀聽的。
看來今天還是回書房睡吧。
韓青打了一個哈欠，忙了一天，他倒是有些累了。
明天還有大事要做，今日就不折騰了。
只留下在房間里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江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