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公園
周五的早晨開始,就還差最後一天的努力了。
在教學樓的陽台,看著橘黃的天日出和日落,都是難得的一片橘子海。畢竟只有在學校,我才是一個見過太陽的人,誰又願意為一次日出而早起呢?
正當我拿起筆,思考著資料上的題目,轉入正常的學習狀態,小雪突然匆忙的跑過來,深吸一口氣后,迅速的說:「小言,學姐她來找你了,在門外的陽台上呢,你快去吧!」
她纏著我的手臂,把我從座位上拉起來,急忙坐在我的位置上,拿起本子就當扇子扇著我說:「快去,快去。」
「知道啦!」我回過神來打趣的答應著。
陽台上,楠燕用手提著一個紙袋,側著臉看著日出的天空出神,左手搭在陽台上,顯出很自在的模樣。
我向她打聲招呼,她轉過來,把手中的袋子遞給我,說:「蘇言,很高興認識你。這個給你,我們周末見。」
「我也是,那我們周末見吧!」我無法抑制著無所適從的感覺,但還是擠出了個微笑。
她會心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嗯」一聲,轉身離開。
回到座位,小雪激動的壓低聲音悄悄問我:「學姐給你送了什麼?給我看看。」她打開看了后,瞪大著眼睛說:「哇,是奶茶耶!」
下課後,終究還是逃不過多嘴的同學閑言碎語,熟悉的一幕,還是上演在那兩位女孩的身上。突然讓人覺得有點可愛,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八卦別人。從此,我認識了這兩位女孩。
「霖雲,那就是你上次問的學姐曲楠燕,她竟然來找我們班的小蘇同學,有故事咯!」
「那學姐可是位學霸,果然學霸都是跟學霸玩的。她們倆又是怎麼認識的?」
「這你都不知道,那天學姐不是來教我們舞蹈嗎?」
「哈哈,我還以為你知道多少呢。雨薇,別人可是早就認識了,你還跟我吹……」
聊著聊著,就搭著肩悄悄的偷笑著說,還真是讓人無語的絕佳搭檔!
無論如何,能再次見面,我已經很知足了。幸好這一天的功課沒有耽誤,周末的作業我也提前完成上交給了小組長,接下來就是我的時間了。
周末的小賣部生意都格外的好,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聞到桂花糕的香味還是忍不住去排隊。
排了一個小時的隊,總算買到了一袋溫熱的桂花糕。正想嘗一口,突然想起和楠燕的約定,我急忙把桂花糕又放了回去,確保不會弄丟,我拚命的跑去了公園。
正好到了小池邊的大樹下,我緩了口氣,用手胡亂的扇著風。調節好呼吸后,隔著樹枝偷偷地看著不遠處的亭子。
亭中楠燕正練習著舞蹈,細碎的舞步輕雲般慢移著,十指旋轉至頭頂,像一朵充滿靈氣的神花。手臂左右來回的輕柔姿態,揮動著輕紗羅袖的舞裙似流雲涌動。她的舞姿急旋而靈動在亭中,彷彿整個亭子就是屬於她的舞台。
而此時,我卻捨不得打斷她如此優美的舞蹈了,轉身想拾起我放在草地上那袋桂花糕。
我剛蹲下草地,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像小雨一樣微帶涼意。
我心裡已經恐慌得不知所措,連怎麼反應都不知道了。與此同時,一聲「嘿」,後面跳出一個人影。我朝著聲音出現那邊瞄了一眼,原來是楠燕。
「哈哈哈,你怎麼還那麼冷靜啊?難道你猜到了?」楠燕也蹲下來,托著下巴,笑容可掬,看著我伸出手卻還沒夠著那個袋子的模樣。尷尬的場面讓我簡直體驗了什麼叫社死。
我只好傻笑著告訴她:「被你嚇到啦,我都不敢動一根手指頭了。」
「嗯,看出來了。抱歉啦,皮了一……」我快速拿起我的桂花糕,把一塊桂花糕塞進她的嘴裡,看著她中招的樣子,大笑起來。
可惜她還沒嘗出味道來,就掉到了地上。我發現局勢不對,笑容還僵持在臉上,仍然撒腿就跑。
公園的小池周邊都被我繞到腿麻了,回頭看見楠燕已經在草地上吃起了我的桂花糕來,我才跑回草地。
我就地坐下,轉頭笑著看著她,興緻勃勃的問:「怎麼樣?好吃嗎?我還沒試過哦。」
她搖頭晃腦的咀嚼著,豎起大拇指說:「還不錯嘛!剛剛丟了一塊,可惜了。」
「嘿嘿,沒事啦,這裡還有呢。」我也打開袋子拿出一塊,看著前面的小池吃起來。
楠燕雙手撐在草地上,看著面前被夕陽照射的波光粼粼的小池,數著光暈。
「蘇言,你說這個小池應該給它取什麼名字好呢?」
「就叫麴院荷風吧。」
「這個……別人不是用過了嗎?」
「可是我很喜歡這個稱呼。」
「那好吧。小池,你以後有名字啦,叫曲月荷風,聽到沒?」
「哈哈,楠燕,你也太幽默了吧!」
「是嗎?可我聽說人覺得我高冷。」
「你不用聽別人說的,你聽我說就好啦!也許是在學校要專註學習,沒注意到這些吧。管別人怎麼說呢。」
「嗯,可能是。」
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不覺已聊到忘記了時間。沉默片刻后,才想起還沒有開始練習舞蹈,我幡然醒悟的從草地上站起來,說:「糟糕,我們還沒有開始訓練呢!」
楠燕悠然的笑著抬頭看著我站起來后,依然面向前方的小池望去,若無其事的說:「沒事啦,下午再練吧,難得有時間這樣放空來玩。」
我贊同著坐回草地上,我們講起各自的從前。她說我很像她以前的一個朋友,一個來不及道別,就再也沒有見過的朋友。
我也感到很驚訝,我來到這裡也沒有與故鄉里的朋友們道別。我只是不想看著他們面對離別的話語和眼淚,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不知道楠燕是否也有相似的經歷,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低聲安慰著她。
我們互相靠著,我跟她講我為什麼喜歡桂花和麴院荷風這個名字。每當我感到孤獨和挫敗的時候,我就會想象我有幾個要好的朋友,我們在一個叫曲苑荷風的古城,那裡種滿了桂花樹,很美,也很愜意……
儘管是這樣,始終是自己要走的路,還是怎麼也逃不掉。我不會甘於沉淪在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只是偶爾在那裡吹吹不一樣的風,治癒一下自己受傷的心。也希望這樣給身邊的朋友一個安慰。
下午訓練了舞蹈后,我可算明白了學生更懂學生是什麼意思了。吳老師教我的怎麼也沒學會,可能楠燕教我的就總是通俗易懂。
尋著風鈴花開滿的路徑,轉眼就是我們就在夕陽下說再見的時候了。我回首看著她伸出右手,朝著天空喊著那聲「再見」。我想,也許這樣熱情開朗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