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美男入懷
寧珠得知萱羅被大師姐帶下山歷練,便覺得奇怪。
「師叔,師父怎麼會放她下山,這麼多年眼珠子似的,根本不讓萱羅離開崑崙。」
素白凝視著下山的那條曲折之路,難得地彎了彎唇角。
「他並不僅僅是崑崙的上仙,他還是天帝最信任的臣子,一千年前他就很清楚,並且做得很好。」
萱羅不知,為了讓她儘快打入麒麟仙府,素白對外放話說她資質一般,難成大器,應下山多磨練。
眾仙門都得了話,便都品出了一些些苗頭。
十年前,天樞上仙收兩名女弟子,仙界都在傳他要擇其一做關門弟子,而廢材無用的萱羅怕是要被捨棄了。
麒麟仙都位於魔幻森林的南邊,這地方地勢低洼,氣候不比昆崙山,終年悶熱。
萱羅和大師姐忍冬在魔幻森林邊緣的一家客棧歇腳,剛換了一身夏衣下樓來,卻聽得客棧裡頭男人肆意放笑。
「老哥,你可真是賺了,在這魔幻森林獵得這樣美的九尾狐,要我不得死在她肚皮上。」
「放開我,放我回去,爹,娘!別契約我,我不願意!」
被一個男人摟住腰的女人身後那火紅的尾巴還在晃動,漂亮的眉眼卻痛苦地睜著。
「呵,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只見那男人打了一個印入了九尾狐的眉心,一道契約生成的同時,九尾狐瞪大了雙眼,血淚盡落。
不過瞬間她滿目光華盡褪,低眉脫了衣服,赤裸地跪在了男人腳下。
「主人。」
在場的男人興奮了起來,讓那男人當場為眾人表演個活春宮,場面幾乎沸騰到了極點。
那九尾狐渾身顫抖,唇角都咬出了血,她的指尖似乎費盡全力想要抓那被她脫在地上的衣服,卻抵抗不了來自其契約主的命令。
大師姐忍冬不忍見這一幕,撇開頭卻發現了萱羅的不對勁。
「萱羅?」
一聲呼喚沒有喚醒萱羅,她雙目通紅,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不等忍冬拉她,她便飛身上前,一腳將那男人踹開,右手毫不留情扼住男人的脖子。
忍冬大為吃驚,在崑崙無論寧珠怎樣刺激她,她都視若罔聞,尋常就是丟個自己研製的靈器對付對付就過去,可這剛下山,她竟然動手了?
「大哥!」幾個彪形大漢站了起來,目露凶光地看向萱羅。
「你什麼人?敢動我大哥。」
萱羅並未回話,而是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赤**子,右手施法將凋落的衣服給她披上。
「是不是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萱羅問九尾。
九尾狐搖了搖頭。
作為契約獸,主人死了,靈獸也會跟著死去,靈獸死了,主人依舊安然無恙。
「怎麼會這樣?」萱羅不懂,這天地法則為何如此偏頗,那九尾狐明明不願意被契約,卻還是被強行契約,身不由己。
契約主被殺竟也會跟著死?
忍冬上前拉住萱羅,賠笑道:「各位兄台,我家師妹第一次出遠門,多有得罪。」
說著,忍冬就要把萱羅往後拽,並在萱羅耳邊輕聲道:「這契約下了,只有兩種方法,一是靠靈獸自己修鍊成仙體,並承受天雷刑罰,熬過去了就能解除契約,再有就是契約主自願解除契約,再別無他法了。咱們崑崙沒有這樣強行契約靈獸的作風,你自是不知,外頭這樣的事已是司空見慣。這是人家主僕的事,你不可以干預介入。」
是嗎?
「那就看他是不是硬骨頭了!」話落,萱羅一個修羅符直接打在了男人身上。
那男人登時慘叫連連,躺在地上不停翻滾。
忍冬驚訝道:「萱羅,你!」
這修羅符是萱羅自創,一開始崑崙上下並不知道這修羅符的厲害,直到寧珠一不小心貼了這東西,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就連素白師叔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萱羅自己解的。
幾個大漢一看不對,直接就和萱羅她們動起手來。
萱羅拉著忍冬後退,拿出混沌鈴,只見那鈴瞬間變大,將那一行人罩了進去。
忍冬第一次見萱羅用上混沌鈴,混沌鈴當初陪著師父征戰四方,殺名赫赫,只是這千年來鮮少獻身,大家都聽過這威名,就算忍冬是大師姐也是頭一次見。
那疼地要死要活的男人這才驚覺害怕,忙道:「姑娘饒命,我解契就是,您快放了我和我兄弟吧。」
「好說,你先解契。」萱羅道。
男人悶哼了一聲,右手比劃了下,萱羅正要拉九尾狐起來,卻見那九尾狐忽然伸長爪子,凶厲地朝她胸口抓來!
「萱羅!」忍冬驚駭大喊。
彼時麒麟仙府中粉光直衝雲霄,來往行人昂首凝望這一幕都瞠目結舌,紛紛驚嘆莫不是麒麟仙府中出了什麼絕世珍寶?
識貨人一眼就看出了玄妙,「是千年情花開了!」
只見那粉光化作飛煙直朝魔幻森林邊緣而去,緊接著不遠處一道紫色雷電從麒麟仙府中登雲而出,眾人驚呼那是麒麟仙主的仙蹤!
眾人忙行跪禮,高呼參見仙主。
「天意啊天意,千年了,仙主的情劫終於來了。」仙府長老長嘆一口氣,領著仙府上下嚴陣以待。
客棧內,正逢兇險的萱羅忽然渾身一輕,預想的揪心之痛並未到來,她只覺得四周冰涼沁爽,她抬眼一看,目光所及是一片藍光閃電,裂帛瑟瑟聲中,身著寶藍廣袖長袍的男子從這一片電牆星河裡踏步而出,如煙似幻。
他目光無塵,身形頎長玉立,烏黑如瀑的發無風而動。
周遭所有的攻擊術法全然瓦解,像是從未起過任何波瀾似的。
是他?
萱羅有些驚喜,眼睛卻盯著人家唇角上的一顆痣,因被人抱著,她的手下意識地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沒注意到他凌厲的神色一頓,就連呼吸都有些不同來。
客棧里連呼吸聲似乎都輕了,不知道是誰帶頭慌亂地跪下,迎接不期而至的麒麟仙主晏清上仙。
晏清低頭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算不上絕色,只是那一雙水眸格外地亮,像是認識他一樣,不點而朱的唇咧開了笑,看過去又憨又可愛,被盯著的晏清有些莫名地不自在。
只是為何師父說他晏清的仙骨就可以讓她生了仙根?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地在他身上逡巡著,胸腹結實有力,穿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緊實的力量,身上線條流暢,倒是不像那些體修渾身肌肉虯結。
「看夠了嗎?」頭頂傳來的聲音尤為朗潤,悅耳地令人心旌神搖,萱羅認定或許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了不是凡胎肉體,這才有了那樣的不同來。
萱羅點了下頭,「你可真好看,比我師父還好看。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忍冬拽了下萱羅的衣服,心裡暗道,師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竟然換不來一句師父更好看?
雖說晏清上仙美若天仙,師父也不差啊,師父仙姿卓絕,傾城不老,天界里排名第一的高嶺之花……
萱羅自認實話實說,師父弱再次,她自然……不會這麼說的。
晏清聞言,瞥了萱羅一眼,他追尋情花而來,見那情花歡欣鼓舞地在她頭頂盤旋,來不及多觀察就在危難之中出手相救,這……非他本意,他卻真做了。
難道只是因為體內情種作祟?
這情種深扎他的仙根仙骨,千年來不順乖戾,若不是他養了情花安撫怕千年來一日都不得安生。
今日他正與人鬥法,於關鍵時情種破土而出,惹的他血脈逆轉,氣息難以自控,無奈之下只好追尋情花而來。
他凝視了萱羅片刻,她五官秀美可人,目光清澈,是初出社會的黃毛丫頭,身法倒是不錯,奈何並無仙根,靈力低乏,能把人逼地要殺人,怕身上也是寶物不少。
這丫頭與他身上的情種是何關聯?
萱羅見他一度盯著自己瞧,就眯起了笑,師姐說過她笑起來可討喜了,誰都不忍心對她凶,當然除了寧珠和白師叔以外。
晏清頓了下,撇開頭視線落在了地上那痛不欲生的男人身上。
「解?」
男人忙道:「解,解,解!」
幾乎同時,九尾狐跪了下來,淚流滿面道:「這位姑娘,我不想傷你,我剛剛無法控制我自己。」
萱羅搖頭,將九尾狐拉了起來,讓她上樓休息。
「姑娘,您快給我解了這磨人的咒,剛剛是在下不對。可你非要干涉我的靈獸,這本身就不符合規矩。」
「什麼不合規矩,那九尾狐要是願意被你契約,我無話可說。你強行契約,還逼她羞辱她,你就該受著。」
萱羅不知為何,心緒難平,就算被寧珠師姐用鞭子抽到也從未如此不依不饒。
男人滿頭大汗,卻還是笑了起來,「自白澤圖現世到如今已有萬年,誰不是感念白澤獻出白澤圖,令我們人族能破鬼怪真身,契他們為我們所用,只有那些妖魔才看不慣這事,你,莫不是妖族?」
萱羅待要再開口,忍冬就道:「我師妹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萱羅,快解了修羅咒,無需和他們多言。」
那九尾狐已經解圍,萱羅也不願和他們多言。
「收!」
修羅咒方一收回,萱羅直覺後背危險,尚來不及反應,只聽得一聲悶哼在身後響起。
「找死!」
晏清揮手,不過剎那,男人化作血霧散開。
萱羅回頭便見晏清擋在她的身後,鮮血從他的胸口湧出,漫了幽藍上衣。
「滾!」
晏清斥散眾人,像是再也撐不住往後倒去,竟是直挺挺地躺在了萱羅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