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等王
走進地獄之門,立即有兩個守衛士卒走上前來,一個長著牛頭,牛角稍小:一個長著馬臉,臉長脖子細。牛頭馬面手裡都有鐵鏈子,開始兩人都有些緊張,給張良雙手套上鏈子之後,兩人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馬面甚至哈呸一聲,朝著張良的背影吐口水,張良察覺到,只是並沒有在意。些許小事,何必在意,君子,忍他人所不能忍,是也。
馬面見到張良沒有反抗,立即把鏈子拉到張良前方,拖拽著張良前進。牛頭欲言又止,只是並沒有說話,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先生,對不住了。」便和馬面一起,拖拽著張良前進。
文人雖有練習騎射,可終究是凡人,時不時有摔倒,摔倒時,馬面死拉硬拽,牛頭卻是停下腳步,拉住馬面拖拽的繩索,說道:「這是平等王閣下要的人,不可做的太過了。」
馬面這才鬆手,讓張良自行爬起來。張良臉上已有擦傷,只是並未抱怨,對牛頭致謝一聲,繼續前進。之後又有幾次跌倒,多是被馬面拉倒,可總體來說,相安無事,到達目的地。
平等王的居所,一個大鬍子,大腹便便,對著桌上的功德簿看了又看,看完又撫摸,看的其實都是一個人的功德,連續好幾頁,都是一個人的。正常來說,一個人就算從出生時起,日行一善,也不過區區一頁,可這個人……嗯,平等王想著,定要留下他,以後好跟秦廣王那個老王八蛋炫耀。
牛頭馬面把張良帶到。平等王看著堂下一人,老則老矣,可極其秀氣,一揮手,給了張良一些陽氣,只見張良返老還童,回復到20歲時的模樣。剛想要說話,平等王便見到張良臉上以及手上的傷口,唯有前往地獄的路,才可能帶起這種陽氣不可修復的傷口。一番詢問,張良只說自己不小心碰傷,平等王卻看了眼其後方,牛頭神色自若,馬面瑟瑟發抖。
平等王立即伸手,隔空取出馬面的腦子,握在手裡,不過雞蛋大小,齜牙咧嘴道:「果然是馬腦子。」說完放入嘴裡,咀嚼了幾口,吞咽下肚。馬面沒了腦子,隨著平等王的咀嚼動作,七孔流血,最終,魂飛魄散,只留一具空殼。
見到平等王還欲對牛頭出手,張良連忙求情。平等王這才悠悠然道:「這兩個傢伙,明知道你是我的人,還敢慢待,死有餘辜。」
牛頭跪在地上,牛頭上流不出汗水,可手腳已經冰涼,彷彿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逃不敢逃,死不想死。
張良彷彿意會到什麼,嘆了口氣,道:「我願意為大王您效力,可是否願意把這牛頭給我呢,我看其忠厚老實,正好給我看家護院。」
平等王見陰謀得逞,咧嘴笑了笑,道:「自無不可。」
說完,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了,原來是秦廣王找下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只見張良和牛頭,被安排到一間院子里,屋外常年綠意森森,映照的屋內波光粼粼。張良大搖大擺睡在床上,牛頭卻把他搖醒,慌張道:「大人,我知道您心善,可因為我,把您囚禁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不能投胎,我於心何忍。」
張良卻不以為然,既來之則安之,睡了一會,沒有了睡意,便心中默念起文章來。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此兵之要,三軍所恃而動也。」
張良越念越心驚。剛開始念時,身上出現些許光芒,以為是幻覺,待到念到一半時,便有了明顯的光芒,念完時,光芒大盛。
牛頭告訴張良,凡進入地府的人,通常是不能有實體的,只是這次平等王想要人,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才破例讓張良保持實體,進入地府。而沒有實體的人,在人間的記憶還留存有一些,可知識儲備是半點不剩的。
但像張良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讀書讀到身上發光?除非是把見到的聽到的完全變成自己的,也就是達到聖人所云:「知之者不如好知者,好知者不如樂知者。」的地步,才有可能。
牛頭跪下參拜,張良確實感到身體比之前的凡人之軀要結實許多,可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異樣,因此只是一笑了之。
不知過了多久,平等王和秦廣王對弈回來,似乎是有些氣憤,沒和張良說話,叫手下把張良的腳鐐去掉,說是讓張良去秦廣王那邊當判官。
張良於是去赴任去了,只是來的時候有牛頭馬面互護送,去的時候,只有牛頭一人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