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烏龍

舞台上cos公孫離的演員正投入在舞蹈之中，觀眾席的月幸笑的小臉紅紅，一直努力的忍著笑。

凌瀟看了一眼身邊的月幸，欲言又止，一直等到表演結束，凌瀟用手機碰了碰月幸的腿，說：「你怎麼了？」

月幸樂呵呵地說：「沒事，有點開心。」

凌瀟沉默了會，在主持人宣布下一個節目上台表演時，她說：「你已經笑了十分鐘了。」

月幸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不好意思的沖凌瀟一笑。

凌瀟：「……」

觀眾席的二樓稀疏的放了幾個老闆椅，是給贊助商和請來的明星準備。

林澤笙靠在老闆椅，從高往下俯瞰著觀眾席。

他隨意的靠在老闆椅上，深邃的五官隱在暗處，他用手摩挲著下巴，目光追隨著觀眾席的月幸。

月幸的一舉一動落在他的眼裡，林澤澤薄唇上揚，這時，一個男人拉開林澤笙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林澤笙收回視線，坐在旁邊的男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遞給林澤笙一支煙，林澤笙看了一眼，說：「戒了。」

男人笑笑，說：「你還是老樣子。」

林澤笙「嗯」了一聲，繼續觀看著樓下的觀眾席。

音樂聲和鼓掌聲交錯，台上的主持人拿著話本在找台下的幸運兒上台互動。

「小婉找過你了。」

林澤笙眼神暗了暗，默不作聲。

男人繼續說：「在當時，沒有幾個人會想到，打遊戲，能打出什麼名堂，堅持下來的，如今都賺的盆滿缽滿。」

林澤笙輕笑，右手食指敲擊著老闆椅的扶手，說：「莫賦凌，就算不堅持下來，又能怎樣？你中途投資了網游，不是照樣賺的盆滿缽滿。」

「我是個生意人，投資當今熱門的遊戲，不正常嗎？」

莫賦凌不溫不火地說：「你們不一樣，你們高呼著熱愛堅持到現在。」

林澤笙看向莫賦凌，主持人的一句「我大學畢業開始入這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一句熱愛」還在會場內傳盪著。

林澤笙說：「你來找我，是為了莫婉。」

莫賦凌默認，林澤笙說：「沒想到有些人，讀了不少的書，到最後真修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

莫賦凌笑著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罵起人來毫不客氣。」

莫賦凌說著，看向了對面的某處，說：「莫婉做的事情，你不能接受她，我自然是理解你，但是林澤笙，你已經不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你應該知道，一個遊戲不會長久不衰，你不會永遠年輕氣盛，結婚生子，不是二十齣頭的熱情，是家族的考慮和你日後的考慮，愛情，不是長久的保鮮劑。」

莫賦凌見林澤笙不說話，繼續說：「你和小婉，門當戶對。」

林澤笙起身，拉開了老闆椅，說：「這麼操心你妹妹，讓我這樣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娶你妹妹這樣的公主，實在是不像話，既然是你的好妹妹，做了不入流的事情你也認她是你的好妹妹，不如，你養她一輩子，我就不奉陪莫總了。」

莫賦凌臉色慍怒，俊郎的臉上隱忍著怒火，林澤笙卻揚長而去。

林澤笙徑直走到了樓下的觀眾席，隨意地坐在了離月幸不遠處的空位。

主持人正在台下尋找幸運兒與台上的某位流量男明星合唱。

林澤笙看著月幸坐立不安地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東西，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林澤笙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年輕男人客客氣氣的，禮貌地小聲說：「林教練，我是一個主播，我的粉絲想知道今年yf戰隊的首發會不會輪換？可以方便回答一下嗎？」

林澤笙：「不方便。」

坐在座位上的月幸眼裡流露出恐懼，她抱有僥倖的心理拿出了destiny給她的一卷a4紙。

打開第一張a4紙，紙上寫的大大的五個字——「打開下一個」。

月幸心中不好的預感湧起，這時，她旁邊的一個戴著口罩穿著洛麗塔的女孩小聲地對她說：「姐姐，我想去上廁所，你能幫我拿一下這個嗎？」

月幸擦了擦手心中的汗水，點了點頭，說：「好。」

女孩遞給了她一個疊起來的有些泛著粉色的紙團，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不安。

在女孩不顧鏡頭切過來小心地離開座位后，月幸在凌瀟注視下，打開了第二張a4紙。

月幸的臉上一下暗了下來。

紙上寫著「下一張」。

月幸打開了第三張a4紙，紙上寫著一行密密的小字。

「月幸，現實不是偶像劇，為師不是神仙，沒辦法預測能發生什麼，但是為師會給你鋪好路，下一張疊的整齊的紙團千萬不要打開，你將它交給林澤笙，會幫你一臂之力。」

月幸瞪大了眼睛，拿起最後那一個疊的整齊的紙，心中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抽到她。

月幸手心冒汗，她將那三張a4紙放進了包里，這時，主持人的目光突然朝她看來，下一秒，主持人笑著說：「月幸，我解說過你的比賽，今天真是有緣，來，有請。」

月幸看了一眼凌瀟，尷尬地笑著，放下包，將兩個疊的整齊的紙其中一個放到了凌瀟手裡，自己則攥著另一個。

月幸硬著頭皮跟著主持人上了台，她感覺目光朝她看來，背後像是被針刺著。

月幸清楚地聽到在她起身走向舞台時，底下的人在竊竊私語，笑聲不斷。

主持人還在找另一位幸運兒，這時，坐在林澤笙身後的那名自稱是主播的年輕男人舉起了手。

順勢，主持人便將他請上了台。

年輕男人上台前和大家揮揮手，台下響起掌聲。

等年輕男人走上舞台站定后，他自然地和月幸打了招呼。

月幸也認出了這個男人就是剛才開著直播和她搭話的年輕男人。

一旁的明星倒是沒什麼架子，對月幸和年輕男人笑了笑。

主持人給月幸和年輕男人遞了話筒，年輕男人接過話筒，大方地說：「大家好，你們可能都不認識我，不過從今天過後你們就都認識我了，我是xxx平台的主播藍龍。」

台下響起掌聲，輪到月幸，月幸怯懦地拿著話筒，說：「大家好，我是gs俱樂部女子戰隊月幸。」

等兩人介紹完后，主持人客套了幾句，隨著音樂響起，月幸和藍龍與那位男明星三人一起演唱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

月幸一開口，嗓音空靈悅耳，在舞台上的月幸像是晨間小鹿，眼神清澈，連一向高冷的凌瀟眼裡都露出了微微的驚訝。

台下更是一片小聲的議論。

等一曲結束后，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走上台，說：「真沒想到，月幸和藍龍的唱功都不錯。」

男明星大方一笑，說：「月倖幸虧沒進娛樂圈，不然，要搶我的飯碗。」

月幸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台下再一次響起掌聲，這時，藍龍突然拿起話筒說：「今天是第一次見月幸，沒想到她比酒吧視頻里還要漂亮，唱歌也好聽。」

場面瞬間僵持尷尬，所有的臉色都微妙起來。

月幸握緊話筒，手足無措的站在舞台上。

藍龍完全不給大家反應的機會，繼續說：「我想問月幸一個問題，就是，林澤笙教練線下是不是更帥？個子更高？」

主持人反應過來，立刻笑著說：「林教練是我們圈裡的顏值擔當，不過，要比我差那麼一點。」

氣氛微微緩和，藍龍卻突然蹦出了一句「月幸私下是不是和林教練關係挺熟，你當時喝醉了是怎麼認出林教練抱……」

藍龍的話筒突然沒有了聲音，月幸無助地看向凌瀟的座位，凌瀟注視著她，月幸紅著眼睛緊緊攥著話筒。

鏡頭和觀眾的眼睛齊刷刷的對準著月幸，藍龍被主持人半開玩笑地強行帶了下去。

這時，旁邊的男明星拿起話筒，說：「之前有看過月幸打比賽，操作找不到破綻，今天看到本人，發現本人比打比賽的視頻里要漂亮，聲音乾淨空靈，以後有機會一起合唱。」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男明星給了月幸一個擁抱。

等月幸回到觀眾席后，在燈光暗下來后，拿起包便去了衛生間。

等月幸從衛生間里出來，藍龍竟然在衛生間不遠處等著他。

藍龍完全卸掉了偽裝，拿著手機開直播，攝像頭對著自己，嘴裡說出的話不堪入耳。

「兄弟們，直播間給點力，多給點人氣刷幾個超火，人氣夠了，咱們就去問月幸聲音那麼好聽叫起來是不是更好聽！」

月幸站在衛生間門口，渾身輕輕地顫抖，淚水一滴滴滾落。

這時，藍龍的聲音戛然而止，月幸等待了半分鐘，小心翼翼地看過去，發現藍龍已經不見了身影，林澤笙站在藍龍站的位置朝她的位置看。

月幸站在原地不肯動，林澤笙說：「過來。」

月幸深呼了一口氣，平穩了氣息后，走到了林澤笙旁，低著頭看著地板，朝林澤笙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說：「謝謝你。」

林澤笙笑了笑，月幸抬頭，紅了的眼睛帶著不安，她說：「他……」

林澤笙指了指前面，月幸看過去，隱約看見藍龍被兩個人穿著保鏢制服的人架著走向門外。

月幸絞著手指，猶豫再三，低著頭鼓起勇氣，閉著眼睛遞給了林澤笙那張疊的整整齊齊有些泛著粉色的紙團。

林澤笙接過紙團，驚訝地看著她。

月幸本想解釋是destiny交給她的，但是強烈的緊張與羞澀讓她緊張的說不出話，漲紅著臉朝林澤笙鞠了躬，逃也似的跑開。

等回到座位后，那個穿洛麗塔的女孩已經回到了座位。

月幸剛坐下，便聽到穿著洛麗塔的女孩小聲地哭泣。

月幸小聲地扯了扯凌瀟的衣袖，湊到凌瀟耳朵旁，小聲地說：「凌瀟，她怎麼了？」

「和男朋友分手了，寫了分手信給男朋友，剛送出去。」

月幸恍然大悟，想起女孩給她的那個有些泛著粉色的紙團，有些疑惑地說：「那她為什麼要把分手信給我保管？」

凌瀟看著舞台，淡淡地說：「不想分，怕自己把分手信扔了。」

月幸恍然大悟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凌瀟：「猜的。」

這時，月幸察覺到了一道視線，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心中像是壓了塊石頭。

她小心地朝後看，撞上了林澤笙冷冷的眼神。

月幸下意識地躲開了視線，心想林澤笙怎麼會在觀眾席，再回頭看時，林澤笙已經起身離開，矜貴的身影在半昏半暗的舞檯燈光下，竟然有絲絲落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