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樓把目光，從電視轉到她身上。

身邊的女孩兒捧著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著，似乎對這種事不甚感興趣的模樣。

纖細的手指，骨節凸出並不瘦弱，指甲泛著淡粉色的瑩潤光澤。

視線往上是女孩兒小巧精緻的五官，安靜的坐在身側，眼神專註的看著電視機，冬日的暖陽里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什麼時候，這些事變得如此自然？

好像從簡單的一頓飯開始，抑或是更早？

習慣了她坐在一邊安靜的樣子。

「怎麼了？」江寧感覺到他的目光，眼睛盯著屏幕，分神詢問。

「只是覺得你對他避如蛇蠍。」秦樓搖頭：「我很好奇，你是對他不感興趣，還是對談戀愛這件事留有陰影？」

「怎麼突然對這件事這麼好奇？」江寧溫柔一笑：「你向來不是八卦的人，師兄。」

「不方便說？」秦樓轉頭，重新看向屏幕。

疑問的語氣，沒有下文，可見他明明是在等待的姿態，江寧低頭想了幾秒才開口：

「說起來，師兄你自從離婚就沒有再找，又是因為什麼？」

秦樓無奈的笑：

「明明是我先問你。」

「怎麼？不方便說？」江寧沖他挑眉，把話又拋了回去。

秦樓一手撐在腮邊，低低笑起來：「對我的事這麼好奇？」

「女人都是很八卦的，我也是女人。」

「是嗎？」秦樓睨她一眼。

江寧沒有猶豫地點頭：「是啊。」

「掌握了第一手資料，我就去爆料給八卦記者。」

「然後，八卦記者再把我們倆齊齊送上熱搜？」

江寧：「................」

她都忘了這茬了。

后又想到什麼，斟酌著開口：「之前.....那些事......」

秦樓：「？」

「那些事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嵐姐跟我說了一些，還沒有跟你說一聲謝謝。師兄，謝謝你。」

秦樓並沒有放在心上，只笑著調侃她：「突然這麼客氣，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江寧不好意思的避開他的眼神。

「我是緋聞男主，總要分攤一半。正好電影上映，給老顧省了一大筆宣傳費。到時候還要你這個緋聞女主積極配合。」

「好說好說。」江寧立刻承諾。

「不需要像防著李詣一樣，和我也保持距離？」

江寧此時眼神被電視里的男女主吸引，分神回：「不用啊。」

「對我這麼放心？」

江寧隨意的說：「你是我師兄啊，不對你放心對誰放心？你和李詣又不一樣。」

秦樓好整以暇的問她：「哪裡不一樣？」

「他是要泡我，你是在幫我，當然不一樣。」

「萬一我也是呢？」

秦樓突然輕聲說。

「啊？」江寧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秦樓刻意壓低了最後一句話，江寧聽著很模糊，好像只有什麼「也是」。

秦樓手指放在唇邊磨砂許久。久到江寧覺得他不會再開口。

「沒什麼。」

糾結中，話到嘴邊還是放棄了。

「哦。」江寧看著他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睛眨了眨，緩緩的轉過頭去。

反覆看了好幾遍的英劇，江寧熟悉的可以看著這一句台詞，心裡猜到下一句的內容。

此刻，屏幕里。

剛剛結束一場球賽的男主角，在女主的書房裡聊天。

倆人從男主的足球賽勝利，談到西方古典文學，害羞試探，到逐漸靠近。

說不出來是誰先親上的誰，江寧只清晰的看見青澀的男女身體逐漸靠近，在愛情面前唇齒相接，摟抱彼此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凝視對方的眼神，深情繾綣，好像擁有的是獨一無二的珍寶。

她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呢？

好像是有的。

陳連路第一次親她的時候，她緊張的差點咬破他的嘴唇，還被陳連路一陣嘲笑。

那是他已經是情場老手，江寧嚮往的迎上去時，閉上了雙眼。

因此無法得知他是否也是深情款款。

後來，她知道了。

陳連路怎麼會是珍惜，怕是真的嘲笑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被騙了，還要幫著數錢。

即使沒有葉小青，還會有別人。

她不是陳連路願意放在手心呵護的珍寶，她也不願意去踏足愛情了。

是後遺症嗎？

江寧很多時候，一個人放空，回想過去種種，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會愛人了。

後來又遇見了李詣。

一個家境殷實的富二代，吃過一頓飯，就說愛她愛的無法自拔。

如果她剛出校園，恐怕真的會被這樣的溫柔攻勢席捲，乖巧的投入他的懷抱。

哪個女人在愛情里沒有愛慕虛榮過呢？

可她要求的是始終如一的朝朝暮暮，扶持到老。

如果求不到，那一個人過後半生未嘗不是個好選擇。

而房間里的倆人，默契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開始的問題，也在插科打諢中早早被遺忘。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窗外小萊劉洋他們的嬉笑聲。

陽光灑進來，一室靜謐。

安靜的氛圍里，開始滲透出一點點尷尬。

電視里，情到濃處相擁的男女，小心翼翼的吮吸啃咬。

唇瓣摩擦和唾液交換的啵啵聲，在空曠的客廳里被無限放大。

江寧安靜坐著，藏在棉拖里的腳趾都忍不住蜷縮在一起。

心裡七上八下，如抓如撓。

終於——

「那、那個........我去加點水，你要不要？」江寧「唰」的站起來，眼神四處亂瞟，恨不得他立刻回答。

秦樓抬起頭，仰望她此時紅透的臉頰，艷麗的如同大漠每日傍晚遺落在天邊的丹霞。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江寧用腳趾快速地抓了抓棉拖的里側，踩實了腳步，快速逃也似的鑽進廚房裡去。

直到雙手撐在料理台上，深深吐了一口氣，才覺得如釋重負。

以前一個人看的時候，再深的劇情都沒見她如此慌張過，今天自己是怎麼了？

江寧快速甩了甩頭，想趕緊掐滅腦袋裡冒出來的驚人想法。

她把水杯放在出水口，食指摁著開關，看著細細的水流漸漸出了神.........

客廳里。

秦樓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

只是目光從電視機移到了玻璃窗透出來的裊裊身影上。

喝了口水，唇邊慢慢溢出笑容，眼睛里的愉悅使得眼角的細紋都深了幾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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