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契約

張李兩人奔向奎狼，奎狼怒吼，隨即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張光。正是此人將自己弄傷，先殺了他。眼見奎狼向著自己襲來，張光神色一變，隨即摸向了右手中的戒指，一面寬約四尺，古樸，正面雕刻一蛇一龜相互糾纏的圓形盾牌頓時出現在了張光的左手上。張光以身為支柱，伏低身子，氣沉丹田，一股青色的霧氣慢慢地從張光身上顯現，而他手中的盾牌則開始吸收起這股氣息。奎狼轉瞬即止，一擊重爪便拍在了盾牌之上，「轟」，張光立刻感受到了這股力量遠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承受的，這時古樸盾牌發揮了它的作用，在吸收了足夠的青色霧氣后，盾牌上的蛇龜好似活了起來，從邊緣處伸出了青色透明的薄膜，把張光包裹了起來。奎狼睜大了雙眼，隨即因攻擊未成功而暴怒，大聲嚎叫。奎狼開始不斷的用自己的爪子拍向盾牌，一爪又一爪。李亮看到這一幕知道，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他們兩人很難活到支援的到來。

李亮拿起手中的長槍，凝聚氣息，藍色的光芒從李亮手中顯現並向手中的長槍流去。李亮緊握長槍，走到奎狼背後，腿部蓄力，「蹦」，一槍刺向了奎狼的臀部。而在大樹旁的肖明，則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怪物，超人，青色的霧氣，藍色的光芒，憑空變物。這都是什麼呀，難道是靈氣復甦了？不由肖明亂想片刻，李亮已經靠近了奎狼。一槍，奎狼吼叫，轉向身後。眼前一擊得手，李亮迅速跑到張光旁邊，無不擔心的問道:「怎麼樣，還行嗎？」「死不了」張光散去薄膜，將盾牌收回了戒指中。李亮用餘光瞟了一眼張光，張光的雙手在不停地抖動著，而張光本人則在不停地喘著粗氣。「你還能撐住嗎？」「放心，小事。」張光緩了緩。奎狼轉向身後，發現無人，迅速轉回身。看著眼前的二人，奎狼暴怒，不停地用爪子拍擊地面，這兩人不僅打擾自己用餐，還弄傷自己的胳膊，還不講武德，來騙來偷襲自己這個小奎狼，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奎狼念及此處，頓時更加憤怒，盯著張李二人，血色的霧氣從奎狼身上冒出，原本被弄傷的胳膊和屁股也在霧氣中慢慢地修復。張李二人看到奎狼的動作，頓時臉色大變。張光面露難色的說道:「這奎狼要搏命了，它開始燃燒自己的血脈了。原本以你我兩人凝靈境前期的實力，只要不與它發生正面戰鬥，拖住它很容易，但是現在...」兩人望著奎狼，眼見奎狼的氣息不斷攀升，兩人明白必須打斷它，不然等到它完全燃燒血脈，實力到達凝靈境後期，那麼就算增援到了，也留不住它。

張光抬起右手，地上的巨斧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力，直接飛到了張光手中。李亮打趣的道:「行啊，沒想到你已經把控物之術練到這種境界了。」「別開玩笑了，要是打斷不了它，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的忌日了。」張光握住了巨斧，眼神有光。兩人從各自的戒指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藥丸，吞了下去，隨後看著奎狼，等待機會，等待一個關鍵的機會。奎狼的身上不再冒出血霧，且它的身形也比原來要小。但它的氣息則比原來強了不止一倍。奎狼的境界已經由凝靈境中期提升至了凝靈期中後期，只差一點，就能完全成為後期，而張李兩人等的就是這一點。奎狼的身上開始出現了血色的光芒，這血色的光芒慢慢地凝聚成了一個血色的小奎狼，飄在奎狼的身上。張李兩人還在等。小奎狼已經開始與奎狼融合，還差一點；融合過半，還差一點；只剩一隻耳朵了，張李二人開始蓄力，巨斧，長槍充斥著青色與藍色的光芒。肖明在大樹旁，看著這一切，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感覺非常緊張。快要融合完了，就是現在！「貫穿！」「裂劈！」一道青色的斧光夾雜著藍色的槍芒沖向了奎狼。看著前方的青藍光色芒，奎狼睜大了雙眼。「轟隆」巨大的聲音震耳欲聾並振起無數塵土，但由於陣法的影響，城裡無一人察覺到了異常，除了那個看到白衣人的戴強。「成功了嗎？」張李二人強撐著身子，死死的盯著那團塵土，原本以他們二人的境界是無法將靈力大規模外放的，但那枚白色藥丸可以提升人體的潛能，這足以讓二人釋放出一次靈氣大招。副作用就是在釋放完后，身體會異常虛弱，虛弱到一個小孩都能輕易將其殺死。

塵土逐漸散去，奎狼的身影在塵土中慢慢顯現出來，它還站著！「完了」張李二人苦笑道。「原本以為這一擊就算不能重傷它，也能讓它喪失活動能力，看來還是高估了，難道今日就要亡於此地嗎？」塵土散盡，奎狼直直的站立著。漆黑光滑的皮膚變得坑坑窪窪，身上一道接一道的傷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原本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的胳膊，又一次遭到了重創。在原來的傷口之上，又增加了一道更大的傷口，從右前肢一直到右後腿，橫跨了整個身子。斧痕，槍痕布滿了臉部。奎狼一步一步走向張李二人，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大灘黑色的血液。一步又一步，在距離張李二人還剩不到五步時，奎狼盯著張李二人，向天哀嚎了一聲，「嗷嗚」，「咚」，奎狼倒下了。在距離張李二人不到三米處倒下了，一大灘血液從其身下流出，很快便覆蓋了大片區域。張李二人見到奎狼倒下，互相對望一眼，鬆了一口氣，一卸力，兩人也倒在著地上。天空中的小雨開始變大，這場戰鬥，人類勝了。

肖明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了，這都是些啥呀。肖明慢慢的從樹旁走出，看著張李二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拿起電話撥打120。「對不起，你不在服務區。」「破手機」肖明將手機放回兜里。接著跑向了張李二人，兩人一個昏迷，一個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沒事吧？」肖明半跪著，擔心道。李亮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張光。肖明知道這是想讓自己先看看張光，肖明轉向張光，俯在其胸口上。轉頭，道:「心臟在跳，還活著。」李亮點了點頭。肖明抬頭看著天空，雨水不斷的打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肖明心想就這麼把他倆放在著被雨淋，也不是個事，畢竟他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得把他們搬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肖明環顧四周，看到有家小吃店前面有棚子。「可以把他們放那裡。」肖明心想。背起昏迷的張光，肖明跑向了棚子，跑了幾步，肖明挺不住了。「大哥，你這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重。」肖明強撐著把張光搬到了棚子里，還差一個，繼續。又是同樣的方法，肖明把李亮也搬了進來。李亮休息了片刻，看著自己的武器還在外面，便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到外面去撿。肖明聽到聲音后，站了起來，看向了李亮，順著李亮的目光看去。肖明回頭看向李亮，問道:「你想要把武器拿回來？」李亮依舊在掙扎。看著李亮掙扎的樣子，肖明嘆了口氣，來到李亮身旁，把李亮扶正，目光對著李亮:「待著別動，我去把它拿回來。」李亮看著肖明，從這孩子的眼中，李亮看到了星辰。

雨越下越大了，可見度也越來越低了。肖明深吸了一口氣沖向了雨中。肖明跑到二人所在的地方，在周圍翻找了起來。「在哪了？找到了！」肖明在一片積水中找到了他倆的武器，拿起武器肖明就往回跑。正當肖明動身時，那倒下的奎狼睜開了眼睛，伸出了爪子，刺向了肖明的後背。李亮死死的盯著外面，想要通過雨霧找到肖明，但雨霧實在太大了。李亮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噠~噠~噠」，李亮頓時抬起頭顱，看向雨中。一個人影慢慢從雨中浮現出來。李亮用剩餘的力氣，虛弱問道:「拿到了嗎？」「拿到了。」雨中傳來肖明的聲音。「那趕快進來，外面雨大。」」好。」雨中再次傳來聲音。人影越來越清晰，隨著人影的靠近，棚子周圍的雨水開始變色，淡褐色~褐色~淡紅色~紅色~血紅色...。李亮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從雨水中嗅到了鐵鏽味。作為一個老清理員，李亮非常熟悉這種味道，這是人血的氣味。「孩子，你還好嗎？」李亮對著肖明喊道。「還好，就是感覺心臟有點不舒服。」肖明從雨中走了進來。李亮看著肖明，大驚失色。肖明面色蒼白，虛弱地笑著對李亮說道:「大叔，你的武器我給你拿回來了。」血液不斷地從肖明的左胸流出，原本漆黑的短袖也被血液染成了血紅色，血液順著衣物流入雨水，使得肖明周圍的雨水變得異常鮮艷。

「孩子，你還好嗎？」李亮想要掙扎站起來，但還是無法正常站立。「沒事，就是感覺有點頭暈，想要睡一覺。」肖明虛弱地看著李亮，雙手艱難地抬起。「大叔，你的武器。」李亮焦急不已，不斷地用腿蹬著地面，想要借著反作用力站起來。李亮神色緊張，用著僅存的力氣大聲喊道:「孩子，別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大叔，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啊。我太困了，讓我先眯一會，就一......「「咚」，話音未落，肖明便倒在了地上。血液從其身下不斷流出。李亮艱難地用手指打開了對講機的頻道，略帶哭腔地大聲喊道:「快來人！快來人啊！來人啊！人啊！」

天空中響起一陣陣雷聲，江月在家裡心神不寧。看著窗外的天氣，擔心道:「這孩子怎麼還不回來，肯定是在網吧玩遊戲，忘記了時間。等他回來，一定要狠狠的罵他一頓。」「轟」，一道閃電劃過。「嗚嗚嗚」，從房間里傳來一陣又一陣哭聲。江月趕忙跑進房間，抱起正在嚎啕大哭的女兒，安慰:「不哭，不哭。媽媽在這，寶寶乖。」肖月帶著哭腔，更咽的說道:「我看見，哥哥，倒在了地上，下面全是血。媽媽，我怕！」江月抱著肖月，聽到這番話，原本就心神不寧的心，更加不安起來。但作為母親，江月還是強壓住了心中的不安，柔聲安慰道:「怎麼可能了，哥哥只是去玩了，馬上就會回來，陪可愛的小月兒的！」「真的嗎？」「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呀！」江月抱著女兒從房間里出來，看著窗外，臉上滿是焦慮。

「病人情況怎麼樣？」「心臟被奎狼爪子刺穿，大出血。」「趕快送往搶救室，通知藥品部的人，趕快準備同類型血源，要快！」「是。」清理者醫院，李亮坐在輪椅上，面送肖明進入搶救室。在他旁邊的是王奎，王文王武兩兄弟。「老李，別擔心了。你還不相信老柳的醫術嗎？他肯定會沒事的。」王奎安慰道。李亮望著搶救室的大門，沉默不語。王奎看著李亮這幅模樣，搖了搖頭。王奎走到醫院門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點燃，「嗯」，吐出一口煙霧。一人胸帶四個星的中年男子走向了王奎。王奎見到此人，立刻將煙掐斷，正了正身姿，走到了男人前面，正色喊道:「隊長。」男人點了點頭，如果有印象的話，該男子就是昨晚在公園裡，一槍擊殺貓型生物之人。男人看向走廊，低聲問道:「情況如何？」「清理工作基本完成了，還剩下一隻奎狼沒有找到。」王奎回道。「那個孩子怎麼樣？」「凶多吉少！鬼知道那隻奎狼還剩一口氣在，要是......」王奎轉過頭看向了李亮，停住了剛想說出口的話。「傷亡如何？」「除了有位清理員在支援的途中，被那隻剩下的奎狼偷襲，斷了一隻手外，其餘則是輕傷。」王奎轉過頭，回答道。「召集全部人手，全城搜索那隻奎狼，我懷疑它已經快跨出那個檻了。」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明白」「嗯」男人走了。

搶救室中，柳醫生看著肖明慶幸的說道:「這孩子也是命好啊，剛好我們醫院新進了一顆新心臟。」旁邊的護士擔心的說道:「柳姐，這顆心臟可是醫院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這要是被院長知道了，那可怎麼辦啊？」「放心，出了事我負責。」柳醫生拿起那顆鮮紅的心臟，心臟在她的手中不停地跳動著。「真是有活力啊」柳醫生將其放入肖明的胸腔中。她看著肖明那張蒼白的小臉，深吸一口氣:「能不能活，就靠你自己了。」隨即，開始連接心臟周圍的血管。

肖明家中，那張被肖明放在床邊的契約紙，開始發出金色的光芒。

夢中，肖明現在很好奇，自己是死了嗎？不然的話，這周圍怎麼是一片黑吶。肖明抱著身子，蜷縮在黑暗中，心想沒救了，再也見不到爸媽，小妹，和那群死黨了。肖明開始心灰意冷。現實中，「柳姐，病人的心跳開始急速下降了，五十，四十，三十了！」柳醫生看著肖明的心電圖，激動的喊道:「別放棄希望，想想你的爸媽，親人，朋友。別這樣就放棄希望啊！」夢中，黑暗開始覆蓋肖明的全身，很快，黑暗便覆蓋了除頭部以外的其它地方。現實，「病人的心電圖快趨於零了。」柳醫生看著這一切無力的搖了搖頭，自己放棄了希望，神也救不了。夢中，正當黑暗快覆蓋完肖明的頭部時，一道刺眼的金光從高處射向了肖明所在的位置。肖明抬起頭，看向那道金光，在金光的盡頭，有一張紙順著金光飄了下來。

這張紙與契約紙並無二致，除了上面的文字。契約紙寫的是：簽訂契約嗎？山海。而這張紙寫的是：想活嗎？山海。肖明看著這張紙，對著金光怒喊道:「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的比別人更長！」此言一出，紙上的文字產生了變化：三皇在上，後土在下，以血為契，以神為約，契約者：。肖明看了一眼文字，立即把手放入口中，一咬，鮮紅的血液從口中流出。舉起血指，寫道：肖明。肖明家中，古樸的契約紙漸漸地變成了金色。《山海》封面，神獸白澤畫像漸漸地冒出了一團白色霧氣，霧氣重凝，化作一身穿白衣，體態嬌媚，赤足的妙齡女子。女子飄於空中，看著金色的契約紙，莊嚴念道:「《山海》第49任擁有者，汝是否與《山海》簽訂契約？」聲音雖大，卻無一人聽見。搶救室中，夢中，肖明聽著女子的聲音，莊嚴道:「吾願意！」家中，金色契約紙開始顯現出新的文字：簽訂契約嗎？山海。吾願意。

契約已成，契約紙漸漸化作了灰塵，消失在了世界中，女子則重新化作一團霧氣回於畫中。天外，一顆碩大無比的星球上，一座龐大的宮殿矗立在其上。殿內漆黑一片，一道神識從宮殿深處傳來：找到那個人，帶他（她）過來。紅的，藍的，黑的，紫的......，一道道光芒從各個角落發出，照耀了整個宮殿。天界，雲端之上，一白鬍子老頭正在閉目養神。但老頭很快便皺起眉頭，右手不停掐算著。一會兒后，老人的皺紋便舒緩開來，老人掙開眼，一道神識發出：找到那個人，保護他（她）。無數座屹立在雲端之上的宮殿，傳來回應：謹遵法旨。魔界，九重煉獄地底，一道聲音從地下傳出：找到那個人，帶過來。煉獄之中，無數魔物，狂叫著。城南區書店，賣給肖明《山海》的老闆正下著棋，在感受到《山海》的異常后，老闆轉過頭，目光凝視著清理者醫院的方向，微微笑道:「大幕終於拉開了！」「啪」，棋子落下，將軍。

醫院搶救室內，「柳醫生，你快看病人的心跳恢復了！」護士拉著柳醫生說道。柳醫生則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整個搶救室頓時活躍了起來。這時，有人叫道:「病人好像要醒了。」眾人趕忙看去，肖明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一道金光從其眼中冒出，但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