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清月
「秦小姐，您這邊請；您請稍等，我找個人幫您帶路逛一圈。」
有點啤酒肚的杜書記對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說話，他環視一周，望見個熟悉的背影，趕忙招手喊道：「誒誒！老何，老何！」
聽到聲音的何班長小跑過來：「書記，您叫我啊？」
「老何，辛苦你一下，帶這位秦小姐參觀咱們公司一圈。」
「參觀？」何班長有點懵圈，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秦姓女子，「這……這大晚上的？」
杜書記點頭：「沒錯，你趕緊去吧。」
何班長心裡一個咯噔，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恰到好處的為難：「書記，不是我不願意啊，我正在帶班呢，正好又有一批產品有質量問題等著我去處理……不過我可以安排一個熟悉咱們公司地形的員工負責此事！我這確實走不開，您看可以嗎？」
看見杜書記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何班長連忙補充說道。
「行吧。」杜書記皺眉點了點頭，「那你儘快去安排，別讓人家秦小姐等久了。」
「誒誒，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辦！」
一轉身，何班長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邊跑邊嘀咕著：「幸虧反應快……」
……
「沒看見我忙著嗎？一邊去！」
「一個月就兩千八的工資，我沒靜步刀你就不錯了！還想讓我做工作內容外的事？」
「你看頭頂上的燈泡像不像我沙包大的拳頭？你是不是看我閑得慌？」
正在看管設備的謝葉聽到一些動靜，側頭望去，看見何班長正挨個和一些老員工說些什麼，引得後者一臉煩躁不爽。
聽到一言半語，他猜測何班長應該想安排什麼份內之外的工作，結果就如他所見的一樣，一個個的都是廠裡面的老員工老油條，想指揮他們難度忒大了，主任書記的工齡都不一定比他們大，他們敢當面嘲諷主任書記你敢信？
見到何班長正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謝葉趕緊收回目光，像模像樣的看管設備。
老員工他指揮不動，很可能就來抓他這個年輕的勞動力了。
如他所想的一樣，何班長直接越過兩個工位找上謝葉，親密地搭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問道：「小謝啊，公司待你如何？」
謝葉如實回答：「不咋地，交通補貼都沒有，你知道我每天上下班要花多少錢嗎？」
「額……多少？」何班長一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二十塊。」
「……」
謝葉語氣十分正經的回答都讓何班長忍不住產生疑惑了，二十塊錢到底算多還是少啊，聽上去好像沒多少但你這個語氣又是怎麼回事？
何班長腦子裡醞釀的說辭都讓謝葉這個回答一下子給打亂了。
「咳咳！」何班長清清嗓子緩解尷尬，他輕輕拍了拍謝葉的肩膀，「交通補貼的事情咱們可以去申請嘛，咱們公司還是很人性化的；是這樣的，車間看到了你勤懇嚴謹的工作態度，決定委託於你一項重要的任務——陪同一位公司的客人參觀一下咱們公司。」
謝葉回頭看一眼設備的運轉有沒有出問題，至於何班長的那套說辭……聽聽就好：「陪客人參觀的工作怎麼會落到我頭上來？這不都是領導們乾的事嗎？」
「你也知道現在是半夜，哪有幾個領導在公司，我又因為產品的質量問題需要去處理，所以決定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委託於你；我知道你因為崗位替補的關係公司各個部門你大多都去過，也熟悉，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何班長說道。
「只是陪同負責帶路？」謝葉瞥了一眼何班長，「那我這設備……」
「好說好說，我安排一個人替你看配備，你陪客人參觀完也可以順便休息一下。」
得，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那你快去快回。」
……
謝葉正在解手，一旁與同一年進來勉強還算熟悉的顧興華搭話：「謝葉，剛才老何和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讓我陪一個公司的客人參觀一下咱們公司，因為我對公司各個部門的地形還算熟悉。」謝葉隨口回道。
「參觀？這大晚上的還有什麼客人？」顧興華一愣，接著說道：「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最近咱們公司有點邪門，你晚上在公司里亂轉可得小心點。」
「邪門？鬧鬼啊？這都什麼年代了。」
「和你說你別不信，咱們公司都有十幾號員工在上班的時候離奇昏迷了。」顧興華拉上拉鏈，邊洗手邊說道。
謝葉眉頭一皺：「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啊？」顧興華有些意外地看了謝葉一眼，「就這幾天的事，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什麼食物中毒之類的情況，但後來一調查發現壓根不是，但現在都沒查明是什麼原因，那些員工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呢，前兩天家屬還來公司鬧過一次。
這個節骨眼老何安排你去陪同客人參觀，說不定是抓你去當替死鬼，鬧不好這就是他原本的工作，哪有讓我們這些基層員工去陪客人參觀的啊？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回崗位了。」
謝葉關上水龍頭，嘀咕了一句：「我說這個老何怎麼到處找人，原來是怕鬼啊。」
出了洗手間，何班長帶著謝葉走到車間門口，對杜書記說道：「書記，這是我們車間的優秀員工，謝葉，就由他陪同秦小姐參觀咱們公司。」
「小謝啊，就麻煩你了，這位是秦小姐，你就負責引路帶著秦小姐在咱們公司逛一圈就行，盡量把每一棟建築，每一層，每一間房間走一遍。」杜書記對謝葉說道。
「這麼具體？杜書記，不是我有意推辭啊，雖然我比其他同事更了解咱們公司一點，但我也不可能知道公司所有建築每一層都有什麼房間。」謝葉回道。
「這個沒關係，我這有一份公司建築的結構圖，標明地形和每塊區域，你照著上面走就行了。」似乎生怕謝葉和何班長一樣推辭，他拿出一份地圖塞到謝葉手裡。
「那就這樣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去忙，就先告辭了。」
杜書記撂了一句話就走了，何班長一溜煙也沒影了。
嘁，這兩個領導倒是真怕死。
謝葉打開杜書記塞在他手裡的地圖一看，嚯，還真詳細。
收起地圖，謝葉看著靜靜站在那裡的秦小姐，剛才他還好奇是什麼樣的客人要在大晚上來參觀，沒想到是這樣一位看上去很年輕的大……姐姐。
身材高挑苗條，一身正常保守的衣服卻很稱托優美的身材，一頭蓬鬆的頭髮看上去很有發量，即便臉上帶著一個黑色口罩，也能從那雙明媚的眼睛和露出其它部位看出是一個很漂亮的人。
嗯，怎麼說呢……就挺純欲的。
純欲大姐姐。
「那個……你好秦小姐，接下來就由我帶你參觀我們公司一圈，我們公司是瓊崖最早成立的製藥企業之一，經過多年的發展、規模擴大，現在可以說是瓊崖內製葯產業的龍頭老大，與許多藥品研究機構、公司有合作，是瓊崖最大的幾家藥品生產公司之一。」
謝葉指著剛剛從裡面走出來的車間說道：「那邊是我們公司的生產車間，裡面有著三條完整的大型流水線製藥設備，上面呢，有一個原料庫，藥品的……」
「不用介紹了，你帶我走一圈就行，有需要的話我會開口和你說的。」秦小姐打斷謝葉的介紹道。
謝葉收回到嘴邊的話，點點頭：「好，請跟我來。」
謝葉帶秦小姐參觀了整個生產車間一圈，按照杜書記的要求，他每個地方都走了一遍，秦小姐讓他不用介紹在先，每到一個地方謝葉只是簡單介紹一句這是什麼什麼地方。
在生產車間里聽著機器運轉的雜訊還沒感覺什麼，走進靜悄悄的辦公樓后謝葉就覺得有點過於安靜了，加上辦公樓他也不是很熟悉沒有做介紹，又是在沒什麼人的大晚上的時候。
走廊里只回蕩著他們兩個人走路的「嗒嗒」聲，覺得氣氛有點壓抑，謝葉隨便找了幾個話題瞎扯。
包括但不限於「國外某個地區常年動蕩的局勢」、「新老一代價值觀和思想的衝突」、「國家為什麼大力打擊市場壟斷」、「在市場幾乎已經是一片紅海的情況下國家如何能保證創新不會止步不前的做出的政策」、「信息時代中年輕一代的壓力不減反增，國家該如何解決『高房價』以及『階級固化』帶來的生育慾望降低」。
聽得秦清月一愣一愣的，現在年輕人想的東西都已經這麼宏大了嗎？自己年紀是不是已經大了，和年輕人掉隊了？
走出辦公樓謝葉指著一個方向怎道：「秦小姐，你看見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展示櫃沒有？」
秦清月順著謝葉所指的方向望去，搖搖頭：「沒有，我只看見一塊光禿禿的石台。」
「沒有就對了，被偷了；我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建造那個展示櫃的負責人腦子裡是什麼想法，他計劃建一個直徑長三米的展示櫃，把我們公司生產的藥品每一種都放進去展示，而那個像鏡子的展示櫃的兩根承重連接軸他居然是拿純金打造的，不知道哪個小賊知道了這一點，當天晚上就把那個展示櫃偷走了——開著一輛吊車給運走的。
我們公司安保部的人還以為計劃有變，決定拆除那個展示櫃呢，就這麼讓那個小賊光明正大的運著價值兩百多萬的展示櫃駛出公司大門，直到好幾天後才有人反應過來展示櫃被偷了。
得知這件事後，公司老總氣的當場抽出他的七匹狼腰帶，一大把年紀健步如飛的追著那個坑爹的玩意兒猛抽。
打那之後，老總的辦公室里三天兩頭就傳出鬼哭狼嚎的叫聲和老總揮舞皮帶的響聲，真就是父·慈·子·嘯。」
秦清月：……原來是真的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