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理有據
成爍是一個自謙的人，幾乎不在人前袒露自己的長處。
但是對於自己的觀察力，他還是相當自信的。
即使沒有福爾摩斯那種看一眼就知道對方職業的能力，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就拿唐燕來舉例子，他第一看的是腿，以此驗證他的審美；他第二眼看到的是她的手，以此驗證他敏銳的觀察力。
五指內側有老繭，相比於掌緣，虎口方向更顯粗糙。
這種繭子不太常見，基於她女性的身份，造成這種老繭可能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可能：她是個理髮師。
或者她是個羽毛球運動員。
這很難分辨。
但是成爍有著自己的辦法，相比於理髮師，羽毛球運動員需要短時間長距離的移動，他們的腿部肌肉會更加結實。
「所以我想捏一捏她的腿，來證明我的猜想。」
對於成爍的胡說八道，奪門而入的胡戈有點沒跟上他的節奏。他這一通分析漏洞百出，十足的敷衍意味，可奈何真就拐彎了他的思路。
「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那手上的繭子不是排練時候握劍磨出來的么？」
「哦！」成爍拍了拍腦門，立馬換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還是你觀察仔細。」
成爍一聲誇讚，讓胡戈不自覺露出笑容。
可意識到自己好像落入了對方的全套，連忙收斂起笑容，繼續擺出嚴肅的表情。
一旁的唐燕自胡戈喊出住手之後，她的酒意已經醒了大半。
她自是沒有成爍那種打馬虎眼的能力，只是羞紅著臉訥訥不言，此時終於找到了切入口打破被人撞破的尷尬，頓時舉起手，「我確實挺喜歡打羽毛球的。」
胡戈當即白了她一眼，沖著成爍再次問道：「那你另一隻手怎麼回事？」
成爍訕訕地甩了甩右手，一本正經道：「這個啊，我說成年男性都是腹式呼吸為主，而成年女性大多是胸式呼吸，她不信，我讓她感受一下。」
「他說得對。」
「你閉嘴。」胡戈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本以為成爍是個悶葫蘆，沒想到他編瞎話不打草稿就算了，就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嘴呢？」
成爍笑道：「這就更簡單了，我們在琢磨表演方式，口口相傳。」
胡戈深吸一口氣，有心反駁，可成爍明擺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可奈何，沖唐燕道：「你先回去吧。」
唐燕耳朵都已經變得緋紅，只感覺坐立不安，酒意散去之後便自覺有些後悔。
她有些受不了胡戈的刨根問底，更受不了成爍的胡言亂語。
聽到胡戈這話，立馬慌亂的站起身，逃也似的想要離開。
步子邁到門口，她又後知後覺地轉過身，「咱們只是對戲，你別瞎想啊。」
成爍反而疑惑著回話，「瞎想什麼？嗯？你怎麼在這裡？大晚上不睡覺怎麼突然出現在我房間。」
唐燕頓時滿意地點點頭，不過旋即又感覺有些不對味。
他反應倒是挺快，但怎麼感覺這麼渣呢。
聽到關門的聲音，成爍起身為胡戈倒了茶水，「你這麼晚不睡覺來找我幹什麼？」
這生硬地轉移話題的方式，又讓胡戈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對於他倆這種事他也沒有再繼續深究，就算沒見過，可這種事在圈裡已不覺稀奇。
抿了一口茶水，味道有些苦，但也驅散了些許睡意。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他的語氣已經沒有之前的生硬。
「你沒簽約公司吧？」
「沒有。」
「咳咳。」胡戈清了清嗓，「糖人影視公司，成立於1998年，每年出產影視劇集在100集以上，主營業務包括影視投資、影視製作...」
「停停停。」成爍被他念經一般的背書搞得有些頭痛，不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這段時間表現尚可，想來是被糖人納入了吸收新生力量的序列之中。
糖人的業務主要是古裝動作戲為主，成爍古裝扮相好，能吊威亞，又有武術功底，自然落入他們的視線之中。
他倒是沒有過於抗拒，雖說糖人和榮興達之間相似之處頗多，同樣是自產自銷，同樣是資源匱乏。
可糖人這些年如日中天，之後還有《怪俠一枝梅》、《步步驚心》和《軒轅劍》等佳作，相比於日漸式微的榮興達在境況上要好處不少。
同時糖人的成名藝人雖多，可是撐得了牌面的也就胡戈一人，否則也不用費勁去捧紅劉施施了。
「他們讓我跟你接觸一下，看看你的意思。」
他讓唐燕離開，一方面是怕她尷尬，另一方面因為唐燕是個外人。
相比於糖人，唐燕所在的成天更具資源優勢。
他倆若是勾搭在一起，萬一介紹個門道，少說成爍也要加些籌碼。
夜已經深了，胡戈又打了個哈欠，「看你自己吧，我就傳個話。」
他絲毫沒有身為說客的自我修養，只想著完成任務后回去休息。
「你也沒說待遇啊，讓我怎麼考量。」
胡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會有專業人士和你溝通的，你自己立個章程，咱們公司十分人性化，都好商量。」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圈內這麼多公司，也就蔡亦農最講人情了。
也確實缺個不講人情的給她好好上一課。
等《宮》和《步步驚心》撞檔，不知道她還能不能保留這份「純真」。
不過換句話來說，現在也是加入糖人最好的時機。
資源上自不必說，成爍也確實需要一個靠山，否則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再者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糖人的二當家是袁鴻，現在也沒火起來，他自忖憑藉自己的內外條件，能佔取到的資源肯定是頂尖。
傳完話，見成爍面露思索之色，胡戈也沒有多做寒暄的打算，站起身又囑咐了一句：「趕緊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下回記得敲門。」
腳步聲一頓，隨後是深呼吸的聲音，接著是重重地關門聲。
成爍哪還有心思睡覺，躺在床上，眼睛瞪的溜圓。
娛樂圈，人情場，自己這無根之萍實在沒有什麼資源優勢。
糖人雖然門路也不太敞亮，可畢竟還有自產通道，比之孤家寡人要好出不少。
算得上一條大腿。
腿？
成爍的心思調轉的飛快，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提及腿這個字眼，立刻想到了唐燕。
不愧是選美比賽的冠軍，勻稱。
就這麼想著，直到天色將亮，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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