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強盜來襲
烏鴉在樹端梳理著羽毛，楓葉也不搖晃，水面也沒波紋，就連蟬都有點懈怠，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著。
村民們把涼在廣場上的菜和魚肉架著往屋裡搬。
看樣子，今晚就有一場狂風暴雨。這昭示著雨季即將到來。
「歐羅巴，村子東邊田地的排水渠我已經帶人挖了大半了，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高斯老爺拄著拐杖跟歐羅巴說道。
「辛苦您了高斯老爺。」歐羅巴像高斯點了點頭，微微鞠了一躬。
可能最初高斯想的並不是留在這裡，但高斯最近的表現讓卡倫和歐羅巴改變了看法，歐羅巴對面前這個為了村子忙前忙后的老爺子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和尊重。
「副隊長，高斯老爺，有動靜。」忽然，瞭望塔上傳來了阿爾耶蒂的驚呼。
歐羅巴眉毛一挑，趕忙跑兩步上了瞭望塔。
此時剛從山坡上練劍下來的卡倫也來到了這裡。只見幾公裡外一隊黑影，帶著煙塵滾滾而來。
卡倫眉頭緊皺，和歐羅巴對視了一眼道：「不下四五十，有馬。」
「直奔這裡，不像商隊，來者不善」歐羅巴捏了捏手指，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
「八成是劫匪，打不過，跑不掉。」卡倫趕忙叮囑高斯老爺帶著老人小孩躲起來。隨後喊來幾名士兵，武器裝備穿戴整齊。
「歐羅巴，我帶人在楓樹林里做後手，這裡你見機行事。」
歐羅巴點了點頭，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隨後歐羅巴便喊來勞倫斯，在勞倫斯老爺耳邊吩咐了幾句，勞倫斯老爺匆匆離開了。
不多會兒，一眾身影就來到了村口。
「這就是你說的村子？這種小村子能有油水？」一個光頭一手抓著韁繩，一手倒提著一把長刀，斜睥了一眼身邊的嘍啰。
「卡巴爾大人，咱們從新月草原一路往西，方圓幾十公里就這兒有一座村子。」小嘍啰一臉無奈的解釋。
「村子什麼情況？男人，女人，糧食，都摸清楚了嗎？」光頭卡巴爾知道小嘍啰說的是真的，便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個村子上。
他們從卡繆公國一路往西，久久遇不到人煙，已經很久沒開葷了，眼前的小村子雖然破了點，但應該能弄到點吃的。
「我們倆遠遠盯了一會兒，這個村子好像是新建的，一百多人，但大多是女人老人和小孩，壯年男子不多，而且我看他們村口掛著有魚，想必不缺吃的。」小嘍啰把搜集到的情報都說了出來。
卡巴爾摸了摸鬍子「男人少，老弱多，新建的村子，在這個方向，準是從卡繆公國逃過來的流民，沒跑了，那倒是可以做。」想到這兒，卡巴爾翹起來嘴角露出一口黃牙。
謹慎的性格是刀口舔血的人，必須要具備的。什麼能搶，什麼不能搶，這些餓狼心裡一清二楚，像這種流民新建的村子，必然是沒什麼可猶豫的。
一夥強盜繞過只修了一小段的圍牆，縱馬來到了村子廣場，沒來得及進屋躲避的村民都被強盜們舉著刀攆到了廣場中間。人群中，歐羅巴默默低著頭站在勞倫斯老爺身後。
此時的勞倫斯老爺已經嚇得渾身發抖，肉臉直哆嗦了，要不是歐羅巴穩穩的現在他身後，給了他一點勇氣，他早已經癱倒在地了。
「你們誰是管事的村長，出來」小嘍啰大聲喊到。
歐羅巴推了推勞倫斯老爺，可憐的勞倫斯一個踉蹌就竄了出了。「大，大人，
小的是管，管事的，不知道大人來我們村，有，有何貴幹？」
卡巴爾狹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歐羅巴，直盯的歐羅巴心臟狂跳，才笑到：「不愧是村長，這麼破的村子也能養這樣一身膘來，哈哈哈」卡巴爾的調笑惹得一眾強盜哈哈大笑。看得出來這個村子確實弱小可欺，所以強盜們都很放鬆。
可憐的勞倫斯老爺一邊點頭哈腰的陪笑，一邊猛擦臉上的汗。
「你笑個屁，廢話少說，把你們村所有的糧食都交出來。動作快點，老爺我可能會心情好饒你們一條小命」剛剛還哈哈大笑的卡巴爾扭頭一巴掌就扇在了勞倫斯老爺的臉上，勞倫斯胖胖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幾圈，疼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勞倫斯老爺捂著發腫的臉偷偷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歐羅巴，見歐羅巴點了點頭，便趕忙帶著兩個村民去抱來了一大堆的蔬菜和魚乾。
「大人，我們村子窮，只有這些了！」勞倫斯捂著臉一臉苦澀的說道。
「你當我傻子啊？一個村子就這麼點吃的？快點，藏著掖著小心大爺宰了你。」卡巴爾眼睛一瞪，一臉的凶神惡煞。
隨後就是一馬鞭抽在了離得最近的一個村民臉上。嚇得勞倫斯老爺渾身一哆嗦。
趕忙帶人又從屋裡取出了很多糧食。
「大人，全都在這兒了，真的沒了。」
看著眼前堆成一堆的糧食，卡巴爾這才略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見這惡鬼終於滿意了，勞倫斯老爺暗暗吐了口氣。
但這一夥強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村子，怎麼可能就這麼點胃口。
「你們村就這麼點人？還有人呢？女人呢？」卡巴爾眯著三角眼，從馬上彎腰探身問到。
兇惡的臉快要抵到勞倫斯老爺富態的大臉上了。
勞倫斯可以發誓，這是他遇見過最臭的嘴巴了，比一百多人住大棚時的腳臭味還要臭。
勞倫斯老爺忍著恐懼和反胃，連忙答到：「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們這一夥是從卡繆公國逃難過來的，一路上死了太多人，很多老人和女人，身體弱，都染上了屍瘟！我把他們都關起來了。千萬可不能把各位大人傳染了。」
「屍瘟？」卡巴爾幾人一聽，一臉驚疑。經常和屍體打交道的他們，深知屍瘟的可怕。每次戰亂，死於屍瘟的人要遠遠多於死在刀劍下的人。
不過卡巴爾也沒那麼好糊弄，「你說有屍瘟就有屍瘟？我數三聲，你喊出來一個我看看，要是真有倒也罷了。要是沒有，你們一村子都得死。」卡巴爾舔了舔乾癟的嘴唇，惡狠狠的威脅。
「這，哎，那好吧……」勞倫斯無奈，用衣袖捂住口鼻，竟真從一個偏僻小屋裡領來了兩個女人。
只見女人臉上有著一塊塊通紅化膿的蘚，此時正往外滲著黃色的膿，看起來甚是恐怖。
「該死的，還真的有」卡巴爾立馬捂住口鼻，一眾強盜嚇得勒馬退了好幾步。
這當然不是真的屍瘟，這兩個女人只是對魚過敏，得了比較嚴重的皮膚病而已。
這一切都是歐羅巴安排好的，既然敵人勢眾不可敵，只能智取，強盜所求無非就是糧食和女人。
糧食，給他就好了，而女人方面，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幸好這伙強盜對於屍瘟只聞其名，並沒有看出來不對勁。
正當勞倫斯準備讓女人回房時，身後一道狂風襲來。
身旁兩個女人怔在原地，腦袋慢慢的從肩膀上滑落，興許是太過快速，幾秒后血液才衝天而起，濺了勞倫斯老爺一臉。
勞倫斯老爺獃獃的看著，沒有反應過來。
村民們驚呼出聲「薩拉！」「喬珊大嬸！」
歐羅巴的眼神冷了下來，他沒想到卡巴爾會這麼喜怒無常。說殺人就殺人。
樹林里的卡倫眯著眼，死死按住了就要搭弓射箭的阿爾耶蒂。
「隊長，讓我一箭射死這個該死的雜碎。」阿爾耶蒂恨恨說道。年輕的臉龐上青筋都氣的突出來了。
卡倫只是搖頭，阿爾耶蒂無奈放下弓箭。
「該死的，真晦氣。」卡巴爾策馬停住，調轉馬頭，甩了甩刀身上的血。
「把這些該死的傢伙全都關到房間里。」強盜們聽到吩咐，揮舞著長刀把村民們推到村中充當臨時倉庫的大房子里。用粗壯的木料抵住了門。
「老大，現在怎麼做？」小嘍啰問了一句。
「放把火，把這些該死的傢伙都燒死，然後往西去。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卡巴爾頓了頓繼續道：「不留活口，別讓那傢伙知道我們的行蹤。」
「去德隆鎮附近撈上一票大的再回卡繆公國，追了老子這麼遠，老子要殺回去，把那該死的傢伙腦袋擰下來！」
幾個火把划著完美的弧線，點燃了茅草屋頂，火光很快衝天而起。
「只拿些新鮮的魚和漿果菌菇，都給我洗乾淨了再吃，你個蠢貨，鬼知道這些食物有沒有屍瘟。」卡巴爾一腳踢在一個準備偷嚼魚乾的強盜屁股上。
一群人帶著食物，很快就消失在了草原上。
卡倫一夥趕忙從樹林里跑了出來。高斯老爺這時也帶著人從旁邊被引燃的房子里跑了出來，幸好強盜們只抵住了倉庫的門。
一群人救援及時，歐羅巴勞倫斯等人除了被熏的不輕，倒是沒怎麼受傷。
看著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村子，看著倒在血泊里的村民。很多老人和孩子放聲痛哭。
命運總是欺負苦命的人，越弱小，越不幸。
歐羅巴低著頭，雙手捏的發白：「對不起，沒有保護好大家。」
卡倫捏了捏歐羅德的肩膀：「親愛的兄弟，不是你的錯。我會讓這些渣宰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