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夜登山

凌晨三點鐘，朱烈還沒睡著。除了受唐超的呼嚕聲影響之外，最主要的是，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想到一個畫面；幽幽的山體深處，突然睜開一雙眼睛——雖然畫面里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朱烈覺得那裡一定有一雙眼睛，這樣才能解釋那種莫名的窺視感。朱烈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去看看到底有什麼。但是，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害怕的。

神秘讓人有探索的慾望，但探索神秘卻需要莫大的膽量，因為沒人知道神秘背後是危險還是機緣，又或者二者同在。

朱烈幾次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趕緊睡覺，但顯然不起作用。時間一晃就到了四點鐘。朱烈終究是選擇走出來屋子。朱烈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理智了，天宸山那邊到底有什麼在吸引自己？

輕輕關上房門，感受到迎面晚風的絲絲涼意。抬頭看了看天穹，如黑色幕布般，其間點綴著繁星，明暗不定，以詭秘的目光俯視人間。不同星星連線呈現不同的圖案，給人神秘莫測之感。而這在朱烈眼裡，沿著星光閃爍的次序勾勒出一幅幅圖案，彷彿星空在與自己對話，內心逐漸平靜下來。「好久未曾見到這般美麗的星空了！」朱烈心中感慨，感受著這種久違的平和，忽地生出一種感動。上次這樣安詳地仰望星空，還是在好久好久以前，在童年，或是更早的什麼時候？

伴著星光，朱烈再一次來到天宸山入口處。所謂入口，不過是一扇人為修築的山門罷了。其他道路當然也可以上山，但荊棘叢生的山路實在不便行走。邁步走入門中，借著星光看見兩邊陳列的巨石，上有道家介紹石刻和天宸山的相關介紹。這主要是給遊客看的。除此之外幾無更多人工痕迹。巨石之後就是一天石塊鋪設的台階，一路蜿蜒，拐入山林間便不見蹤影。

周圍很安靜，除了星光之外再無其他光亮。朱烈打開手電筒，沿著石路往上走。腦中回憶起天宸山的種種傳說，聯繫起此刻所處之地，有一種揭秘的新奇感受。新世紀以來，關於天宸山的傳說一半被歸為不解之謎。例如，傳聞有道士在山中遭晴天霹靂，渾身焦黑而不死，從此甚至能放電；有老者從山中歸來，竟返老還童，身體狀態一天好過一天；有人在山中一日，回到山下卻發現早已物是人非，原來已過過十年。此外還有傻子驚變天才，不治之症陡然痊癒等，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以往朱烈只當趣事聽，從不當真。但此刻，對於某些傳聞竟有些懷疑，「真的不存在嗎？」

「哞…嘰，哞…嘰...…」

正走神間，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綿長的嘶鳴聲。聲音由兩段音調組成，渾厚與尖銳混成一股，在這寂靜的環境里猛然爆發，顯得尤為悚然。朱烈心頭猛然一跳。安靜了一路，朱烈本以放鬆的心弦驟然繃緊。慌忙把手電筒照向前方，只見一頭麋鹿正扭頭看向自己。星光下，麋鹿的形態隱約可見，頭似馬非馬，犄角支立，眼珠子一眨不眨地與朱烈對視，讓人心底發毛！

「人道七！」

更令朱烈頭皮發麻，汗毛皆立的事情發生了。朱烈看見那頭麋鹿嘴唇蠕動，然後分明聽見了它口吐人言！朱烈腦子短暫當機了，但嘴裡不由自主友好問候。

「卧槽泥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