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個皇后不1般
劉協在羽林左監張橫的陪同下,回到了寢宮。
這幾日內侍不穩的情況下,先由羽林軍護衛,至於為什麼是羽林左監張橫,而不是羽林總監棗祗。
那自然是有一番考究,劉協腦袋裡的史料記載此人是反曹義士,真正的漢臣。此人乃涼州軍閥,與梁興,賈詡,段煨是同鄉,當初是張橫親自帶著李傕的首級來許昌的。
剛坐下,便聽到門外張橫的聲音:「卑職,見過皇后!」
劉協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對著外面喊道:「進來吧!」
隨著一陣腳踩木地板的聲音,門被拉開了,一個雍容華貴,端莊肅容的女子緩緩來到劉協面前,躬身下拜,「臣妾,叩見陛下!」
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種溫婉高雅。
「這便是皇后伏壽,好漂亮。」劉協心中不由暗嘆
劉協不好女色,至今都是個單身狗,但是對著伏壽,突然莫名的多了份責任感,僅僅只是責任感。
「起來!」劉協在她臂上輕輕扶了一下,笑道:「這內侍整頓,你過來替朕收拾收拾。」
一雙纖細素凈的手在劉協頭上移動,幾縷幽香鑽進陳默的鼻孔,伏壽全神貫注的為劉協梳理著頭髮,如蘭的氣息會在劉協耳邊蜻蜓點水般拂過,劉協覺得很舒服,不由的嘴角淺淺。
「陛下,這些時日受苦了!」皇后的氣吐如蘭,在耳邊低語道。
劉協此時不便搭話,做出閉目養神之姿。
「我知陛下受挫極深,可既然身為天子,縱使萬難當前,也不可棄之忘之。陛下為何半途而回?」皇后低沉的聲音,恰如其分的傳入劉協耳中,聽著波瀾不驚,實則不容抗拒。
這個皇後有點不一樣,不似這個時代的女子該有的見識。
「皇后,如果,朕說如果啊,逃出許都之後又如何呢?你怎知那袁紹不似曹操?」劉協抬了抬眼。
「陛下....不要亂動。」伏壽手中滯了滯,淡淡的說著話,將一根絲綢綁上髮髻。劉協只得老老實實的正襟危坐,繼續閉上眼睛。
「陛下,這袁家四世三公,好歹也是飽學之士,通經傳之人,不似曹操宦官出生,袁將軍許您還政漢室,復都洛陽,是誓向漢室盡忠之義臣。」說話間,一頂玉冠纓戴上髮髻。
看來皇后是將對儒家思想的信任轉嫁到了袁紹身上。
士人始終是有士人思想的,畢竟伏完乃世家大儒,伏壽從小就隨著父親耳濡目染,應該是對孔孟的忠君思想極其尊崇的。
劉協抬眼看著面容精緻的皇后,竟滿臉疲態,不過二十歲的年紀,眼尾竟有些許細紋了,一時有些恍惚,這位正史中的「義士」,為了漢室不惜一切,最後不惜滿門被屠。到底是對漢室的責任還是對劉協本人的忠誠?
然後是剃鬚。
正沉思間,皇后從拿出一套黑色絲綢常服,暗有刺繡龍紋,走動他身邊,輕聲道:「陛下請更衣!」
「皇后,沒了曹操,咱這滿朝文武繼續挖野菜去嗎?」劉協沒來由的來了一句。
「《詩經.假樂》中,不解於位,民之莜塈。您看看這天下,馬踏屍骨,血流漂杵,何來民之莜塈?我本琅琊人,在未遇到陛下前,曹操屠徐州,我是經歷者。曹操就是這假樂者,百辟卿士,媚於天子。」皇後任是面無表情,但嘴裡彷彿咬著什麼東西似的,一字一句的吐出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而當一株躺平的韭菜,能倖免被割。
人生一世,哪裡能心想事成,皆如人願呢?」劉協淡淡一笑。
伏壽手中的剃刀突然頓了頓,直視劉協的眼睛道:「曹操以父仇之名,宣稱再屠徐州。陛下真是胸襟寬博,天下至悲之深,陛下卻不以為意。」
「朕知道了!」劉協一把輕輕的將伏壽擁入懷中。
這是劉協第一次抱著異性,但任能感受到了伏壽的緊張和焦慮,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以示安慰。
皇后表情一瞬的抖動,良久:「陛下,一旦入了此局,縱使陛下不想掙,這局勢又會放過陛下嗎?」
「這天下沒有曹操,也會有李操,張操。皇后,咱們順天應命,君臣共和,萬世一系也不是不可。」
皇后眉間一蹙,怔怔的看著劉協,語氣有些急促:「陛下,開弓沒有回頭箭。」
劉協臉色變了變,騰的站了起來,輕聲道:「皇后是要逼朕?」
「不敢,但是臣妾不得不逼君,臣妾與那楊太尉一家三族皆在陛下鼓掌之間。」伏壽抬起頭,大膽的看著劉協的眼睛。
殿堂內一片安靜。
劉協任由皇后服侍著將衣服穿好,垂頭思考了一陣,伸手將伏壽拉到身邊,淡淡笑道:「皇后,朕回來了,以後不用活的那麼累了。」
「陛下,董貴人已有身孕!」這次皇后的語氣波瀾不驚。
倒是剛踏出門口的劉協心中一個霹靂,不由腳下一滯,剛來就喜當爹?但轉瞬一慮,這個孩子無非是皇后逼自己政斗的工具而已。
「朕知道了!」
順著這深宮甬道凝目望去,漢獻帝劉協就是自己這一世的身份了,那個歷史撲街作者陳默,再見。
許都皇宮德陽殿外,漢制,五日一朝,距上次早朝還是十日之前。話說這德陽殿,乃洛陽城中最為恢弘的殿宇,被董卓一把大火燒毀,遷都許都后,為顯帝威,復建德陽殿。
陛階上,太尉楊彪,司徒趙溫,尚書令荀彧,手持笏板,並肩而行,一縱文武百官很是識趣,都只是隨後而行。
若論朝職,太尉和司徒乃三公之列,尚書令乃九卿之位,荀彧的職位只是比另兩位要低,但是就朝中實權來看,尚書台可作為皇帝身邊的文書機構,往往可以總覽軍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