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如水正在皺眉……
黑衣人站在身側……
一種異樣的寂靜，纏繞在整個房間，和兩個人的沉默中……
「門主……」黑衣人打破了沉默，緩緩道：「玉羅剎傳來了消息……夜無雙的臉，絕沒有易容的痕迹……而且夜無雙還將玉羅剎的衣服，全部拿走，那衣服上無形無sè的毒藥，對於夜無雙來講，沒有半點反應，他似乎百毒不侵……」
「哼……」夜如水冷哼，但眉頭緊皺，道：「奇怪？！夜無雙雖然武功不弱，但似乎還沒百毒不侵……」
「是，門主……」黑衣人躊躇，道：「那這個夜無雙一定是假的？！」
「不一定……」夜如水嘆息著，緩緩回答，道：「玉羅剎的用毒術雖然在江湖上，只能排到三四十名，但她的易容術，卻是絕世無雙。因此她說夜無雙沒有易容，那麼這個夜無雙，就真的沒有易容……只是夜無雙從密牢逃出了一年半，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得到了一把寶劍，而且xìng情大變，就連武功路數，也開始變化莫測，這真是太有趣的了！不過，也不能完全說，他就是夜無雙……」
「哦？！」黑衣人似乎不解。
夜如水狐疑著，道：「江山易改本xìng難移，只有一年半時間，他的xìng格轉變的也太快。這絕對不合常理……總之，這個人無論是誰，他即使不是夜無雙，或者是真的夜無雙，都沒有關係……因為就算不是？！他也必定是夜無雙的朋友，那麼也就是我的敵人！只是可惜，據我所知，夜無雙以前自視過高，火爆的脾氣，他得罪的敵人，遠比他的朋友要多得多……何況這樣一個百毒不侵，武功路數又如此詭秘的人，我從來就不知道他的存在……這真是一件離奇的事情……」
黑衣人嘆息，道：「看來這個人無論是誰，好像都比您認識的夜無雙，更難對付！」
「哼！」夜如水笑了，淡淡的笑了，嘴角掛著不屑道：「也許吧……但是沒有人能撼動我的權利，挑戰我的威嚴……」
夜如水冰冷的笑著……
右手就輕輕撫摸著身旁的劍，天突就像個孩子雀躍著，出「嗡嗡」的嘯聲……
那嘯聲低沉，蕭殺……
瞬間，屋內恢復了一片死寂，靜悄悄的，不帶一絲生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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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
倒不如說他是個小村，或者還不如一個小村。
可惜，只要踏上這塊土地的第一眼，你便會看見一個高大的木製牌樓，那牌樓之上，高掛著一塊藍底黑字的大扁，上書兩字，「小，鎮。」
那字跡歪歪扭扭，猶如一隻蟑螂掉進了墨水后，行sè慌張的爬過了那塊匾額……果然是草書，如果你沒一點想象力，那麼，你甚至不會知道這兩個字，究竟該怎麼讀？！
……
夜無雙皺眉，雙手仍吃力的拖著那把黑sè的劍，身後留下了深深劍痕，和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如今……他就走在這唯一的集市之上，也是這小鎮之內，唯一那條可以穿過小村的小路，而就在路的兩旁，擺著各式各樣的攤子，不乏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本來還算喧鬧的集市，一下子就像中了某種魔法一般，靜了下來。
「滋……滋……滋……滋……」
夜無雙慢慢的走著，劍划著地面，出「滋滋」的輕響，留下了一道道黑sè的傷痕，每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夜無雙的身上，但夜無雙似乎沒有感覺，他並沒有因此加快，或者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他的步伐仍是那樣輕盈，輕盈的叫人心碎，緩慢依舊。
於是，很自然，在夜無雙的前方，就迅讓出了一條通道。
瞬間，從夜無雙的眼光望去，不遠的幾十米處，就可以走出這個小鎮，那便是再次踏入一條未知的小路，變得崎嶇，坎坷。
每個人的眼睛，都已經開始疲倦，因為寶劍划著地面「滋滋」的響著，聲音不斷。但是夜無雙明明將腿抬得好高，方在落下的時候，那所謂的一步，竟然似乎沒動過分毫……
每個人都在等著夜無雙快點走過自己的身旁，因為就算是讓路，也成為了一件讓人覺得非常疲憊的事情。
大部分人看到夜無雙的第一眼，就會開始覺得呼吸急促，夜無雙那雙沒有神採的眼光，像極了兩天前，鎮里王大媽家的那條瘋狗，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忽然就會冒出火來，啃的一定是你的骨頭……
每個人都很緊張，望著夜無雙那緩慢的步伐，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望著這個奇怪的哥哥，就像看到了馬戲團的猴子，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
其中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手裡正拋著一個蘋果，左手拋到右手，右手拋到左手，來回的拋著，在他身旁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急忙將孩子一拉，摟進了懷裡，因為夜無雙正好從孩子的身旁，慢慢經過……
蘋果脫手而出，孩子本yù來撿，但被媽媽死死的抱住，那蘋果圓滑之極，「咕嚕嚕」就滾向了夜無雙的劍，可是一件奇特的事情，就忽然生了……
夜無雙還是慢慢的走著，沒動。他的身未動，手未動，劍未動，但蘋果滾到寶劍之時，卻一分為二，呼啦一下子噼噼啪啪一陣異響，蘋果猶如被燒焦的炭灰，一陣微風輕輕吹過，那蘋果化成了一陣黑灰，被吹的煙消雲散。
「啊……啊……啊……」
猛然間……
集市真的寧靜了……
除了路邊的小攤，還擺放在原地，你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一陣喧嘩，雜亂，所有的人，都已經風馳電掣，消失的無影無蹤。
忽然間，夜無雙就停住了腳步，臉上掛著一絲難以理解的笑容，只是一閃，身子就已經坐在了路旁的那個茶攤，慢慢的喝起茶來，自斟自飲。
他的左手倒茶，左手拿杯，一飲而盡，但是右手始終握著自己的劍……
「你絕不是夜無雙……」
夜無雙沒有說話，身邊忽然就多了個女孩子，樣子很好看，十七八歲的模樣，她的那雙眼睛，永遠帶著清純和無邪，楚楚動人。
夜無雙緩緩開口：「你穿著衣服比脫了好看一點……」
玉羅剎臉sè未動，似乎就好像夜無雙說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張三李四，輕笑道：「我說你不是夜，無，雙……」
玉羅剎說夜無雙三個字的時候，故意拉長了聲音，眼睛死死地盯著夜無雙的每一個表情。
但是，從夜無雙臉上只有一種表情，那就是落寞。
不過還好……
夜無雙卻緩緩開口，道：「我為什麼不是夜無雙？！」
玉羅剎笑了笑，盯著夜無雙的眼睛，慢慢緩和，道：「因為夜無雙絕不是強盜！」
夜無雙依舊冷漠，沒有笑，也沒有難過，他只是自斟自飲，緩緩道：「我並不是強盜，只是怕浪費而已，放著也是放著，與其浪費，倒不如給有用之人。」
玉羅剎嬌笑，道：「看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道理，如果不是你沒易容過，我真的懷疑你根本就不是夜無雙！不過就算你沒有易容，但是我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技術，可以讓人完全改變容貌……」
夜無雙沒有理會，似乎玉羅剎說的也是張三李四。
玉羅剎輕笑著，道：「第一名醫祝萬千的穿針引線，可以讓六十歲的老婦，變成十七八歲的姑娘，他的穿針引線根本就不算易容，而是一種神奇的醫術……」
夜無雙仍舊沒有理會，任由玉羅剎緩緩地說著。
玉羅剎在夜無雙的臉上，找不到半點的答案，笑道：「你的個xìng也太不像夜無雙，夜無雙xìng如烈火，俠肝義膽，那股與生俱來的英雄氣是掩蓋不了的。而在你身上不僅沒有英雄氣，甚至看到了七分無賴，三分狡詐……」
夜無雙似乎水已經喝足，緩緩停下，將目光緩緩移到了玉羅剎臉上，淡淡一笑，道：「夜如水給你的任務，就是來隨便問問嗎？還是準備用你身上的暗器機關，試試我能不能破解？」
玉羅剎沉默，略頓了下，笑道：「一半一半……」
「哦？！」夜無雙緩緩道：「哪一半和哪一半？」
玉羅剎輕笑道：「門主的確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夜無雙？！但是，我已經回信說你沒有易容，至於祝萬千的穿針引線，我卻沒有提過半字，你知道為什麼嗎？！」
夜無雙輕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詭異，道：「別告訴我你愛上了我，因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至於祝萬千的穿針引線，你認為夜如水會想不到嗎？不過，你恐怕不會知道一件事情。」
「哦？！」玉羅剎皺眉，似乎不解。道：「什麼事？！」
夜無雙冷哼，道：「祝萬千的穿針引線，就算給豬給狗做，他也不會給我……」
玉羅剎驚訝道：「為什麼？！」
夜無雙淡淡輕笑，道：「因為祝萬千有個弟弟叫作祝千宏，他最疼愛這個弟弟，但是祝千宏卻有一個最大的惡習，那就是採花，yín掠。正巧就被我看到，一怒之下，我就砍了他的兩條腿，從此成為廢人。這也成為了祝萬千最大的遺憾，他醫人無數，卻救不了他的弟弟。所以就算是救豬救狗，祝萬千也不會救我……」
玉羅剎沉默。
但夜無雙輕輕一笑，緩緩續道：「夜如水是最了解我過去的人，他當然知道我跟祝萬千的關係，雖然他不會說上半句，但是小心查證這些事情，我想他早已經做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更了解他。他永遠不會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玉羅剎皺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夜無雙半天，才緩緩驚訝，道：「你是夜無雙？！」
夜無雙輕笑，沒有回答，但卻緩緩起身，雙手拖著劍，再次慢慢前行……
玉羅剎還坐在茶攤上，沒有動，她並沒有追，也沒有離去的意思，她只是看著夜無雙展開的腳步，雖然緩慢，但每踏出一步，都似乎經過深思熟慮……
……
「喂……」玉羅剎終於起身，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夜無雙，想追上夜無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他走的實在太慢，道：「我想跟你一起走……」
夜無雙腳步沒停，但卻緩緩開口：「你是真的愛上我了？還是想讓我跟那五個大漢一樣？被你毒死之後，棄屍荒野？！」
玉羅剎笑了笑，道：「你怎知他們都死了？！難道我就一定是個壞人？！」
夜無雙沒有說話，因為被女人纏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尤其是玉羅剎這樣聰明，而且難纏的人……
所以，他乾脆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慢慢的走著……
玉羅剎輕笑，道：「陪你走有很多好處，第一，養眼，最少我比大多數的女人，看起來更年輕，更漂亮；第二，你不用做什麼強盜，就會有可口的飯菜；第三，我也可以不必追趕你，就能交給門主你的一舉一動，我們都可以省點事情……」
夜無雙沒有說話，玉羅剎就似乎變成了空氣。
玉羅剎看著夜無雙忽然木納的表情，嬌笑著，低聲說道：「至於第四嗎……也許有一天你會現……你已經愛上了我……」
夜無雙更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腳步，卻忽然快了許多……
玉羅剎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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