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陸簡史
當天午後,隨著體力逐漸恢復李文慢慢下床散步,這時候聽到城裡傳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一問之下才知道,堅守十餘日的守軍終於迎來援軍,洛奇帝國第二十五,二十六兩支重甲步兵軍團日夜兼程總算是趕到,由於魔獸主要在夜間發起攻擊白天很慵懶,雖南風堡四面被圍,但新到的兩支生力軍沒費多少功夫就打穿包圍圈,成功進入南風堡,這些歡呼聲就來自守軍,源源不斷的補給品和援軍加入讓守軍士氣大振。
入夜後城牆上又響起喊殺聲,只是聲音大不如前。
次日李文踏出房門開始探索周圍的一切,這裡是南風堡專門針對貴族和軍官的醫院,相較於外面野戰醫院條件好很多,至少有固定病房和床,受傷士兵在野戰醫院只有簡陋營房和睡袋。
醫院條件雖好入住的傷患也不少,外面野戰醫院沒法治療重傷員也只能往這裡送,大部分送來的傷員都熬不過一夜。異界一年只有兩季,夏季和冬季,白天抬頭望去天空是霧蒙蒙一片,沒有耀眼的太陽,但晚上的紅月卻很漂亮,這輪紅月似乎有莫名的魔力,魔獸們看到紅月就會變得很兇猛。
醫院裡連大廳走道都擺滿各種傷員,李文想著自己好歹學過一點醫術想看能不能幫上忙,結果根本沒人搭理他,看著醫師忙碌的身影,李文開始了解這個世界的醫療方式,當然用兩極分化來形容也不為過,一方面是粗暴到極致的外科手段,比如一位腹部巨大創傷的軍官,被醫師在沒有消毒的情況下直接以棉線縫合,然後插上一根麥管抬到一邊。另外一位需要截肢的軍官被一旁戰士直接打暈,看戰士手法似乎相當嫻熟,然後醫師拿著鋸齒刀直接開鋸,鋸掉斷手後用燒紅烙鐵直接燙上去封住傷口,燒焦的人肉味混合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醫院。作為一個學習過現代醫學的半瓶水醫生,有幾次都想上去制止這種野蠻行為,但這裡沒有現代器械,也沒有葯上去也不能改變什麼。但這些野蠻的手段並不能完全代表這裡的醫療水平,在看到一位大腿貫穿傷的高級軍官接受魔法治療的時候,李文還是被震撼到了,瘦高的魔法師用手指在空中虛化出幾個符號然後念念有聲,空氣中忽然就湧現出無數細密水珠,水珠彙集到一起形成細微水流穿過傷口,在魔法水流洗滌下傷口中污血被不斷排出,法師隨從立刻取出針線縫合,最後用插上麥管結束,整個過程傷者面不改色甚至沒有露出痛苦表情。
這技術不錯,好奇的李文表示想進一步了解水系治療魔法的時候,法師板著臉轉頭讓李文馬上離開手術室。
李文只好默默回到自己病房。
隨著補給品到來,晚上有燉肉和白麵包,豬肉加土豆燉得很軟爛味道也不錯,李文胃口大開狠狠地吃了一頓。
吃完飯李文洗了個澡第一次照鏡子,對著鏡子那張陌生的臉,他還是有些不適應,鏡子里的人嘴唇發白氣色不太好,年紀約二十來歲還有些稚嫩,黑頭髮黑眼睛,濃眉大眼俊朗中帶著一絲秀氣,從輪廓中似乎又能看到一些歐美血統,而外面醫院裡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純粹歐美相貌,李文暗自高興還好這副皮囊長相不錯不是醜八怪,既來之則安之吧。
次日,睡到中午李文才被蒙尼叫醒,第一天見過面的銀甲大個子也在旁邊等候。
「你是誰?」
銀甲大個立正握拳放在左胸敬禮道:「屬下灰狼騎士團直屬護衛騎士大衛文森特。」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您帶著團直屬偵察小隊去柯林斯小鎮附近出任務,
結果兩天沒回消息,上面有些著急派我接應。我在小鎮發現戰鬥痕迹,順著痕迹在一堆怪物屍體底下發現了昏迷的你,你小隊其他人都沒發現,正好魔獸又圍了上來,我只能繞道來南風堡。」
「北風堡那邊情況這麼樣?」
「情況還算好,我們北風堡地勢特殊,開鑿水渠引黃泉河作為屏障,大量臭蟲被河水沖走,這次獸潮損失並不大,不過護城河也困住我們自己,想出來也不容易。」
李文滿腦子漿糊無奈地說道:「似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少爺我想這可能是戰爭綜合症,哦對了,南風堡指揮官馬丁公爵想見見你。」
李文沒有回應公爵大人的召見反而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文森特道:「這幾日我都在協防東段城牆,情況不太好城牆有些破損,不過昨天援軍到來看情況還能撐一段時間,據說南風堡似乎是臭蟲主攻方向,這邊士兵傷亡很大,我想有必要的話,我們最好能撤到那邊去。」
李文皺著眉頭暗想能走當然最好,萬一守不住他可不想剛來這個世界就被臭蟲咬死,到時候還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誰也不知道,萬一回不去那可虧大發了。
李文看著文森特重重說道:「能走就走吧,我不想呆在這地方了,你選個時間。」
「好的少爺,五天後三十一軍團要來,那時候我們可以跟著傷員一起撤往南方。」
接著幾日李文默默呆在病房,努力吸收腦子裡的各種記憶碎片,穿越融合併不容易,時不時大腦會出現一種類似神經痛的感覺,每一次吸取原主人記憶都會帶來痛苦。
他去見過馬丁公爵,公爵大人年約六七十歲發須皆白,連日指揮戰鬥讓他很疲憊,看得出他年輕時候也是位高級戰職者,不過位高權重以後疏於練習,武藝反而退步當然壽命也慢慢恢復到正常人水平,現在援軍抵達但似乎他對戰爭的未來也充滿擔憂,在一陣寒暄后公爵也要求李文儘快離開。作為洛奇帝國在異界的最高指揮官,他不能撤退必須死守南風堡,哪怕戰至一兵一卒。戰局的惡化也引起魔法王國的重視,這不最近戰鬥法師也陸續出現在南風堡上空,這些騎著掃把的法師大都充當偵察和火力支援的角色,夜晚的城牆上時常閃耀出一串串火球或閃電煞是好看。
問過文森特以後李文才知道自己以前是戰職者,修習少見的暗騎士法則,還有一隻叫格魯特的暗影獵豹,只是隨著李文昏迷以後這隻獵豹就再也沒出現過,灰狼騎士團大部分都是戰職。
至於相貌的差異完全是血緣關係,李家來自北方旭日帝國屬於皇室分支,一百多年前磐石大陸內戰,旭日帝國發動南侵,家族也隨軍一直攻到洛奇中部行省,在打下梅根河附近羅斯城后,遭遇暴雨引發洪水,洛奇人抓住機會將羅斯城團團圍住,並掘開河堤水淹羅斯,戰馬倒是會游泳,但在水中無法負擔重甲騎士,不善游泳的騎士脫去盔甲,就會變成洛奇人的靶子,幾次突圍無望,加上城內傷員眾多,家主只能等待主力救援。
援軍沒等到瘟疫倒先來,人困馬乏軍糧耗盡,家主凱瑟斯李最終選擇向洛奇皇帝有條件投降,洛奇地處南方缺乏優質戰馬和騎士傳承。
現在一支重甲騎士團願意投降,皇帝奧丁頓龍顏大悅當即答應此事,並作出承諾讓家族永遠指揮灰狼騎士團。自此李家併入洛奇帝國,封地為西部行省灰堡。侯爵領佔地約十萬平方公里,大概是整個西部行省的一半。
十萬平方公里什麼概念,這麼大的面積哪怕就是基礎農業生產,其產出量也將富可敵國,可後來通過文森特才了解到,家族沒那麼富裕,團里正規編製騎士一萬人,扈從騎士和騎馬隨從就有四萬多,這還不包括數萬輔兵,要維持龐大的騎士團,必須飼養大量戰馬,要養馬就要草原牧場,而西部行省並一馬平川的草原,很多農田必須強行荒廢種植牧草。
灰堡緊鄰西海,海外兩百多海里的島嶼望月島乃是獸族前哨基地,每年秋季獸人都會通過望月島進攻磐石大陸打秋風。
這些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獸人,現在一般不會硬拼,主要以搶劫沿海城鎮為主,騎士團每年秋季都會為此付出鮮血,很多先輩都死在獸人戰斧之下。
五天時間過得很快,第五日上午洛奇帝國第三十一軍團按時抵達,不過跟前次援軍不同,這次增援部隊不少人帶著傷,前天夜裡他們在半路營地遭遇跳蟲圍攻,狠狠打了一仗損失近三成,士兵們都有些無精打采。
李文登上馬車,在文森特護送下緩緩出城,一起南撤的還有三千餘城中傷員,隨行兩千步兵作為護衛隊。
洛奇帝國缺馬,不能行動的傷員坐牛車,能走的還得靠自己的兩條腿。受磐石大陸異界條約影響,獸潮期間所以守軍除重傷員外不得離開駐地,否則都跑了誰還願意守,若不是為大陸本土安全著想,誰沒人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然條約主要針對普通士兵,貴族們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就拿李家來說,整個洛奇的戰馬幾乎都產自灰堡,打仗誰不想要幾匹好馬,要馬就得跟家族搞好關係,不然只能去賣北方天價馬,北方旭日對戰馬出口非常嚴格,走私戰馬一經發現被發現就是死罪,每年秋季旭日邊境上都會弔死數百走私犯。
至於家族跟旭日帝國現在的關係,只能用微妙來形容,有傳言當年旭日皇帝擔心李家坐大,故意拒絕救援,致使騎士團被圍,最終投降洛奇,事後帝國內部動蕩了很多年。
時間過去百年,時至今日灰堡李家還是旭日皇位第三十二位選帝侯,要是前面三十一位不幸遇難,那麼李文的便宜老爹按理說也能問鼎旭日皇帝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