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手刃姚錢
姚高峰真是被嚇到了,以致於癱在輪椅上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就連姚錢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是太清楚。
但姚錢的計劃他卻記得很清楚。
姚錢要他利用睦男關注凌純雪案子這個由頭把她引過來,然後想辦法把她騙進那個地道里,再用炸藥把地道炸掉,把她永遠埋在那個地道里。
姚錢還做了分工,姚高峰只要把睦男引到家裡來就行,其餘的工作都交給姚錢去做。
他當然不會讓姚錢得逞,他要保護睦男。
但怎麼保護呢?
他想報警。
姚錢都已經弄死了三個人了,警察一定會把姚錢抓起來的。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給否定了。
姚錢是弄死了三個人,但這都是姚錢自己說的,一點證據都沒有,抓了還不是得放出來,那隻要姚錢被放出來,別說要弄死睦男,可能連他姚高峰也要被弄死。
再者,就算姚錢承認了自己弄死了三個人,但那所犯罪行大多發生在他未滿十八歲之前,那也就是說不一定會判死刑,如果不判死刑,那總有一天會被放出來的,到時還會找他和睦男。
所以,報警這個想法被他否定了。
那就只有一種辦法可想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姚錢對睦男下手之前先把姚錢解決掉。
說干就干。
姚高峰找出家裡所有的補藥燉了一鍋湯,再把這幾年攢下的那十幾顆安眠藥全部丟了進去,然後用一個保溫瓶裝好,坐著他的電動輪椅就出門了。
剛出得門來,他又停了下來,仔細思考了一會又折返回家。
他從廚房找了一把剃骨刀,認認真真的磨了又磨,確認鋒利無比之後用一條毛巾包好放在輪椅里。
又找了一把扎帶,塞在口袋裡,這才抱著保溫瓶出了門。
姚錢住的那個安置房小區離這裡不遠,他操縱著電動輪椅很快就到了。
安置小區有電梯,所以姚高峰徑直就來到了姚錢住的房子門口。
姚高峰按了好久的門鈴,這門才打開一條縫。
「爸爸,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不悅和責怪。是呀,姚錢自從幹了虧心事之後,只要有任何異常的響動,都感覺心驚肉跳。
「呵呵,對不起,下次一定提前打電話給你。」姚高峰和藹地笑著說,「你先讓我進去吧。」
「進來吧。」這門才全部打開。
姚錢只套著一條三角內褲,中間位置還有點水印。自從那姜怡寧來了之後,姚錢是食髓知味,只要一有時間,就操練,這剛才姚高峰按門鈴的時候,他還正在衝鋒,所以這也是他開門這麼遲的原因。
姜怡寧本來是準備窩在床上不出來的,但聽到是姚高峰的聲音,這才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叔叔,你來了,喝水不?」那稚嫩的聲音還帶著臃懶,過來人一聽就知道剛從巔峰上下來。
「唉——我不喝了,謝謝。」姚高峰用惋惜的眼神掃了一眼這個還遠未成年的小女孩,然後轉頭看著姚錢說,「錢啊,我們討論一下你說的那件事的細節吧。」
「好呀!」姚錢馬上興奮起來,「但是——」說話間他背著姜怡寧用手指了指她,向姚高峰眨了眨眼,「怎麼辦?」
姚高峰馬上會意,「晚上咱爺倆弄點李拐子烤鴨,好好喝一杯怎麼樣?」
「好呀!」姚錢本來就是鬼精鬼精的,這一聽就明白了,那李拐子燒鴨店在城西,打的一個來回起碼得有個把小時,「怡寧啊,我爸爸要吃李拐子烤鴨,你打個的去買一隻回來吧。」
「我不知道在哪裡哦?」她確實是不知道,才來濱南沒多久,也就跟著姚錢出去了幾次而已,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姚錢禁錮在床上了。
姚高峰說:「沒事,這李拐子烤鴨在濱南市很有名氣,每個的士司機都知道。」
那姜怡寧聽完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姚錢。
「幹什麼呀?」姚錢突然加重了語氣,「我爸的話你不相信呀?」
「信,肯定信,我這就去。」小女孩還是挺怕姚錢的,馬上往門的方向走去,快到門邊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小聲地說,「那你給我轉點錢吧?」
姚錢朝門的方向擺了擺手,極不耐煩地說:「知道了!」
她怔了一下,象似是在同姚錢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這就去。」那聲音很低,但卻能聽出她很害怕。說完,她抓起一雙高跟鞋逃也似得出了門。
「唉——」姚高峰對著門的方向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來盯著姚錢的那發黑的眼圈說,「錢啊,這姜怡寧是個不錯的好孩子,但你也要悠著點呀。」
「哈哈,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姚錢自信地說,「你不知道了吧,她沒地方去,就算我天天打她,她也不會跑的。」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你的身體,你的身體要悠著點,年紀輕輕不要把身體掏空了。」
這下姚錢聽明白了。是呀,自從這姜怡寧過來,他不僅僅是眼圈發黑,那兩條腿總是軟綿綿地,有時候感覺走路都乏力。「嘿嘿,爸爸,你年輕時不這樣嗎?」
這一下戳中了他的痛點,他也想這樣,但他不能呀,因為才經歷一個晚上的人生,就被廢了武功。他只得擺出少有的那一絲絲做父親的尊嚴來,佯裝生氣地說:「說你呢,」說話間他遞過那個保溫瓶,「我給你燉了一鍋大補湯,喝了吧。」
姚錢馬上欣喜地接了過來,「嘻嘻,是壯陽的吧?!」這幾天他就在想弄點壯陽葯吃吃,偉哥他是知道的,但聽說那西藥對身體不好,就想去弄點中藥煲湯,但卻不懂藥方,又不好意思問別人。看來還是這當爸的最了解兒子了,剛想瞌睡,馬上就遞了枕頭過來。
「是,」他沒好氣地回了姚錢一句,「但這是給你養身體的,不是給你糟蹋身體的。」
「嘿嘿,謝謝老爸!」說著就喝了一小口,然後砸吧著嘴巴品嘗著,「這味道怎麼有點苦呀?」
姚高峰那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來了,那苦味是安眠藥的味道,莫不是他嘗出來了?鎮定,一定要鎮定!他裝出輕鬆的樣子,一邊伸出大拇指一邊笑著說:「呵呵,真厲害,那分心木的味道都喝得出來。」
分心木,這個姚錢知道,因為這幾天一直百度上查看各種中藥,其中就有分心木。就是核桃內的木質隔膜,記得百度上說確實是味苦,具有澀精的功效,用於遺精滑泄,那想來這確實是壯陽葯了,所以,姚錢一仰脖子,全部喝了下去。他滿足地擦了擦嘴,然後將那保溫瓶遞了過去,「爸爸,你把這藥方給我一下,以後就我自己煲。」
「好——」姚高峰一邊說話一邊接過保溫瓶,「是葯三分毒,就算給了處方你,也不能多喝。」
「知道了,這個道理我知道,嘿嘿。這個藥方是祖傳的嗎?」
「算是吧。」姚高峰敷衍著,他已經在尋思下一下步的事了。他看到在飯桌旁有一把帶扶手的靠背椅,於是就操控著電動輪椅來到那椅子旁邊,並拍了拍那把椅子,「來,坐這,我們商量一下怎麼樣解決掉睦男。」
「哦,對!」姚錢馬上走了過來,坐在椅子上,「這才是重點。」
兩個人就面對面地坐著,你一言我一語地認真討論起細節來。
大概過了幾分鐘,姚錢突然止住話題,上半身從椅背上彈起來,傾到姚高峰的胸前說,「我感覺這裡發燙。」說話間用手摸著自己的小腹。
他第一反應就是陰謀敗露了,所以立即條件反射似地操控著輪椅向後退了兩步遠,緊張地問,「怎麼樣了?」同時伸手向坐在屁股底下的剃骨刀摸去。
「嘿嘿,應該是那葯起作用了。」說著姚錢向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姜怡寧什麼時候才回來?」
又是虛驚一場。不過那葯裡面姚高峰確實是下了不少好東西,可能真的是那些葯先起作用了。
姚高峰穩了穩神,開始責備起來,「姜怡寧,又是姜怡寧,剛才都說了這葯是養身體的,話還沒落音,你又想幹壞事。」
「嘿嘿,」姚錢指了指那三角褲中間鼓起的位置,「爸爸,還不是怪你,這葯下得有點重呀。」
「啪!」姚高峰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你給那姜怡寧轉錢了嗎?」
「哦——馬上轉!」姚錢如夢初醒,馬上操作起手上的手機,「她是一分錢都沒有的,我要是不給她轉錢,她都回來不了,那得要轉多少錢呀?」
「給她轉一千不就行了嗎?」
姚錢馬上抬起頭了看了一眼爸爸,似乎非常不同意這個觀點,然後自言自語地說:「烤鴨一隻一百八,打的一次五十來回說是一百,一共就是二百八。」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在手機屏幕上不停地戳點著,「好了——」他的手最後一下沒有點下去,那頭一歪就靠在椅子上沉睡了過去。
「吁——」姚高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後操控著輪椅來到姚錢面前,從他手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那屏幕,正是微信轉賬的最後輸密碼的那一步,六位的密碼已經輸了五位。最後一位是什麼呢?他想著姚錢最後的動作,應該是要按最右下的那個數字,然後手一滑就沒按成。於是,他嘗試著按了一下「9」,果然轉賬成功了。
然後他用力地搖了搖姚錢,那姚錢已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他這才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扎帶,先是將椅子腿同飯桌的腿扎在一起。
接下來,就把姚錢的兩條腿分別同椅子的兩條腿扎在一起。他在拉扎帶的時候,還是不敢在太用力,生怕姚錢這個時候醒來。
然後又輕輕地將姚錢的兩條胳膊分別扎在椅子的兩個扶手上。
最後,他來到椅子的後面,扶正那顆耷拉著的腦袋,用扎帶將姚錢的脖子同那椅子的靠背扎在一起。
他又圍著椅子轉了一圈,將剛才那些扎帶都緊了緊。
那姚錢睡得太沉,就算這樣折騰,他都是一動不動。
他這才從屁股底下拿出那把磨得鋒利的剃骨刀,先是正手握刀對著姚錢那完全暴露的脖子試了試,又搖了搖頭,然後反手握刀比劃了一下,然後用力往下拉刀——
可刀在空中停住了。
他緩緩地收回刀,然後獃獃地看著姚錢的臉。
就這樣獃獃地看好久。
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半小時。
時間凝固了,將他也凝固在那裡。
象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最後他夢醒了。
他操控著電動輪椅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找來一條大毛巾,將姚錢的臉蓋了起來。
他雙手反握刀,將刀放在姚錢的脖子的一側,緊閉雙眼,緩緩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地吐了出來,而就在這吐氣的同時,雙手用力回帶。